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我们已经有好些年没像今天这样坐过了。”</p>
“是啊！好些年了！”</p>
堂屋里，李元寿、李青阳、孙定安围着木桌，盘坐在火炕上，皆是有些唏嘘。</p>
上次这么轻松的相聚，还是李青阳双腿完好的时候。</p>
那时候，李元寿妻女儿子儿媳个个完好，女儿清清刚成婚，家里正是最美好的时候。</p>
转眼间，却已物是人非。</p>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这些伤心事。”</p>
李元寿搓了搓眼角，笑着看向孙定安：“听你这阵忙着走镖，怎么有空来我这？”</p>
“这不是来看月姨吗！”</p>
孙定安笑了笑，随即沉默了一下：“我听，您老跟斩妖使闹了些不愉快？”</p>
“这事儿都传你那去了？”</p>
李元寿摇头失笑：“屁大点事，不影响。”</p>
孙定安试探着问道：“是不是，斩妖使想让您老去郡城，被您老给拒绝了？”</p>
“嗯。”</p>
李元寿点点头，无所谓的笑道：“一把年纪了，不想趟世家门阀的浑水。”</p>
“您老是想待在望虎城养老？”</p>
孙定安轻声追问。</p>
“怎么？想拉我到你孙家？”</p>
李元寿笑着打趣。</p>
“那不能，千年世家您都看不上，我们家这种门户，哪能容得下您这尊大佛？”</p>
孙定安连连摆，旋即，斟酌了一下：“我是想看看您老有没有上去的打算。”</p>
“上去？上哪儿。”</p>
李元寿愣了下。</p>
“斩妖司啊！”</p>
孙定安眼神怔住，轻拍额头：“我还以为斩妖使跟您老了呢。”</p>
他看了眼门外，压低声音道：“斩妖使不跟您，肯定是想您能加入周家。”</p>
“实际上。”</p>
“像您老这样的炼脏高，也是可以进入斩妖司的！”</p>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斩妖司其实也分着呢，有内司和外司”</p>
听完他的讲述。</p>
李元寿才知道自己又吃了信息差的亏。</p>
据孙定安所，斩妖司分内外，内司朝发展类似军伍，走的是封侯拜将的路。</p>
外司则像捉妖人一样，相对散漫自由。</p>
当然，待遇上也有区别。</p>
内司会被重点培养，只需要镇守一方，无论有没有妖魔，都会有固定的资源和俸禄。</p>
若有妖魔作祟，将之斩杀，也会得到功勋！</p>
而外司。</p>
大多听调不听宣。</p>
像捉妖人般，全凭自觉，靠自己斩妖除魔获取资源，赚得还是一个拼命钱！</p>
周万河当初如果早些年遇见，会举荐他，指的就是进入内司。</p>
因为内司被世家、王侯严格把控，除非成为先天强者，否则就只有举荐一条路！</p>
外司相对就宽松许多。</p>
只需要有炼脏境的修为，就可以加入外司！</p>
倘若突破先天，亦或是积累足够功勋，哪怕没人举荐，也能申请转入内司，吃上朝廷俸禄！</p>
“这么，你是想动一动？”</p>
李元寿听完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看着孙定安。</p>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敢想。”</p>
孙定安坦然耸肩道：“这不是黑虎山发现了灵泉，等些时日，我也能借此步入炼脏境了嘛！”</p>
“炼脏高起码能活一百五十岁。”</p>
“相比之下，我这才活了一半不到，总不能后半生就像我爹、我祖父他们一样在望虎城这地方养老吧？”</p>
他曾经也是个有志向的武者，立志要登上临河郡，乃至北州的山头上看看。</p>
奈何天赋有限，有生之年都未必能踏足炼脏境。</p>
而今，黑虎山的灵泉给了希望，最迟年后就能步入那个梦寐以求的层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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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就想去尝试尝试！</p>
“这话有理。”</p>
李元寿点头表示认可。</p>
孙定安眼睛一亮，忙问道：“那您老要不要一起？”</p>
虽然他有认识的从望虎城，或是别的城走上去的前辈，可毕竟不如李元寿这么熟悉又知根知底！</p>
外面的世界可比望虎城更残酷。</p>
虽然明面上不让同僚相残，但要是在荒山大泽中毁尸灭迹，斩妖司也未必能查出来！</p>
独自出去闯荡，终究不如有熟人相伴！</p>
“我啊。”</p>
李元寿喝了口茶，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儿子，如实道：“想去，但得好好考虑一下，做个准备。”</p>
“没事，不急，我突破还得几个月到半年呢！”</p>
孙定安只要个答案就行，美滋滋的搓着道：“您老只要去就行，到时候咱们有个照应！”</p>
“菜来咯！”</p>
很快，王月儿端着热腾腾的菜进来。</p>
“你怎么不叫我？”</p>
李元寿着就要下去一起端，却被妻子拦住了。</p>
“你们继续聊吧。”</p>
“我这有兰、菊帮衬就行！”</p>
王月儿笑着把李元寿推回炕上，自顾自招呼后脚进来的婢女：“兰，把定安带的酒打开，给他们都满上。”</p>
“好的，夫人。”</p>
不多时，酒菜齐全。</p>
屋子里还另烧起两个火炉，热气腾腾，暖意融融。</p>
“月姨，您也带着孩子们在这边吃吧。”</p>
王月儿原本在厨房备了一桌，准备和两个孩子，还有兰、菊她们到厨房吃。</p>
刚到门口，被孙定安叫住。</p>
他今天来看二老的，哪能让长辈去厨房吃饭？</p>
“定安又不是外人，大家一块在这吃！”</p>
李元寿招喊大家一起过来：“赶明儿弄个再大点的桌子，叫定安家里都来坐坐。”</p>
“那我以后可就常来叨扰您老了！”</p>
众人边吃边喝。</p>
待酒过三巡。</p>
孙定安面色微红，由衷赞叹道：“我是真没想到，您老这把年纪，还能激流勇上，成为炼脏高。”</p>
“您是不知道，您老现在可是咱望虎城的传奇！”</p>
“我前些天在外走镖的时候，在卧牛城、白鹿城都见到有书先生在讲您的故事呢！”</p>
着，他连连竖起大拇指。</p>
“身外之名，当不得真。”</p>
李元寿嘴上谦虚，心里还是挺美的。</p>
尤其是家里人脸上的骄傲和自豪，更让他心里舒坦。</p>
又一阵寒暄后。</p>
孙定安忽然想起什么，面露犹豫的道：“李老，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儿？”</p>
“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p>
李元寿脸色微醺，轻拍桌子道：“就冲你这客气，自罚一杯！”</p>
“成，我自罚！”</p>
孙定安二话不干了一杯。</p>
随后，挡住李青阳续酒的，自己拿过酒壶，先给李元寿和李青阳各自满上。</p>
他才给自己满上，举杯道：“实不相瞒，我觉得我家祖传的莽牛劲不如您那虎魔炼体术。”</p>
“您看您老能不能帮我改进改进？”</p>
“我可以代我大哥和我爹做主，绝对给您老一份满意的报酬！”</p>
这是他今天看到虎魔炼体术后刚萌生的想法。</p>
虽然家传武学有不能私授外人的祖训，但他相信，自己父亲和兄长那边绝对会同意！</p>
如果李老能答应。</p>
这将是孙家两百年来最大的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