沈楠悠没听到陆明绪的回应，狐疑抬头，却见他脸色站在原地，脸色有点发白。</p>
“怎么？不想去？”</p>
陆明绪思绪渐渐回拢，轻轻勾了一下唇角，“没有。”</p>
沈楠悠单撑着下颌，上下打量他一番，“我让你做的事，你最好一一照做。”</p>
如果这句话在一个月前出来，陆明绪绝对不会和她多，甚至还有讽刺两句。</p>
但如今关系到秦燃是否能安然从看守所里出来，陆明绪只能忍了。</p>
“好。”</p>
这时，宋泽从外面进来，“沈总，孟老回来了，北部矿山开发代理的事，您看？”</p>
沈楠悠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今天回的？”</p>
宋泽点头称是。</p>
沈楠悠坐直身子，指在桌面上轻叩。</p>
沈氏一直在和几个百年家族争夺北部矿山开发代理权，如果能拿下，势必能压上薛氏一头。</p>
这件事对沈氏而言非常重要。</p>
沈楠悠已经等了很久。</p>
她继而看向陆明绪，“宋泽我要带走，你自己去行吗？”</p>
陆明绪淡然点头。</p>
宋泽把车钥匙给他，“陆先生，辛苦你跑一趟。”</p>
陆明绪没多留，问了航班落地时间，径自去停车场取车。</p>
他坐进车里，双握住方向盘，努力抑制的情绪这个时候才敢显露出来。</p>
言熹</p>
这个在他心里尘封了多年的名字。</p>
在沈楠悠出现之前，这个名字占据了他整个青春年少时期。</p>
陆明绪降下车窗，让车内空气流通才觉得思绪清醒一些。</p>
他踩下油门，开车前往场。</p>
按照原本的时间规划，他半个时就能抵达场。</p>
但刚上高速就下起了大雨。</p>
外面雷声滚滚，天边还有闪电眨眼即逝。</p>
他在高速上堵了将近一个时才赶到场。</p>
他抬看了眼腕表，距离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p>
陆明绪停好车，连忙往接大厅跑。</p>
一路上，他听到自己耳中充斥着砰砰的心跳声。</p>
伴随跑起来的每一步，他控制不住的想起上一次在场狂奔，是为了追上离开他的言熹。</p>
他们约定好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录取通知书拿到上的那天，却得知她要出国。</p>
他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匆忙赶到场，想要询问言熹为什么要骗他。</p>
可他没有赶上，他连言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p>
岁的陆明绪，天真的以为爱能抵万难。</p>
然而打不通的电话，从来没有显示阅读和回复的邮件，将他的爱一点一点磨灭。</p>
大学四年他没有谈过恋爱，毕业后也只努力工作。</p>
直到陆忠出车祸，从此，他和沈楠悠有了牵连。</p>
当言熹这两个字从记忆深处解开枷锁再次重现时，他仍是忘不掉那天绝望悲痛的心情。</p>
陆明绪赶到接大厅，看见大屏幕上显示言熹乘坐的航班延迟了，落地还有二十分钟。</p>
他松了口气，走到最显眼的位置去静静等待。</p>
由于跑了一段距离，他的喉间有血腥气。</p>
他咽了咽发疼的喉咙，祈祷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别突然发烧。</p>
半个时后，出口走出来一个身形高挑的身影。</p>
在看清她的一瞬，陆明绪以为自己会有很强烈的情绪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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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p>
他向来是个很会安慰自己的人。</p>
相比沈楠悠背叛他和薛翊和好的事，他竟然觉得言熹的不告而别简直不值一提。</p>
那张脸褪去了青涩，变得更加明媚动人。</p>
言熹也看到了陆明绪。</p>
起先她并没有认出来是谁，只匆匆瞥了一眼。</p>
然而当陆明绪走到她面前时，她神色微僵，不确定地：“你是明绪？”</p>
陆明绪礼貌点头，“嗯，我替沈总来接您。”</p>
他接过她中的行李箱转过身，没有和她多。</p>
言熹见他这么冷淡，积压多年的愧疚感突然涌上心头。</p>
她跟在他身后，声音很轻，陆明绪却听得很清楚。</p>
她：“明绪，你还恨我吗？”</p>
陆明绪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放进去，关门时见她正以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在看自己。</p>
“言律师，您笑了，我恨您做什么？”</p>
他一口一个“您”，言熹清楚地感知到他在努力和她保持疏离。</p>
“明绪，对不起，我当时也是被我的继父逼着出国的，我根本没时间和你就”</p>
“言律师。”陆明绪拉开后座的车门，“上车吧。”</p>
她的话被打断，言熹心中有些难受。</p>
她抿了抿嘴唇，坐进车里。</p>
陆明绪绕到驾驶座，踩下油门离开场。</p>
言熹安静了一会儿就有点坐不住。</p>
她一直盯着陆明绪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p>
他变得更帅气了，浑身都带着内敛的成熟男人气质，比高中时期的他更吸引人。</p>
她的视线落到他握着方向盘的上，犹豫几许还是开口问：“明绪你结婚了吗？”</p>
陆明绪下意识地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左，婚戒早已摘掉了。</p>
“结了。”</p>
言熹心里咯噔一声。</p>
陆明绪继而又：“又离了。”</p>
言熹的情绪简直是随着他的话上下起伏。</p>
离婚是很常见的事，谁都没办法保证曾经一起迈入婚姻殿堂的人会陪伴自己一生。</p>
言熹试探问道：“那你现在是单身吗？”</p>
陆明绪没有回答，“言律师，这是我的私事。”</p>
言熹后知后觉，连忙道歉，“不好意思。”</p>
陆明绪抬头看后视镜，时刻关注后方是否有车，言熹再次抬眸时，他正好看过去，二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碰撞在一起。</p>
言熹没有躲，陆明绪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p>
他曾经很喜欢言熹的眼睛，用他当时的夸奖水平来，她的眼睛堪比天上的星辰。</p>
他无数次被她注视时，都会忍不住心动。</p>
可是他的孤注一掷没有得到回应。</p>
原以为他的感情付之东流后，他不会再轻易爱上任何人。</p>
直到沈楠悠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心底的防线。</p>
朝夕相处的日子，同床共枕的夜晚，以及沈楠悠偶尔流露出的温柔，让他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她。</p>
然而他的幸福只维持了三年。</p>
一次懵懂，一次浓烈，两段感情都要了他的半条命。</p>
陆明绪认为自己可能是上辈子辜负了很多人，所以这辈子才亲自受过。</p>
或许等他撒人寰的那天，他也就还清了上辈子的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