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p>
费茗和骆溢探班旧爱这天,剧组拍的是一场酒吧的戏。</p>
拍摄场地是一家真正的酒吧，濒临倒闭，在剧组租赁之前已经挂出转让的牌子,等电影上映后,不定能靠取景地的名头起死回生。</p>
费茗和骆溢到的时候,导演正和人什么，对方直摇头。</p>
两人走过去,导演介绍,那人就是酒吧老板。</p>
老板留了点胡子,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身上穿着夹克西装，商务中透着点子文艺。</p>
彼此认识了一番，老板提出和费茗、骆溢合影，两人答应了,和他单人合影、双人合影拍了好几张,还在酒吧的留言板上签了名。</p>
完了导演问老板：“行不行？”</p>
老板：“我真不行！之前我当个客人你都不干——”</p>
导演：“我没有不干啊，不是答应了吗？”</p>
费茗问：“这是怎么了？”</p>
导演解释,有个定好的演员没来。</p>
今天这场戏的时间线差不多在整个故事正中。戏里两个主角是同龄的,这场戏大概二十七八岁,已经分几年了,再次重逢，互相之间充满了犹豫和试探。主角之一来酒吧消遣，被人搭讪,眼看即将牵成功,主角之二突然冲出来,强行将人截走。</p>
搭讪主角的人虽然只有这一场戏，但有台词,和主角有对戏，还要表现出同性之间的暧昧拉扯，所以找了个专业演员来演，结果临到头人家不来了。</p>
不过导演是很灵活的，这场戏发生在吧台边，吧台这里有个调酒师，调酒师是剧组的特约演员，因为会调酒被安排在了这个位置，人长得还可以，导演就打算让他去演那个搭讪主角的路人，调酒师请酒吧老板来演。</p>
酒吧老板一开始就申请在戏里出镜，想着将来好把剧照贴在留言板上，给酒吧打广告。导演怕他不会演、破坏整体画面，于是让他在卡座里当群演，老板很满足。结果现在因为少了个演员，要让他去主角身边当电灯泡，他很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不行。</p>
费茗见老板真心不愿意，对导演：“你就别为难他了，咱们这不是刚来了两个演员吗？”</p>
导演还没反应过来，费茗看向旁边：“骆溢，你去演。”</p>
骆溢愣了下：“我？我演谁？”</p>
导演喜不自胜，立即：“对嘛，骆总和费总合该客串一下！正好正好！剧本呢？快把骆总的剧本拿来！”</p>
骆溢：怎么就是我的剧本了？</p>
片场助理立即把剧本递过来，导演指着剧本上那个搭讪者：“就这，没几句台词。”</p>
骆溢看了眼费茗，见费茗挺期待的样子，接过剧本，问：“就我一个人演啊？还有角色吗？给费总也安排一下。”</p>
费茗：“你认真点，扯我干嘛？”</p>
骆溢对导演：“快，你们费总戏瘾犯了。”</p>
费茗瞪他：“别乱。”</p>
导演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两人，尴尬地：“其实这个角色好像更适合费总啊。”</p>
骆溢已经看完了台词，这个搭讪者面对主角的时候居然结巴，明显很紧张，搞不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有股浓浓的年下味儿，很像那种刚出社会又性格内向的人，的确更适合气质温和的费茗。</p>
骆溢把剧本塞费茗上：“来吧，就一场戏，导演都你合适了。你自己的电影，得上心知道不？”</p>
费茗：“你想躲懒吧？”</p>
骆溢接下来该转型拍电影了，但可能因为自己耽搁几年，有会费茗当然想他试试，哪怕是个角色。</p>
骆溢：“我不躲，我要和你一起演。”</p>
费茗脸微微一热，想起先前答应他的事。他以为骆溢多半要借谋点福利，搞不好会搞一个同性题材的剧本，在镜头下做尽不可描述之事，再对外来个官宣。</p>
费茗都答应他了，自然也默许了他的各种胡作非为，但没想到就这？</p>
骆溢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凑到他耳边：“客串不算啊。”</p>
费茗：“”</p>
骆溢低笑：“你不会是失望了吧？”</p>
费茗倏地瞪向他，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已经挨揍了。</p>
骆溢转头问导演：“有适合我的角色吗？最好是能和费总演对戏的。”</p>
