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下午，庄超英被赶回了庄家做苦工。</p>
林武峰带着三个孩子去逛公园。</p>
黄玲把五个女工叫到了自己家里。</p>
她们对外的是跟黄玲学织毛衣，黄玲毛衣织得好那是出了名的。</p>
到了以后一看，黄玲整得跟开茶话会似的，又是茶，又是瓜子，又是糖粒子。</p>
大家本来还在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p>
“有请我们的模特儿！”黄玲对着里屋喊道。</p>
宋莹就款款地走了出来，时髦的外套，喇叭裤，在屋里转了个圈儿。</p>
“莹姐就是漂亮啊！这身段！”</p>
“你别啊！这衣服样子是真好看！”</p>
大家围着宋莹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衣服。</p>
都是熟练工，啥都懂，大家立即专业起来。</p>
“这后面分片儿不是因为料子不够，而是更收腰。”</p>
“对对，这立领儿，看起来精神，加了衬布，硬挺！”</p>
“专业！”黄玲表扬道。</p>
大家坐下来，进入正题。</p>
黄玲告诉他们，首先大家分批去厂里买处理布，然后按照黄玲给的样衣做新衣服，按规定的时间和质量交货，在交货的时候，黄玲就会按件给她们付酬劳。</p>
处理布就是厂里生产的次品或者损品，价格只到原来的十分之一，有些甚至不到。</p>
其实这样的布并非整卷不能用，只是各地的供销社不要这样的布，而且现在产能过剩，好的够卖，所以这些坏的也就没人要了。</p>
把坏掉的部分去掉，剩下的都是好布。</p>
女工们是愿意的，而且除了时间和劳动，她们不需要经济上的投入，不会给她们的生活造成负担。</p>
“规矩我还是有的，首先不能吊儿郎当，有时间就接单没有时间可以不接，但是不允许接了不做，必须准时交货，能办到吗？”</p>
“能。”大家都点头。</p>
“然后就是信任，我给多少料你们用多少料都如实报，不是钱的事儿，是诚信的问题。不过我之所以找你们，肯定对你们是充分信任的。”</p>
“肯定的，咱都不是那号人。”大家都应和。</p>
“第三，就是保密，这个不用我，你们都懂的。”</p>
“懂的，玲姐放心。”大家又点头。</p>
“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宋莹接了话。</p>
“啧，你这话的！搞得我们好像做什么坏事一样。”黄玲一拍她的腿。</p>
“哦，对对对，这不是什么好话，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p>
“哎呀，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们是亲密的合作伙伴！以后等政策放开了，我们还可以开属于自己的服装厂，当万元户！十万元户！”黄玲喂起了鸡汤。</p>
“对对对，还是你有水平！合作伙伴，伙伴！”</p>
“伙伴，把你身上的样衣脱下来吧！”黄玲笑道。</p>
黄玲分了工，两人负责做外套，两人负责做裤子，衬衣简单些，一人负责。</p>
洗、烫、钉这些后处理交给宋莹。</p>
“玲姐，我能问个问题吗？”一个叫柳春燕的姑娘问道。</p>
“只管问。”</p>
“我们是没有什么损失，你这衣服要是卖不出去，可怎么办啊！”原来她在担心黄玲。</p>
毕竟黄玲出了布钱还有工钱，要是砸里可是一大笔。</p>
“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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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急，玲姐先去卖，卖不掉，我们过年卖给亲戚去，大不了就只要个本钱，怎么算都比在百货公司买要便宜的。”林媛媛脑子也活，她答道。</p>
“对！媛媛真聪明。”黄玲笑道。</p>
“嗯，反正咱们一条心，挣大钱！吃肉！买电视！”宋莹接了话。</p>
大家又聊了好一阵子，喝茶吃瓜子直到林武峰回来。</p>
林武峰在院子里叫道：“宋莹！快！”</p>
“哎呀！叫唤什么？！吓死人！”宋莹走到门边问。</p>
“电，电视！快！拿钱拿票！抢呢！正！”林武峰一句话没讲全乎，但是，宋莹是听明白了。</p>
门差点给她推掉，她一转身进了自己屋里，找到钱和票就冲出院子。</p>
“骑车啊！”黄玲看着两人跑着就走了，又把人叫回来。</p>
院里一阵兵慌马乱。</p>
黄玲先把外快分队的几个人送走，又去找孩子，大概率在前巷打乒乓球。</p>
她总是忘记自己是住在厂大院，不看到总觉得不放心，图南还好，主要是担心筱婷。</p>
到地方一看，两个男孩儿不知跑去哪里了，筱婷和几个女孩儿跳皮筋。</p>
好像发生了矛盾，方倩倩将筱婷给推倒在地。</p>
她比筱婷大两三岁，但生得高胖很多。</p>
方倩倩要跑，黄玲站到了她面前，抱着臂挡住了她的去路。</p>
“道歉！”</p>
“我不！都怪庄筱婷，都是她矮，我们才输的！”</p>
“你又丑又胖又蠢，我们筱婷都还没有嫌弃你，还和你一起玩呢！”</p>
人生公鸡谁不会。</p>
那女孩儿吃了一惊，大概是第一次听人骂她又丑又胖又蠢。</p>
“哎！黄玲！你怎么骂孩儿啊！”一个和方倩倩长得一模一样的中年妇女从旁边院子里蹿了出来，给自己孩子撑腰。</p>
“哦，有妈生没妈教的东西，当然不怪她，得怪她妈！秦冬你又丑又胖又蠢不会教孩子就别生！生出来你不是嚯嚯她嘛！以后没素质到社会上被人骂被人揍得多惨啊！”</p>
“你！”</p>
“我才不道歉呢！”方倩倩梗着脖子道。</p>
“你妈不教你，阿姨教你，推人是不对的，推人以后可能会被人推，像这样！”</p>
黄玲抬起筱婷的双，自己一用力，把方倩倩给推了个屁股墩。</p>
“黄玲！你太过分了啊！”</p>
黄玲上前把她也推了个屁股墩。</p>
“怎么样？舒服不舒服？不过我和你们不同，我有素质，我会道歉的，对不起啊！”</p>
秦冬开始骂，也骂不出什么。</p>
“哎呀，就那点水平，脑仁不够瓜子大，还学着师傅耍大旗呢！仗着有几两横肉就以为别人怕你，是想在这条街上当街霸？没王法是吧！”</p>
“我告诉你，我忍你女儿很久了，这条街上的孩子哪个没有被她欺负过，欺负我家筱婷也不是第一回，头回庄老师素质高让忍了，我可不惯着！方倩倩你再碰我筱婷一下，我拿竹枝子抽死你！”</p>
方倩倩往她妈身后一躲。</p>
“连你一起抽！联合这条街上被欺负的孩子家长一起抽！”</p>
秦冬一听，就拉着方倩倩回了家。</p>
黄玲也牵着筱婷回家。</p>
“妈妈！你真厉害！连方倩倩的妈妈都怕你。”</p>
黄玲摸摸她的头：</p>
“筱婷，咱不惹事，但也别怕事儿！以后不管是谁，别人骂你你就骂他，别人打你，你打得赢就打，打不赢你就跑，你还有妈妈呢！妈妈帮你打！有仇一定当天报，别过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