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搭在门栓上，刚想开门，却又是一个灵，停住了。</p>
我姐不是昏迷不醒吗，她怎么在这？</p>
“李晨阳”</p>
窗外的声音再次响起。</p>
漆黑中，那身影猛地消失，又一瞬出现在窗前。</p>
靠的近了，我也看清了我姐的全貌。</p>
她身子虚弱，惨白脸上透着几分哀求：“这里好冷啊，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好不好？”</p>
平生十七年，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姐。</p>
没爹没妈，长姐如母。</p>
看到她苦苦哀求，我心中有了几分动摇。</p>
可我不能开门。</p>
因为我知道，她绝不是我姐。</p>
我姐被瞎眼张动了脚，至今昏迷不醒，她不可能一个人跑到这危四伏的山林里，找到我让我给她开门。</p>
再加上无皮寨的前车之鉴，我心中更加坚定。</p>
见我没有动作，窗外那人瘦骨嶙峋，抱着双肩，瑟瑟发抖。</p>
宁安位于东北，秋季寒凉，午夜最多不过十度。</p>
她很冷。</p>
所以她眼神里哀求意味更浓：“李晨阳，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真的好冷。”</p>
我不为所动。</p>
她就这么跟我纠缠了半个时。</p>
直到耐心耗光，她终于撕破脸皮，装不下去。</p>
只见窗外那人迎风见涨，瘦弱身形凭空炸开，从中爬出了个身高两米，四肢长如竹竿的怪物。</p>
“李晨阳，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p>
怪物嘶吼着，声音凄厉，透过门窗，在泥瓦房中久久不散。</p>
我心脏跳的更凶，可我无路可退，只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与那怪物对视着。</p>
它拼尽全力撞击拍打泥瓦房。</p>
尘土四起，泥瓦房摇摇欲坠，却始终没塌。</p>
又过了半个多时，怪物腥红双眼透着恨意，死死蹬了我一眼，后退几步，消失于夜幕中。</p>
直到这时，我才彻底放松下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p>
摸了把额头，满是冷汗。</p>
我回到床上，紧闭双眼，却再无困意。</p>
熬了半宿，天色见亮。</p>
泥瓦房里没电没水，我想洗把脸都没地方。</p>
又过了一个多时，天色完全亮透，我心翼翼，看了几遍窗外，见那怪物彻底没了踪影，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p>
既然是考验，既然会死，昨晚我没事，那怪物不可能就此作罢，他一定去找了别人。</p>
趁着这会只有我醒，赶忙挨个屋子偷偷观察一圈。</p>
最先看到的是那老爷子的泥瓦房。</p>
里面干净整洁，尸体不翼而飞。</p>
其次，孔强屠胜楠，他们都还没醒，睡的很熟。</p>
似乎，昨晚那场经历，只有我能看见听见，没耽误他们睡觉。</p>
来到段悟屋外，我没靠近，生怕离得近了，他警惕心强，醒过来。</p>
于是我绕开段悟，去了宋度的那间泥瓦房。</p>
果不其然，死的是宋度。</p>
他的房门半开着，尸体趴在地上，眼神惊恐，死不瞑目。</p>
尸身上破破烂烂，几处伤口颇深，可见白骨，就像大型野兽残食至死一般。</p>
可我明白，他的死因，是昨晚那个怪物。</p>
空气中，血腥味呛到刺鼻。</p>
我忍着恶心，在尸体的裤兜里摸了几把，有两个发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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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相牌不见了，另一个，就是所谓的线索。</p>