“没有。”导演脱口而出，完想到这是金主爸爸，不能太直接，就低头看了眼剧本，犹豫了两秒，“真没有。”</p>
骆溢：“我觉得可以加个。”</p>
费茗不赞同：“骆溢！”</p>
骆溢指着剧本和他：“你看啊，男主们对上眼后，我们可怜的路人不是主动退了吗？我可以演酒保，给你递杯酒。”</p>
演调酒师的演员看过来：不是，我刚刚还要加戏，突然就要下岗？</p>
骆溢弹了下剧本，对导演：“吧台后面多加一个人，我躲后面当打杂的，不影响之前的剧情，就最后给费总这个角色收下尾，您看怎么样？”</p>
导演看了看吧台，那里挺宽敞，平时就是两个人，骆溢这个改法可以，又一对男同看对眼了嘛，而且还是骆溢和费茗来演，宣传的时候可以当噱头，或者当彩蛋留给观众，只要不抢戏，没有拒绝的道理。</p>
但是，费茗一个就算了，还加上骆溢，能不抢戏？</p>
导演犹豫了一会儿：“那就试试吧。”</p>
骆溢高兴不已，搭住费茗的肩：“走，费总，我们去化妆，你这样太亮眼了，得换个造型。”</p>
导演想，既然都知道费茗亮眼，那应该也知道自己亮眼吧？</p>
费茗跟骆溢往化妆间走，声：“你冷静点。”</p>
大约是又能一起演戏了，骆溢有点激动，费茗生怕他控制不住当场亲自己一口。</p>
骆溢点点头，脸上仍然掩饰不住喜色。</p>
骆溢需要换酒吧员工穿的衣服，去了更衣室。</p>
费茗没有换，他外套穿毛衣上场，给他化了个暗淡朴素的妆，把头发往下梳，稍稍盖住眼睛，人看起来顿时木讷了许多。</p>
骆溢换好衣服出来，看着他笑了笑，问造型师：“有眼镜吗？”</p>
费茗从镜子里瞪了他一眼：“我来酒吧，打扮得像个书呆子干什么？”</p>
造型师：“我先准备着，一会儿再看。”</p>
接下来给骆溢化妆，仍然是往暗淡了化，头发稍微定了型，很像服务生，不过外形还是太优越了，造型师有点纠结，不知道该怎么下了。</p>
费茗：“别给他弄了，要是抢镜了就把他角色删掉。”</p>
骆溢：“费总，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关系不合。”</p>
周围的人立即：“没有没有”你们眉来眼去还敢做对方的主，哪是不合啊，分明是睡过无数回的样子！</p>
回到吧台，各项工作已经准备好了，导演正跟两位主演戏，见费茗来了，又把费茗叫过去了一通。骆溢没台词，就最后递了杯酒给费茗，导演让他卡准时，剩下的只能拍一条再视情况调整。</p>
骆溢站到自己的位置上，问：“我要调酒吗？”</p>
导演问：“你会吗？”</p>
骆溢擡头一笑：“我会啊，不信问费总。”</p>
周围微妙地静默了一秒，好些人在心里尖叫：这种事费总怎么会知道啊？难道你私下里还给费茗调过酒？</p>
费茗脸上发热，还好擦了粉底，看不出来。</p>
有一阵他迷上了酒，在家里当酒鬼，后来在上刷到调酒的视频，觉得特别帅气，想去酒吧看看。骆溢听他别人帅，非常不满，就以拍戏为由去学了几天调酒，回家调给他看。他们住的地方本来就装修了一个吧台，那阵子简直物尽其用后来费茗就戒了酒。</p>
导演看了看取景框，对骆溢：“你不用做大动作，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做”</p>
导演让酒吧老板过来指导了一下，给两位调酒师分配工作，分配好后开始拍摄。</p>
酒吧灯光昏暗，镜头后方恰好有一片阴影，骆溢在靠近阴影的位置，默默做着自己的事。</p>
费茗在前方和男主之一话，向旁边的调酒师点了酒。</p>
费茗演的这个角色，是有些胆怯在身上的，鼓起勇气搭了讪，等冒出一个劲敌，而搭讪对象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也就灰溜溜地退开了，退到后方的阴影里，成为了主角拉扯的背景。</p>
骆溢一直安静地垂着头，这时候调了杯酒，卡准两个男主离开的时间，轻轻搁到了费茗面前，费茗擡头看向他。导演没喊卡，费茗便端起酒，送到嘴边。</p>
骆溢微微俯身，声：“不准喝。”</p>
费茗擡头看他，低声道：“知道。”</p>
他只是做出要喝的样子，酒都没沾到唇。导演很快喊了卡，费茗将酒放回去。</p>
导演：“不错不错，最后骆总给酒这个时间点没卡完美，下一条你早几秒钟开始调”</p>
骆溢点头：“好。”</p>
