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宝带我们来到灵堂,死者就那么摆放在木架上,面部被白布盖上,穿着一身寿衣。</p>
灵堂温度很低,跟外面差不多,这让死者尸体冻得僵硬,露出来的部分已经出现一层薄霜。</p>
老刘对着死者上了三根香,鞠了三躬表示祭拜。</p>
随后他做出一个大不敬的动作,老刘上前两步用轻搭死者的腕,肉眼可见他的被冻的有些发白,而脸色却由白转红。</p>
他退出来,要了个地方洗消毒,我看他的脸色不太好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p>
“她的窍全部被封了。”</p>
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封了就封了呗,她也走了。”</p>
半晌我尖叫出声:“啥!咋整的!”</p>
老刘瞥了我一眼,他的表情有些无奈:“你咋反射弧这么长呢?”</p>
“她立完堂口后正常应该是全身通窍,可是立完没多久,她却死了两个眼睛睁的很大,然后全身的窍还被封了,是谁干的?是死之后被封的,还是死之前被封的?”</p>
我将现在知道的所有事情整合在一起:“若是她死之前被封的,那她死不瞑目这应该也的通,是谁下的脚?”</p>
老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他的神色严肃双眸中隐隐约约有杀意:“若是死之前被封的,八九不离十是给她立堂口的人干的。”</p>
“我粗略看了一下,那堂单里有老仙存在过的气息,但是那老仙现在却不见了。”</p>
“是不是离开去别的堂口了?”</p>
“若是这样还好,但要是气不过去讨法了,那就不好办了。”老刘长出一口气。</p>
回到屋中,钱多宝端上来两杯热茶询问道:“刘大师,怎么样好处理吗?”</p>
“好处理,到时候我走的时候直接把堂单带走就好了,我看你闺女这岁数不大,怎么突然就”</p>
话还没完,但钱多宝明白了老刘的意思,抿了口热茶开始讲述起来他闺女钱艳红的故事。</p>
“艳红之前精神不是特别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疯,还有一次趁我睡觉偷跑出去,走丢了。”</p>
“我是在邻村找到的艳红,带着她往回走的时候,碰见了个女的,她瞅着面生,但是能很清楚地出艳红的情况,她艳红这疯病能治,只要立个堂口就行。”</p>
“我回家跟我儿子商量,他不信这个,实在话我也不信,但是我心里总有一种期望,我期望艳红能好,所以瞒着他我带艳红找到了那女的,把堂口立上了。”</p>
“立上之后,艳红确实好了,精神比以前好多了,也不会突然发疯,但是没过两天在我睡着了之后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p>
“我起来就看见艳红,瞪大着双眼,用疯狂抓挠着自己脖子,我怎么喊她都不吭声,那眼睛看的方向就是那堂单。”</p>
“没过多久,艳红就走了。”</p>
老刘问了给钱艳红立堂口的那人的具体位置,就带着我和那堂单离开了钱家。</p>
走之前我回头看向那灵堂,钱艳红的尸体就那么孤零零躺在那里,我发誓要替她讨回公道。</p>
我和老刘上车后,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好像在昭示着她的冤屈。</p>
“可以肯定就是那女的封了钱艳红的窍,本来刚立堂口,老仙等了三十多年刚出头,没想到钱艳红的窍被封死了,再无出头之日。”</p>
“不光老仙憋屈,人也憋屈,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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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有点发堵,问老刘要了根烟点上,也不抽就看着它向上飘的烟发愣。</p>
没过多一会儿,老刘的车开到了邻村,找了块空地停好。</p>
快要下车的时候老刘嘱咐我:“等会儿进去的时候,记住我是你爹,千万不要让她碰你的腕和头顶。”</p>
“还有到那你就胡乱应付她就行,不要出自己的生辰八字,你负责应付她,我负责查探她家的底细深浅。”</p>
“老刘,虽然我知道你很认真,但是我总觉得你在占我便宜。”</p>
插科打诨几句,我们就来到那女人的家门口,铁门紧闭,老刘上前用力敲了几下。</p>
我贴着铁门听了听,没有听见里面的声音,正当我们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p>
“你们找谁?”</p>
我被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里提着两袋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生活用品。</p>
老刘:“我们来找陈大神,她好像不在家啊。”</p>
以前的出马仙有大神二神两个称呼,大神是被仙家附身的那位,而二神则是执鞭拿鼓,请神,礼神,用神,送神。</p>
女人从我们两个中间穿过去,用钥匙打开了铁门:“我就是,进来吧。”</p>
在往里走的过程中,老刘:“您瞅着真年轻啊。”</p>
陈大神回头看了老刘一眼,语气有些不耐:“干这行,不是看岁数,主要是看缘分。”</p>
“岁数的,跟你有缘也能把这东西看好,岁数大的跟你没缘分,也看不好这件事,你是不是这个道理?”</p>
老刘忙不迭的点头,附和地笑了笑:“那倒是,今天来就想让你帮忙看看我儿子,他最近老做噩梦,不知道是咋回事儿。”</p>
“坐那吧,我瞧瞧。”</p>
我与陈大神对立而坐,老刘则是站在一旁双眼扫视着房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的眉毛皱起,拳头攥成了一团露出了青筋。</p>
陈大神坐在我面前,她跟我们看事儿的方法不同,她没有点香而是点了根草卷。</p>
草卷是行话,也就是烟的意思。</p>
抽到一半,她的身体开始左右有规律地摇晃,动作伴随着哈气。</p>
看她一直频繁打哈欠,我都害怕她下巴脱臼。</p>
“姓名,生辰八字。”</p>
她刻意压着嗓音话,那声音让我浑身一抖,心里响起郑翠的声音。</p>
真能装犊子,几十年修为的黄仙都敢装大尾巴狼了!</p>
郑翠的话差点没让我笑出声,我急忙低头轻咳两声。</p>
“我不知道啊,爹你知道不?”</p>
“我也不知道啊,你生那天我搁巴犁子呢,你妈生完就走了,你奶把你带大的,但是你奶前两年也走了,也没人告诉我啊!”</p>
老刘这一句话,让陈大神愣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