这会的纸条边角都被鲜血侵染，好在字迹还能看清。</p>
上面写着：午夜不开门，保命顶三天。</p>
果不其然，他是被自己蠢死的。</p>
我用打火把纸条点燃，绕过尸体，把纸灰扔在他床头边缘，回了我的泥瓦房，躺在床上，重新合眼。</p>
晚上会出事，白天安全的多。</p>
没有充足的睡眠，哪怕我活着，也跟死了没两样。</p>
这一觉睡了三个多时。</p>
是屠胜楠把我叫醒的。</p>
“晨阳，宋度死了。”屠胜楠坐在我床边，开口第一句就是汇报情况。</p>
“宋度死了？”我装作不知情，猛地坐起身，认真问道，“怎么死的？”</p>
“段悟是被什么野兽给掏了。”屠胜楠回头看了一眼，声音压低几分，“我觉得不对劲，昨晚上我睡的挺熟的，没听到有什么动静，要真是有野兽，我肯定会醒。”</p>
“再了，每间泥瓦房里面都有门栓，宋度是自己开的门，他总不能看到门外有野兽，还开门找死吧。”</p>
我点了点头，又问：“相牌呢，线索呢？段悟找了吗？”</p>
“找了，相牌没找到，宋度床头有纸灰，他肯定有线索，但是被他自己给烧了，不知道写的什么。”</p>
我抬头看向屠胜楠双眼：“姐，你信我么？”</p>
“废话，这几个人里，就我信你，你还要我怎么证明，难不成，真要我脱光了给你看啊？先好，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帮我杀人！那子叫赵建，三十一岁，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p>
我翻了个白眼，转移话题道：“既然信我，那晚上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开门，过两天来我这屋，跟我一块睡。”</p>
屠胜楠挑了挑眉：“你还真想我脱光了啊？”</p>
我又翻了个白眼，没接她这话。</p>
出了屋子，老爷子那间泥瓦房房门紧闭，没人在意。</p>
他们似乎不知道老爷子尸体不见了。</p>
我来到宋度这边的尸体旁，重新打量一遍。</p>
这个垂死鬼，终归还是死了。</p>
他应该是我们这几个人里最没心眼的一个，因为他找瞎眼张不为别的，只为了治病。</p>
我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可以肯定的是，他没几天活头。</p>
瞎眼张肯定答应他，只要把这个考验熬过去，他就还有的活。</p>
只是现在，什么都晚了。</p>
一林子都是狼，母狼脚力不济，还知道抱团取暖。</p>
这种情况下，白羊必无生存之地，没什么好心疼的。</p>
孔强告诉我们，他在林北发现了一条水流，想要洗脸就去那边。</p>
我和屠胜楠顺着孔强指引，还真找到了这条水流。</p>
可惜，这水流到可怜，双捧在下游半天，才勉强凑足一把洗脸水。</p>
只能是聊胜于无。</p>
重新回到泥瓦房这边，段悟照例给我们分瓜。</p>
我照例接下，没吃，只吃了几个自己兜里的沙果。</p>
吃完了饭，孔强提议，要是真有野兽，总归是怕火的。</p>
今晚上实在不行就生把火，他守夜，明天再换人。</p>
其他三人各怀鬼胎，表面上还是赞同，各自离开山林空地，去林子里收集树枝。</p>
老规矩，我和屠胜楠一块，段悟自己，孔强留在原地。</p>
离得远了，屠胜楠这才开口：“眼下六张相牌，你我各一张，段有两张，剩下那两张去哪了？”</p>
我直言不讳：“昨天死的人本该是我，我没开门，死的就成了宋度，祸害人的不是野兽是恶鬼，相牌保不齐在它那里，就像孔强的线索一样，那东西只会攻击带着相牌的人。”</p>
屠胜楠一愣：“相牌被这些东西抢走，咱们怎么办？抢回来吗？”</p>
见我点头，屠胜楠又问：“咱们什么本事都没有，拿什么抢回来？”</p>
我看了她一眼，想起昨天的半根蜡烛，问道：“你屋子里有没有蜡烛？”</p>
“有啊，就半截，昨天点了，今早起来就烧没了。”</p>
我想通了一切，只能是无奈一笑：“看来，你真得跟我住一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