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亲都不让亲了？</p>
简黎还是搬到周述北那边。</p>
冯玉韬推荐她暑假到分公司去做前置营销,就是线上找有同学需要办校园卡的协助他们办理，下班时间晚，距离学校也远,老板提供的住宿需要和其他几人睡一间房。</p>
周述北得知这事时还有些意外，按照她的性格宁愿和别人挤在一起也不会让他帮助。</p>
简黎看他单拎着自己箱，“因为我现在感觉可以适当的麻烦你。”</p>
周述北关上后备箱,轻掐了把她脸，“你的事不叫麻烦。”</p>
简黎唇角微弯,拉开副驾驶的门，发现座位上放着一束花。</p>
新品种,白色花瓣层层绽放。</p>
“这花叫什么？”简黎用鼻尖嗅了嗅。</p>
“白荔枝。”</p>
他送自己的花已经有好多种，在市面上能看见的花基本她都收到过。</p>
简黎将花举高了点,又放下来,去数有多少花瓣,前面行驶缓慢，骨节分明的伸过来，握住她的。</p>
“怎么了？”简黎侧头,问。</p>
“没事。”</p>
车子停下,周述北抓起她的往自己这边带了点,指撑开她指,看自己指穿过指缝相扣，又去拨弄腕上的珠子,把自己名字拨到正面,像终于满意的勾唇。</p>
简黎被他有些孩子气的动作笑到，提醒,“走了。”</p>
前面车子已经在慢慢前行，周述北这才收回。</p>
即使已经来过很多次,但要在这里住两个月，简黎还是有些紧张，又隐隐有些期待，脑子里闪过室友们得知她要搬去和周述北住时的叮嘱。</p>
“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啊。”</p>
“体验下他行不行，要是不行马上分，这会影响一辈子幸福的。”</p>
“他家院子大，可以解锁多重体验，嘿嘿嘿。”</p>
“嘿嘿嘿。”</p>
“”</p>
她房间就是上次来时那间，房间重置布置了，床尾放了沙发，周围铺了地毯，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了一片在床尾。</p>
房间买了好几个花瓶，收拾妥当后简黎把花枝修建插到花瓶，放在床尾沙发前的茶几。窗边放着新电脑桌，同时放电脑和书还有很大富余，推开窗，不远处是区花园，郁郁葱葱的一片，有人在凉亭里下棋。</p>
晚饭是点的外卖，吃过饭两人坐在一起玩游戏。</p>
玩的是一款种田类游戏，他们生活在一座岛上，每天需要去寻找物资，屋子前有一块花田，需要购买花种，简黎选了山茶花的种子，被冷落的两只猫故意在面前走来走去，最后瘫倒在地毯上，来回打滚。</p>
确认花种都播种完成，简黎一摸一只猫。</p>
“喵。”她模仿猫叫。</p>
棉花糖，貍花：“喵。”</p>
周述北倒了水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幕，坐在地毯上的姑娘两腿各一只猫，两只猫好玩的用爪子想抱她，在快要抱住的时候她快速抽开，扑了空两只猫站起来，一只仰头目光炯炯看着她，一直上身立起，试图跳上她肩膀。</p>
“你俩真玩不起。”简黎把扒拉上肩膀的猫捞下来。</p>
被玩不起的猫不服气，“喵。”</p>
简黎一握一只猫爪子，让它们击掌，猫爪像山竹一样张开，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两只猫又倒下，伸展四肢。</p>
温馨美好得让人舍不得打扰。</p>
周述北摸出，对准沙发玩得不亦乐乎的一人两猫，刚按下拍照，有一条短信进来。</p>
周述北看了眼，脸色瞬间沉下。</p>
把接好的水放在茶几上，跟简黎，“临时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困了就先睡，想玩什么游戏自己挑。”</p>
简黎看他眉心蹙起，想来是比较棘的事，点头，“好，注意安全，早点回来。”</p>
周述北拎钥匙的顿了顿，弯腰在她唇上亲了下，“嗯，走了。”</p>
简黎在他房间一直待到快十二点，院子静悄悄的，安静得有些可怕。</p>
她作息想来规律，此时已经困得呵欠连连，电视随放着节目，两只猫玩累了一左一右睡在她身边。</p>
简黎起身，站在走廊往下看，院子里零星亮着两盏路灯，偶尔有风吹过，远处的树叶动两下又恢复平静。</p>
她想着，周述北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p>
