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医生！伊藤医生！”</p>
早上上班的时候，宋春萍在换衣间刚刚换上白大褂，就听见杏奈护士在走廊上大声呼喊。</p>
“怎么啦？”宋春萍从换衣间探出头问。</p>
“有个病人，指名道姓地要您给他诊病。”杏奈。</p>
“什么病？”宋春萍问。</p>
“像是心脏病。”杏奈。“浑身出冷汗，喊救命。”</p>
宋春萍走进隔壁诊室，只见一个60来岁的日本老人，脸上发紫，呼吸急促。</p>
“伊藤医生，快救我。”一见宋春萍，病人激动地喊道。</p>
“您放松点，别激动，让我听听您的心肺。”宋春萍拿起听诊器，把听诊器的触头靠近老人的前胸。</p>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老人不安地问。</p>
“您的心肺没有问题。”宋春萍放下听诊器，“我给您开点药，很快就会好。”</p>
“你的是真的吗？”老人。</p>
“您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老人做了一个深呼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p>
“谢谢伊藤医生。”老头站起来。“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p>
“控制情绪，不要激动。”宋春萍。</p>
“是，是。”老头。“我儿子升了官，一高兴，心脏就跟不上了。”</p>
“您儿子？”</p>
“我儿子是军人，刚刚升了少佐。”老头。</p>
“我还以为你儿子，当上了将军呢！”杏奈护士。</p>
“你你想不想嫁给我儿子？”老头突然问杏奈。表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p>
“我不想。”杏奈。</p>
“为什么？”老头接着问。</p>
“我怕您的心脏再次不适。”杏奈笑着。很明显，她在跟老头开玩笑。</p>
“杏奈！”宋春萍制止道。</p>
“您要按时服药，注意休息。记住，不能激动，不要熬夜。”孟诗鹤转头对老头。顺把处方递给杏奈护士，“你带他拿药去。”</p>
“是。”杏奈搀扶着老人走了出去。</p>
宋春萍走到诊室门口，提高声音喊道：“下一个！”</p>
“来啦！”一个病人刚要站起，李香香抢先一步走进诊室。</p>
宋春萍连忙关上诊室的门。</p>
李香香的突然到来，让宋春萍感到意外。刚要责怪，突听李香香轻声道：“有重要情报。”</p>
一个晚上，就拿到了重要情报？这很难让宋春萍置信。</p>
“坐吧。”宋春萍。“你哪里不舒服？”</p>
李香香在诊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我哪儿都不舒服。嗓子痒，腰还疼。”</p>
“什么重要情报？”宋春萍悄声问。</p>
“水原少佐他们，今天下午就会起锚，出海训练！”李香香激动地。</p>
“你先，你的这个水原少佐，是什么人？”宋春萍问。</p>
“他是横须贺的海军少佐。”</p>
“横须贺的军舰全都出海训练？”</p>
“是的，是移往神户。”</p>
宋春萍突然眨了眨眼，问：“你还有哪里不舒服？”</p>
李香香一愣，想起这里是医院，又听见脚步声慢慢走近，连忙道：“我肚子疼哎哟哎哟疼死我啦！”</p>
杏奈护士推门走了进来。</p>
李香香看了杏奈一眼，对宋春萍：“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拉肚子，一晚上拉了有十几次。”</p>
“你叫什么名字？”</p>
“原田秀子。”</p>
宋春萍在处方上写下原田秀子四个字。</p>
“多大了？”</p>
“什么多大了？你问的是胸还是屁股？我的胸围有”</p>
杏奈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p>
“我问你年龄多大！”宋春萍提高声音。</p>
“22，22岁。”</p>
“以后睡觉，别让肚子着凉，知道吗？”</p>
“是。”</p>
宋春萍将写好的处方递给李香香。“去拿药吧！”</p>
李香香朝宋春萍鞠了个躬，忍住笑，走出诊室。</p>
“伊藤医生，刚才这个原田秀子好奇怪喔！”杏奈。</p>
宋春萍对杏奈的话有点感到诧异。问杏奈：“她怎么奇怪了？”</p>
“长得像个伊豆舞女。”杏奈。</p>
宋春萍：“是吗？去，叫下一个病人进来！”</p>
“是！”</p>
杏奈走到门口，大声叫道，“下一个！”</p>
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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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诗鹤今天不用去冢本夫人家，所以，一直睡到早上八点才起床。</p>
洗漱完毕，孟诗鹤看了一个时父亲的着作水利工程，然后走进画室，画了两个时的画。下午，准备教授冢本夫人的油画课程。</p>