导演又叫灯光：“骆总和费总这边的灯光再调一下，后面不要这么暗，但也不能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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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大家忙碌，骆溢端起刚刚递给费茗的那杯酒，仰头喝了。</p>
费茗瞪大眼看着他。</p>
他笑道：“你又不能喝。”</p>
两个主演站在酒吧入口处，因为演情侣，两人戏外非常亲近，此时肩并肩靠在一起，头往对方靠拢，方便交谈：</p>
“他们俩是不是真的？”</p>
“嗯，很真，好好观察。”</p>
“骆溢干嘛非要演这个？他们俩是不是在家玩过什么酒保和客人的py？”</p>
“叫你观测，没叫你猜测。”</p>
这场戏拍了几遍，灯光走位来回调整，终于通过。</p>
最终镜头里，骆溢一直是不起眼的背景，除非是真正的粉丝，否则不可能一眼认出来。等到第二位男主登场，费茗默默退开，焦点放在了两个男主身上，费茗也成了背景，两人在暗处互动，却无人注意，有点像课堂上搞暧昧的早恋学生。</p>
骆溢去换回自己的衣服，费茗也穿上了外套。</p>
骆溢走到他身边，声问：“还好吧？累不累？”</p>
费茗摇头。</p>
几天后，两人去探班屈指可数。</p>
屈指可数的导演比旧爱的导演会薅羊毛一点，两人一去，就提出让两人客串。</p>
导演早有预谋，连戏都给两人写好了。</p>
剧本里有一段孙子陪奶奶逛超市的戏，孙子就是骆溢公司的新人演的，奶奶的演员是位德艺双馨的老前辈。</p>
原剧本费茗看过，这段戏没什么冲突，就是展现一些生活细节和亲情互动。结果现在，硬在里面加了个冲突。</p>
奶奶要买打折菜，孙子不答应，要去买精品菜，争执间，放回货架的最后一盒菜被人拿走了，一回头，两个高个大帅哥，然后吵了一架——</p>
孙子：“看你们年纪轻轻人模狗样的，居然和老人抢菜？”</p>
骆溢：“我们也要吃，怎么不能抢了？”</p>
费茗：“哪里抢了？不是你们不要的吗？”</p>
后面还吵了几句，费茗觉得有点多余，对导演：“没必要，拿走了就拿走了，别给我们加台词。”</p>
骆溢点头附和：“就是，两个男人一起买菜还不够话题吗？”</p>
费茗用肘狠狠地撞了他一下。</p>
周围有人想尖叫，这两人一定有什么！</p>
导演忍笑：“好好，听费总的。”</p>
不过也不能让两人出现得太突兀，于是在两人走后，孙子多了句台词：“哼，男同！”</p>
然后被奶奶暴打：“你管人家呢？走这边，一会儿打折的都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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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茗探完班回来，一家之煮开播了。</p>
这部戏首播是央视，上由沙漠影视独播。因为被央视买走了，费茗也不挣扎了，直接让一鸣冬夏追加投资，避免纳入系统结算。</p>
播出情况费茗懒得管，一般上星剧都不会再进行络宣传，更何况是穷困的沙漠视频。不过因为女二是罗切切，还是引起了一些关注。</p>
还有囧站那个老王，他又又又来了，看了几集后做了个视频一通瞎吹，还好这次费茗不怕他了。不过这次他把白开和陆书勤吹火了，特别是白开。</p>
沙漠影视的编剧待遇非常优厚，除了钱，只要实际参与了创作，就能署名。一家之煮写的时候已经招了一群编剧助理，好多人都写了剧本，署名的时候出力最多的白开是总编剧，其他人挨个排在编剧一栏后面，最靠前的是陆书勤和刘名，笔名陆路和连营。</p>
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排序是陆路、白开、连营，已经备案的钦天监是陆路、白开。</p>
不难看出，陆路和白开绝对是这个团队的主心骨，而白开还有一部大海的儿女，口碑收视双爆，不出意外是要刷奖的。</p>
陆书勤可能还需要作品来证明，但白开已经证明了自己，老王这通吹，有理有据令人信服。</p>
这个时候有人出来爆料，白开以前是梁品工作室的，因为抄袭被赶了出来，还不等白开回应，又有知情者出来爆料，白开没抄，是别人占了他的作品，为了方便署名抄了一段加进去。</p>
白开就这样上了热搜，梁品工作室回应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上好不热闹。</p>