那扇门不会敲响，没有人会来，刮风下雨还是打雷下雪，他是不是都抱着棉花糖站在这里，看空寂的院子，看春暖花开后凋零的梅树，也许会想，如果自己当初有这么一套院子，或许就不会失去外婆。</p>
日复一日困在自责和怨恨里。</p>
院子外传来车子声音。</p>
简黎瞌睡醒了大半，快步下楼。</p>
刚穿过假山，就看见从车库出来的周述北，正要迈台阶的周述北愣了一瞬，下一秒就看她快步朝自己跑来，扑进怀里。</p>
一晚上烦躁的心随着这个拥抱烟消云散，肩膀自然垂下，周述北弯腰抱她，“怎么没睡？”</p>
“在等你。”简黎从他怀里擡头。</p>
周述北心下一阵柔软，看她双眼都困得氤氲出水汽，像漂泊多年的孤舟终于找到停歇的港口，头枕在她肩膀。</p>
简黎感觉到他心里有事，“怎么了？事情很棘吗？”</p>
“嗯。”</p>
周述北看着她来时那条路，晚上周阳致的话在耳边回响。</p>
“我挺好奇的，如果她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她，会是什么反应。”周阳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三弟，你好奇吗？”</p>
“当心将来后悔。”谭昱呈曾经的话落在耳边。</p>
那时他无所谓，即使被她知道了也没觉得有太大损失，但回来路上，他反复回想前两次简黎果断干脆的断干净和他的联系，他甚至去想如果她恨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自己的结果。</p>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担。</p>
“没事的，就算再棘的事也会有解决办法。”简黎拍拍他背，退开了些，指轻抚他眉眼，“先睡觉，睡醒了就会有办法。”</p>
周述北握住她的，话到了嘴边转了好几个弯，又咽下去，最后只点点头，“好。”</p>
——</p>
简黎在周述北家休息了几天，便开始上班。</p>
在正式开始工作前公司会有一个集体培训，公司距离周述北家有点距离，周述北每天接送她上下班，有时她下班晚他就在车里等，风雨无阻。</p>
尽管简黎了好几次他不用这么累，自己可以打车坐地铁，但周述北还是每天准时接送。</p>
这天，简黎下班前跟周述北发消息晚上不用来接她，她要和同事去吃饭。</p>
周述北回得很快：不能带家属？</p>
简黎看着“家属”两个字怔愣一下：大家都没带。</p>
简黎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p>
她撒谎了，今天并不是跟同事出去吃饭，而是张文秀和简云杰来了，她不想让他们见到周述北，更不想让周述北见他们。</p>
到达简云杰所的餐厅，门口装潢大气，现代化的弧形楼梯，推开包厢门看到里面的人时，她几乎是想转身就走。</p>
包厢里坐了六个人，除了简志国、张文秀和简云杰，还有三张不算生的面孔。</p>
下五万聘礼，要她毕业嫁过去那家人。</p>
正聊着天的张文秀看见她，笑着招呼她过去，“黎来了，怎么来得这么晚，赶紧过来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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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女大十八变，一年不见，黎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啊。”男生母亲笑着打量简黎，满意极了，“下学期就大二了吧，听大四就实习了，你叔叔认识溪元一个学校的领导，到时候介绍你去。”</p>
“对对对，当老师多好，离家近稳定，到时候结了婚也好照顾孩子。”</p>
“我你这孩子也是，上大学了春节也不回家，再远票再贵也得回家看看啊，不都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嘛，暑假也不回家，要不是你妈带我们来，几年后你回来我们都不认识你了。”</p>
“从被我惯坏了，结婚了就好了。”简志国。</p>
“孩子嘛，有点性格很正常，我家孟鑫也一样，不过是真心喜欢黎的，到时候结了婚肯定不会亏待她的。”</p>
