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殷红的鲜血布满了言熹的。</p>
躺在地上的陆明绪脸上也被溅了血迹。</p>
四周忽然安静了。</p>
查瑞斯的力道渐渐消散。</p>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言熹，眸中满是震惊。</p>
“你”</p>
言熹对他恨到了极点。</p>
换做是别人，当着对方的面多难听的话她都会隐忍。</p>
可那是陆明绪，她被查瑞斯那么赤裸裸地提出来羞辱，她仅有的尊严被践踏，这让她难堪至极。</p>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的。</p>
只是看见桌上摆放着曾经给陆明绪削水果的水果刀，她满脑子都是要让查瑞斯闭嘴。</p>
等到双感受到温热的液体，言熹恍若大梦初醒，愣愣地看着查瑞斯高大的身体倒在地上。</p>
她脸色发白，丢掉刀跌坐在地，双抱着脑袋失声尖叫。</p>
陆明绪艰难起身，扯过旁边的床单裹住落在地上的刀。</p>
他努力保持冷静，擦掉刀上的指纹，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断气的查瑞斯。</p>
水果刀并没有插进去多深，不足以一击致命。</p>
但他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p>
陆明绪把言熹拉起来，“言熹，别怕。”</p>
言熹已经被吓傻了，苍白的嘴唇瑟瑟发抖。</p>
陆明绪见她沉浸在刚才的意外中回不过神，只得忍着身上的疼痛将她背起来往楼下跑。</p>
途经客厅时，他拿过座打了急救电话。</p>
只希望救护车赶过来时，能保住查瑞斯的一条命。</p>
“我杀人了，明绪”</p>
言熹在陆明绪的背上喃喃自语，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发抖。</p>
陆明绪背着她走到停车库，当务之急是先把言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p>
查瑞斯出了事，他的下肯定不会放过言熹。</p>
只是他的力道有些坚持不住，为了不让言熹掉下来，他只能把她放下。</p>
言熹的双脚接触到地面就发软。</p>
她满脑子都是自己把刀刺入查瑞斯后背的画面，以至于陆明绪跟她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p>
“言熹！”陆明绪握住她的双肩晃了晃，“你看着我。”</p>
言熹木讷地转动眼珠，看清眼前的人后，仿佛被人一锤砸醒了。</p>
“明绪，你快走！”言熹把他往外推，“我肯定是会死的，我不想拖累你，你赶紧走啊！”</p>
“言熹！”陆明绪捧住她的脸，想让她保持冷静，“你听我，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在这里等我，我得去找车钥匙。”</p>
罢，他摸摸她的脑袋，像曾经安抚她那样，“我马上回来。”</p>
言熹稍微放松了一些，蹲到车后躲住。</p>
陆明绪左右看了一眼，迅速返回别墅中，在客厅的电视柜前翻出车钥匙。</p>
走到门口时，他顿了一下脚步，想上楼看看查瑞斯的情况。</p>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提步离开。</p>
坐进车里，言熹抱着自己的双臂一直声自言自语。</p>
陆明绪侧头看了她一眼。</p>
言熹的状况很糟糕，她目前的精神状态遭到严重的刺激，已经有些神志不清。</p>
他踩下油门，赶在救护车抵达之前离开别墅。</p>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起。</p>
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脑中渐渐冷静下来。</p>
漂亮国不能再待下去了。</p>
他得想办法回国。</p>
只是他的身份证明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p>
言熹靠在副驾驶上，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p>
“言熹。”陆明绪试图唤回她的思绪。</p>
突然，前方的十字路口有警察在查车。</p>
言熹听到警笛声，眼睛倏然瞪大，脸上满是惶恐。</p>
她猛地拉住陆明绪的，无措得什么话都不出来。</p>
陆明绪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先别急。</p>
他此时在漂亮国完全就是个“黑户”。</p>
先不查瑞斯是否能活下来，言熹会不会判定为谋杀或是杀人未遂，光是没有身份证，他和言熹两个人都在走同一条逃亡路。</p>
陆明绪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p>
马路上的车并不多，旁边的车道还很空，后面开上来的车离他还有一段距离。</p>
看来只能闯出去了。</p>
他踩下油门的同时调转方向盘，直接在马路上掉头。</p>