费茗到公司开会，本来想顺便找白开聊聊，白开倒是自己找上来了。</p>
费茗：“上的事我看到了，需要帮忙吗？要和梁品那边打官司吗？”</p>
白开愣了下，摇头：“不用。”</p>
费茗疑惑：“他之前那样对你，你就算了？”</p>
白开一笑：“之前的确是气不过，想着等自己红了一定要找回场子。现在我的场子其实已经找回来了，因为梁品工作室绝对写不出大海的儿女，而这部是我一个人写的。至于其他的，无所谓了。官司打起来没完没了，还不一定能赢，大家心里有数就行。再了，圈子里这样的委屈不止我一个人受过，还不如从我做起，以后让这种事不再发生，现在沙漠影视给了我这样的希望，我只想好好写戏，多多地写！”</p>
“啊”费茗听得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好继续，“那要是那边纠缠不休，需要公司出面一定要。”</p>
白开笑道：“放心。”</p>
费茗：“那你找我是？”</p>
白开猛然想起来，急道：“陆姐她想辞职！”</p>
费茗惊了：“啊？她干嘛辞职？你们吵架了？算了，你叫她过来，我亲自问她。”</p>
一会儿后，陆书勤来了。</p>
费茗：“听你想辞职？”</p>
陆书勤点头。</p>
费茗：“发生什么事了？受委屈了？钦天监不是刚完工吗？哪里不满意啊？”</p>
钦天监这个剧本陆书勤想了大概，但古代背景她没写过，于是叫上了白开。白开写过历史剧，各个朝代的重要事件、舆图官制、风土人情都有数，具体到某个时间段再查查资料就行了。这个本子真正写的时候，白开贡献的字数更多，但大纲设定都是陆书勤搞定的，所以陆书勤署名在前。</p>
费茗疑惑，难不成是因为署名番位吵架了？他们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啊。</p>
陆书勤：“没有。我之前就计划写完钦天监走的。我不是写的吗？该回去开新书了，我读者都在催我。”</p>
费茗呆了呆：“啊？你不是不写了吗？”</p>
陆书勤：“咳，其实我一直在写，但因为基本都卖了影视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拿早期的经历来应聘。费总抱歉，我是有意的，但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编剧这个行业，看到你招聘我就来试试。”</p>
费茗突然想起一件事：“当时你还在燕市旅游？”</p>
陆书勤：“也是巧了，要是不在燕市，我也懒得来应聘了，我平时很懒的。”</p>
费茗叹息：“行吧，你有别的规划，我也不强留你。不过你将来要是还有当编剧的想法，可以联系沙漠影视。”</p>
陆书勤笑道：“一定的。我希望将来能够以作者的身份和公司合作，别人拍戏都没这么认真。”</p>
费茗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既然到这个，能透露一下你的笔名吗？我偶尔会看络的。”</p>
陆书勤：“嗯，你拍过我的ip。”</p>
费茗：“哪一部？”</p>
陆书勤：“时空客栈。”</p>
费茗：“”原来是你，绿豆杀！你都两年多没开文了！</p>
费茗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p>
认亲吗？毕竟他自从演了时空客栈，就成了绿豆杀的书粉，绿豆杀的书他是必看的。他又不差钱，还给绿豆杀砸过大额打赏呢。</p>
但这出来会不会有邀功的嫌疑？很多人都想拍绿豆杀的ip，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在舔饼？</p>
另外就是，太太两年多没开新了，要不要当场催个更？不过这件事恐怕有一半的锅在自己身上，毕竟太太入职沙漠影视也将近两年了</p>
费茗心思百转，冒出一句：“之前民宿打工异闻找过我。”</p>
陆书勤推了下眼镜：“嗯，我推荐了你和骆溢。”</p>
她的表情，多少有点幽怨。推荐了两个，一个都没去，而如今，这个ip已经被拍毁了。</p>
费茗：“”</p>
陆书勤突然问：“我之前好像看到骆总来过我们公司？”</p>
费茗：“”</p>
陆书勤：“我现在写耽美还来得及吗？有会让你们出演吗？”</p>
费茗挥赶人：“暂时没那个安排哈。行了行了，你的辞职我批了，回去好好写文吧，我会去给你打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