“对，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肯定对简黎好，跟她踏实过日子。”</p>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当父母的辛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后代过得好嘛。”</p>
“那是当然。”</p>
“”</p>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她未来几十年的命运拍定，他们有有笑，没人在乎她的意愿。</p>
“姐姐。”简云杰过来，有些担心的喊她。</p>
简黎看着他，简云杰已经长得和她一样高，五官慢慢张开，三分像张文秀。</p>
“你知道？”简黎问。</p>
简云杰点头，“出发那天知道的，我以为他们也是来北城玩的。”</p>
“杰，你们姐弟站着什么悄悄话，赶紧过来坐。”张文秀喊。</p>
简黎看着靠里面的两人，推开简云杰上前，看了眼孟鑫一家人，目光落在张文秀脸上，“我记得我过，我不会回溪元，也不会嫁给孟鑫。”</p>
包厢安静半秒，简志国拍桌站起来，“胡八道什么，你赶紧给我坐下，人孟一表人才，人老实勤奋，你有什么不愿意的？真是读了两天大学开始变野了！”</p>
“你也先别生气。”孟鑫母亲，“黎，你对我们家有什么疑问可以出来，我们一起商量沟通，我们孟鑫从来没谈过恋爱，一心喜欢你，是，论学历的话是闭不上你，但女人读在多书也是要嫁人的，总不可能在外漂泊一辈子，总是要成家生孩子的。”</p>
简黎不想跟他们争辩，因为知道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她再次看了眼张文秀。如果在来之前，她还妄想着这么久不变，他们到底血浓于水关系可以修复，现在她再也不报希望。</p>
“除夕那天的话，在我这儿算数。”简黎失望透了，“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p>
完，她转身就走。</p>
从包厢出来，刚走没几步就有人追出来，简黎被拽住，还没反应过来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力道大得她踉跄两下，双眼有瞬间发黑。</p>
“别打孩子啊，有话好好别动。”</p>
“是啊，好好讲道理，这么多人呢。”</p>
“讲道理她倒是也听，从到大就是这样，不管跟她什么都非要跟你犟着来。”简志国怒气冲冲，“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们这么远跑过来看你，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像见了仇人一样，我养你这么大白养了。”</p>
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好些人听见声音出来看，在听见简志国的话后纷纷摇头，起“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没大没的”“还好我家孩子不像这样”。</p>
“姐姐，你快走吧。”</p>
简云杰过来扶她，简黎躲开他的，左脸火辣辣的，她忽然庆幸还好别让周述北来，不然他就会看见这么一幕。</p>
“骂完了吗？”简黎语气很淡，“骂完我走了。”</p>
“你今天敢给我走！”简志国用食指指着她，“你今天敢走，老子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一辈子让老子擡不起头，时候勾引长辈，现在能耐了，在学校又勾搭上哪个了？”</p>
简黎浑身乏力，整个人如坠入冰窖，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简志国，不敢相信这是从她亲生父亲嘴里出来的话，周围人目光鄙夷，像看什么极其下贱的东西。</p>
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往前两步，简志国气得上头，扬要再次打下来。</p>
简黎没躲，不想躲了，这一耳光下去，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就此了断。</p>
她静静等待疼痛到来，倏地—</p>
一双骨节分明的截住简志国的，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挡在身后。</p>
