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微亮，旧宅子里来了一个中年妇女，身材略肥胖，进来就招呼大家去跟她做工。</p>
“浆洗妇，一天十文钱，谁去干？”</p>
十文钱？朝云一骨碌就爬起来了，“我去！我去！”</p>
她把三秀叫醒，叮嘱她在这里照顾毛毛，给他煎药，然后就匆忙跟着中年妇人出发了。</p>
她们一群人来到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摆满了晾衣架，中间有一口水井，还有好多木盆，应该是专门用来洗衣服的。</p>
“一人端个盆，打水洗衣裳，洗得不干净或者洗坏了的，要扣钱的。”</p>
朝云赶紧就抢了个盆，饥肠辘辘地开始干活。</p>
一上午她饿得头晕眼花，臂绵软无力，可是为了十文钱，硬是咬牙坚持下来。</p>
她是最后一个干完活的，天都快黑了，也冻得失去了知觉。她匆匆挂好衣服，中年妇人给了她十个铜板。</p>
“拿好了，可别丢了。”</p>
“哎，谢谢您！”</p>
十个铜板也就相当于现代的十块钱吧，朝云却觉得中沉甸甸的，激动得差点就哭出来了。</p>
“等一下，”妇人又叫住她，朝云回头，妇人拿了一件旧衣裳给她。</p>
“这是洗坏的一件衣服，没人要了，你拿去吧。”</p>
朝云双接了，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很开心，眼前的这块破布对她来也大有用处。</p>
“姑娘，你能吃苦，以后必定有大福气。”妇人道。</p>
朝云苦笑一下，她现在只希望毛毛的病能好，他们三人能活下去。</p>
天黑前赶回荒宅子，朝云焦急地寻找熟悉的身影。</p>
角落里，三秀和毛毛依偎在一起，朝云叫醒他们，从怀里掏出来三个热馒头。</p>
</p>
“快吃，我刚买回来的。”</p>
三秀接了一块，只掰下来一块，剩下的还给朝云。</p>
“这是干什么？都吃了吧。”</p>
三秀有些不敢相信，“姐姐，我吃不了这么多。”</p>
“谁的？你现在正在长身体，一块馒头还不够呢，都吃了。”</p>
朝云摸了摸毛毛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她借来一碗热水泡软馒头喂他一点。</p>
三秀吃了一整个馒头，整个女孩都明媚了些，她夸赞道：“姐姐，你能挣钱，好厉害，咱们不用饿肚子了。”</p>
“嘿嘿，你看这是什么？”朝云掏出来那件破衣裳。</p>
“是新衣服！”</p>
“不是新衣服，是破衣服，人家给我的，但是这布料厚实软和，咱们可以做成袜子裹在脚上，就不怕冻脚了。”</p>
“好，先给毛毛做一双。”</p>
姐俩就着微弱的柴火光，将破衣裳撕成几份，现在没有针线，只能裹在脚上。</p>
裹好脚，朝云和三秀将脚尽力伸向火堆取暖，三秀离得太近了，差点烤着了，她哎哟一声笑起来。</p>
第二天，朝云一早去买了馒头，交给三秀，叮嘱她好好照顾毛毛，然后自己赶往浆洗院子干活。</p>
朝云接连干了几日洗衣的工作，上已经长了许多冻疮，只挣了几十文钱，除去吃饭就没剩下多少了。</p>
让她焦急的是，毛毛的病时好时坏，他吃不饱睡不好，身体瘦弱得像是一个猫似的。</p>
安济坊的人跟她，需要更好的药，但这药要去外面买了。</p>
朝云看着毛毛趴在三秀的胳膊上睡觉，仿佛看到他的生命在流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