车身和后面开上来的车直接擦到了一起，他一秒也没停留，擦下油门朝反方向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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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古怪的举动瞬间吸引了警察，立刻按下对讲，准备对陆明绪的车进行拦截。</p>
言熹害怕到了极点，但脑中尚存一丝理智。</p>
她哭着祈求陆明绪，“明绪，你把我放下吧，我去自首。”</p>
“别胡话。”陆明绪的口吻并不严厉，相反的，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p>
言熹苦笑一声，“即便我不是因为杀查瑞斯被捕，我买通查瑞斯杀我的继父，也同样难逃追责。”</p>
她喉头上下滚动，沙哑着声音：“明绪，带着一个杀人犯，你走不远。”</p>
她出这个称呼时，双不禁抖了一下。</p>
“别了言熹。”陆明绪打断她的话，“我会带你走。”</p>
她为他付出那么多，如果丢下她自己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p>
他把车停在路边，脱下外套披在言熹的身上，低声叮嘱道：“别把露出来。”</p>
言熹的上有血迹，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p>
他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跟我走。”</p>
言熹下车，双藏在长长的袖子里。</p>
陆明绪带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走，以此混淆警察的视野。</p>
他将她带到一个型商场的卫生间外，“先把洗干净，我在外面等你。”</p>
言熹一个人感到害怕，迟迟不敢进去。</p>
陆明绪凝视她的眼睛，“言熹，我不会丢下你，听话。”</p>
也许是他话的语气久违的温柔，言熹深深看了他一眼，走进卫生间里去洗。</p>
好在卫生间里没有别人。</p>
她把伸到水龙头下。</p>
冰冷的水触碰到指的须臾，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p>
血迹被水冲散流到洗漱台里，形成了一副狰狞的画面。</p>
言熹瞳孔倏然紧缩，鼻间仿佛又闻到了那股血腥味。</p>
她胡乱地搓了几下，不敢再多看，顾不上把擦干净，慌忙转身走出去。</p>
陆明绪瞧见她双目通红的走出来，伸揽住她的肩膀。</p>
他的脸上有被查瑞斯打出来的伤痕，言熹红着眼睛，外人看起来他们好像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也就没有过多在意。</p>
陆明绪侧目看她，见她像一具行尸走肉，脸上毫无血色。</p>
“言熹，跟我回海城吧。”</p>
言熹闻言，神色僵硬。</p>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可是我的母亲还在这里。”</p>
她们母女俩都受够了庄诚的变态控制欲。</p>
自从庄诚被暗杀之后，余婉才迎来新的人生。</p>
言熹原本以为母亲终于可以过上平稳的生活，可她犯了糊涂，她闯了大祸。</p>
音落瞬间，商场里的大屏幕插播一条紧急新闻。</p>
陆明绪闻声侧头看去，眼神骤然变得愕然。</p>
查瑞斯并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救护车赶到时，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断了气。</p>
现场警方初步怀疑是仇家所为。</p>
言熹也看到了新闻，刚平复下去的慌乱再次涌上来。</p>
陆明绪握紧言熹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p>
查案还需要一段时间，他们必须在警方有确凿线索和证据前离开。</p>
言熹的心终于有所动摇，“好”</p>
抵达言家的别墅，余婉开门看见陆明绪的脸，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p>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依稀想起来他是言熹当年出国时，在门外守了一夜的那个男生。</p>
“陆明绪？”</p>
陆明绪礼貌点头，“婉姨。”</p>
言熹从他的身后走出来，努力保持镇定，“妈，我想回海城玩一段时间。”</p>
余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侧身让他们进房子。</p>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陆明绪的身上，想问点什么，却又不好开口。</p>
言熹上楼换衣服拿东西，楼下客厅里只有二人。</p>
气氛有些尴尬。</p>
陆明绪率先开口，“婉姨，我可以借用一下您家的电话吗？”</p>
余婉回过神，“啊，可以。”</p>
陆明绪拿了电话走到旁边，拨了秦燃的号码。</p>
海城。</p>
秦燃把陆忠下葬后，又照顾了方雪一段时间，见她情绪稳定了不少，打算回乡下看看奶奶。</p>
刚把行李收拾好，他接到一个国际电话。</p>
换做是平时，他想也不想就会挂断。</p>
可他这次竟然鬼使神差按了接听。</p>
“喂，你好。”</p>
“燃哥，我是明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