“你谁啊？”</p>
“她男朋友。”</p>
低而淡的声音，那晚巷里的人再次伸出。</p>
周述北看着简黎红肿的脸，眼里戾气翻涌，将人紧紧护在怀里，看了眼对面的人，“我之前还奇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为了几万块钱彩礼凭空遭亲生女儿的谣，见到是你，也不奇怪了。”</p>
他笑了声，嗓音却冷下来，像冬日寒冰，“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种畜生。”</p>
周述北这句话一出，围观的人看了眼孟鑫一家，明白过来真相，开始纷纷指责简志国，仿佛刚才议论简黎的人不是他们。</p>
“你个王八蛋胡八道什么！”简志国面子上挂不住，就要再次上前，但立刻被人拦住。</p>
“黎，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张文秀问，“我之前就跟你过，大城市里的人复杂，你是一点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p>
简黎不想再听她们一句话，扯了扯周述北衣服，“我们走吧。”</p>
周述北应了声，弯腰把人抱起来。</p>
议论，谩骂质问声在身后渐渐远去，简黎靠在他怀里，眼泪无声滑落，被他衣服吸收。</p>
周述北车停在附近，将她放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别哭，我们回家。”</p>
简黎看着他，一整晚的情绪在此刻崩塌，双勾住他脖子，抱着他，泣不成声。</p>
周述北轻拍她背，耐心地静静地等她发泄，他想到除夕夜她打完电话一个人蹲在地上无声哭，想起她她将那件事回家了之后，没人信她，想起她微博写的全身好痛，死了就好了，想起之前她一个人拖着两个行李箱，明明心情低落还没事的样子。</p>
“我是逃来北城的。”</p>
那句她笑着好像已经过去的话像一根尖锐的针，扎进他心口。</p>
周述北摸着她头发，等她把心里的委屈难过都哭出来后，温柔的亲了亲她，“回家了。”</p>
简黎泪眼朦胧，哭过后的声音带了鼻音，“好。”</p>
回到家，周述北给她脸热敷，两只猫似知道她不高兴，喵喵叫着蹭过来。</p>
周述北烧了热水，将毛巾浸透给她做热敷。</p>
毛巾温度保持时间有限，他正要起身把毛巾放回去，简黎拉住他胳膊，“对不起，我今天骗了你。”</p>
周述北要起身的动作停下，把占着位置的猫拎下去，重新坐下，“为什么不想我知道？”</p>
“我想着只是简单吃顿饭，如果他们知道你是我男朋友，知道你条件很好，肯定会向你要钱的。”简黎双握着他，“我不想让你被他们无休无止的纠缠，也想在你面前维持我那点自尊心。”</p>
“那如果今天我没来，你怎么打算？”周述北问。</p>
简黎：“挨完那一巴掌离开，北城不是溪元，他们无法把我锁住。”</p>
周述北眼尾下压，“不会告诉我？”</p>
简黎垂眼，摇头，“不会。”</p>
“简清黎。”周述北喊她名字，声音沉了沉，“你的，我是你男朋友，我们是要携度过未来几十年的人，但你遇到任何事，哪怕是你可能暂时没办法解决的事，你都是选择硬抗，未来几十年都准备这样？”</p>
简黎点点头，承认自己的错误，“我知道了。”</p>
周述北捏着她下巴，看她哭红的眼，语气放柔，“我刚刚语气重了点，抱歉。”</p>
“没事，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应该瞒着你。”简黎。</p>
周述北指腹轻抚过她眼角，又心疼又气，偏头亲过去，简黎头一偏，唇从她脸颊擦过。</p>
周述北不解的“嘶”了声，把她脸掰回来，气笑了，“躲什么，念叨你两句亲都不让亲了？”</p>
“没有。”简黎，“我现在太狼狈了，我去洗个脸。”</p>
周述北把她拽进怀里，让她半靠臂，捧着她脸，吻上红唇，“不狼狈，很好看。”</p>
这个吻并未深入，周述北动作温柔，像安抚。</p>
薄唇落在还红肿的脸，指腹轻轻摩挲，她皮肤本就白，现在更是能清晰看见皮肉下的纹路，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见血。</p>
“以前他们也这么对你么？”他问。</p>
简黎感受他掌心温度，“以前在家的话打得更狠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