看水利工程，是希望将来父亲老了，她能为父亲做点什么。</p>
从下午四点半开始，孟诗鹤便走进厨房。</p>
烧汤，烧味噌汤。</p>
这味噌汤是日本的国汤。</p>
如果让孟诗鹤画一幅味噌汤的油画，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p>
如果让孟诗鹤实实在在地烧一锅味噌汤，那是一件千难万难的事情。</p>
为了烧好味噌汤，孟诗鹤还专门请教了邻居八木太太。</p>
但刘简之总孟诗鹤把味噌汤烧成了南京汤。刘简之，千万不能看这味噌汤。</p>
“烧不好，保不齐会被人怀疑你不是日本人。”刘简之经常。</p>
孟诗鹤决定今天再试一试。</p>
她按照八木太太写的烹调方法，依次准备好鲷鱼、鱼骨、红白萝卜、味噌和葱，先将鲷鱼切块，入开水汆烫捞出，再用清水洗净；又将红、白萝卜切成细丝煮软；接着续入鱼骨煮滚去泡；最后将味噌、糖置漏勺内，用汤匙拌匀，熄火盛碗，撒上葱花。</p>
孟诗鹤尝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p>
孟诗鹤一高兴，又接连做了炸天妇罗，蛋包饭、寿喜烧和日式煎饼。</p>
下午五点，孟诗鹤打开了收音。</p>
一段音乐之后，收音又开始报道田村津喜被杀的最新新闻。</p>
这是最近几天大众关注的热点。</p>
“前天晚上点0分左右，位于浅草寺附近的浅草旅馆，发生一桩命案。前一天刚从满洲回来的田村津喜少佐，被人杀死在浅草旅馆的走廊上</p>
孟诗鹤拧音量，把收音波段调整到中国的广播电台上。收音里播放着国内某位歌星演唱的歌曲。</p>
这让孟诗鹤感到忧心。</p>
日本正紧锣密鼓地准备战争，国内却还在歌舞升平。</p>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p>
“我回来啦！”</p>
门口突然传来刘简之的声音。由于过于专注，刘简之的汽车停在门口的声音，孟诗鹤完全没有听见。</p>
孟诗鹤连忙关了收音，迎到门口。</p>
“饭做好了，快洗洗，准备吃饭。”孟诗鹤。</p>
“什么味？”刘简之洗了，一边问，一边走进膳室，在矮脚饭桌边盘腿坐下。</p>
孟诗鹤端着一个方形木盘从厨房里出来，方形木盘里，放着味噌汤，炸天妇罗，蛋包饭、寿喜烧和日式煎饼，还有一个蓝花酒瓶和两只酒杯。孟诗鹤将它们一一摆到矮脚桌上。然后在刘简之对面盘腿坐下。</p>
“这些，全都是你做的？”刘简之问。</p>
“不是我，还能是谁？”孟诗鹤，“你尝尝，看地道不地道？”</p>
刘简之先尝了尝味噌汤。</p>
“怎么样？”孟诗鹤期待的问。</p>
“嗯，有进步。”刘简之。</p>
“你再尝尝炸天妇罗？”孟诗鹤。“尝尝味道正不正。”</p>
刘简之尝了尝，点点头。</p>
“这个天妇罗做的不错，高桥圭夫一定想不到这会是你做的。”刘简之。顿了顿又问，“今天怎么想起做这么多菜？”</p>
“你还记得高桥少佐闻到臭鳜鱼的味道，耸鼻子的事吗？”孟诗鹤问。</p>
相传在200多年前，鱼贩每年入冬时，会将长江鳜鱼用木桶装运至徽州山区出售，因路途遥远，要走七八天才到徽州。为防止鲜鱼变质，鱼贩装桶时码一层鱼洒一层淡盐水，并经常上下翻动，鱼到徽州，鳃仍是红的，鳞不脱，质不变，只是表皮散发出一种异味。</p>
洗净之后，以热油稍煎，细火烹调，异味全消，鲜香无比，成为脍炙人口的佳肴。</p>
这种臭鳜鱼的做法，也就自然而然地传到了南京。</p>
刘简之当然听见过这个传。</p>
“高桥圭夫耸鼻子？有什么问题吗？”刘简之反问道。</p>
“我怀疑高桥圭夫在中国闻到过臭鳜鱼的香味。”孟诗鹤。“那条臭鳜鱼，不定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p>
“是吗？我们今后得加倍注意了。”刘简之。</p>
刘简之拧开酒瓶，倒出一些酒水到杯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p>
“这酒喝起来，没味道，太淡。”刘简之。</p>
“这是日本最正宗的清酒，你还味道淡？”孟诗鹤问。</p>
“还是老家的包谷烧好喝。去把高桥中佐送来的酒拿来喝了。”刘简之。</p>
“不行，你要当高桥的面，装着喝不惯东北酒的样子。”孟诗鹤。</p>
“好吧，”刘简之。“今天就喝清酒。”</p>
“我忘问你了，昨天，你去浅草寺了吗？”</p>
“去了。”</p>
“你确定杀死田村津喜的，一定是那个坂上大师吗？”</p>
“我觉得是他。”</p>
“你不是，杀死田村津喜的那个人，只有三十几岁年纪吗？怎么又怀疑起那个算命老先生了？</p>
“他那一把胡子，是伪装的！而且，他的日本话，也带有东北口音。”</p>
“你怀疑坂上是东北人？”</p>
“八九不离十。”</p>
孟诗鹤夹起一块日式烧饼，埋下头吃了一口。当她重新抬头，再看向刘简之时，突然一脸惊愕，表情被瞬间凝固了。</p>
刘简之发现孟诗鹤神情有异，问道：“你”</p>
话没完，刘简之已经感觉到，一把冰凉的利刃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