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简之从新的安全屋出来，一秒钟也不敢耽误，开着车快速回家。</p>
杨长官怎么连收取电文的人都没有安排？刘简之不敢想象南京目前的状态。</p>
车到街口，刘简之发现八木明子正低着头，朝家踽踽独行。</p>
刘简之把车停下。</p>
“明子老师，上车。”刘简之推开车门，朝八木明子招道。</p>
“谢谢！”八木明子高兴地坐进车里。</p>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刘简之边开车边问。</p>
“佐藤君，你不也这么晚才回家吗？”八木明子。</p>
“我们跟你不一样，下班时间不固定。”刘简之。“你看上去有心事？”</p>
“你怎么看出来的？”八木明子。</p>
“看来我对了。”刘简之，“让我猜猜，你一定是跟男朋友闹矛盾了。”</p>
“不是。”八木明子。</p>
“那是为什么？”刘简之问。</p>
“我母亲，还有樱子，丘垣，正一，要我动员田中君当兵，去中国打仗。”八木明子。</p>
“田中君？他是做什么的？”刘简之问。</p>
“我同事，日文老师。”八木明子。</p>
“打仗可不是闹着玩，能不去就别去。”刘简之。</p>
“可是”</p>
“别可是。”刘简之打断八木明子的话，“万一他死在了中国怎么办？”</p>
八木明子沉默不语。</p>
到家门口，刘简之把车停下。</p>
“到了。”刘简之。</p>
“佐藤君，你能不能没事来我家，跟我母亲，别让我动员田中君去当兵？”八木明子。</p>
“好，有会我跟八木太太。”刘简之。</p>
“谢谢佐藤君。”明子推门走下车。</p>
刘简之朝街对面看了一眼。一辆汽车停在家门口。</p>
看来，高桥圭夫在家。</p>
刘简之在门口换了鞋，走进屋子，见孟诗鹤正在厨房里烧菜。</p>
“我回来了。”刘简之。</p>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孟诗鹤问。“是不是吃过饭还要出去？”</p>
“有紧急情报！”刘简之神情紧张的。</p>
“什么紧急情报？”孟诗鹤跟着紧张起来。</p>
“日军参谋本部已经下令，2月3号开始，日军将发起攻占南京的战役。”刘简之。</p>
“这么只有3天了。”孟诗鹤。</p>
“是。我刚从宋春萍那里回来。”刘简之。</p>
“电报发出去了吗？有没有意外？”孟诗鹤问。</p>
“电报没有发出去。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军委会那边一直没有人收报。”刘简之。</p>
“没人收报？”</p>
“新安全屋离宪兵司令部不远，我担心电台被他们的侦测车侦测到，没让宋督导再次发报。想不到，南京那边，连24时不间断收报也做不到。”</p>
孟诗鹤镇静地：“我再试一次。”</p>
“现在不行。等高桥中佐走了以后再吧。”刘简之，“饭做好了吗？”</p>
“还有一个菜”孟诗鹤。</p>
“别炒菜了。”刘简之，“赶紧吃饭，高桥一走，我们就发报。”</p>
“你不是，没人收报吗？”孟诗鹤。</p>
“杨长官那里没人收报。你把电报直接发到蒋总司令侍从室。”刘简之。</p>
“好。”孟诗鹤。</p>
两个人匆匆在厨房里吃晚饭，然后一起瞪大眼睛，看向街对面。</p>
高桥圭夫的家毫无动静。</p>
“看样子，高桥中佐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孟诗鹤。</p>
“没有时间再等了。你去楼上发电报，我在这里看着高桥圭夫。记住，发报时间不要超过三分钟，以免被高桥的无线电侦测室锁定。电文内容：日撤销制令线，将于3日后开始进攻南京。”</p>
“日撤销制令线，将于3日后开始进攻南京。”孟诗鹤复述道。</p>
“快去吧。”刘简之。</p>
孟诗鹤走上楼梯，打开壁柜，将棉被扔在榻榻米上，掀开挡板，取出一只箱子，爬上阁楼。</p>
阁楼上堆着不用的杂物，孟诗鹤打开箱子，取出发报架好，连好隐蔽在屋顶的无线电天线，戴上耳，接上电源，调到蒋总司令侍从室收报频道，开始呼叫。</p>
刘简之透过窗户缝隙，看着街对面高桥圭夫家，只觉心脏砰砰直跳。他把枪拿出来，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然后把枪握在中。</p>
这时，高桥圭夫和良子隔着餐几，面对面盘腿坐着吃饭。女佣阳子拿着酒杯，不断给高桥圭夫斟酒。</p>
“儿子没奶粉了，老是麻烦佐藤太太，我都不好意思了。”高桥良子。“明天你下班，买几包回来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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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很忙，让阳子明天去买吧！”高桥圭夫。</p>
“阳子明天要陪我去医院。”高桥良子。</p>
“又去医院干什么？”高桥圭夫问。</p>
“给孩子检查一下身体。”高桥良子。</p>
“没事你给孩子检查什么身体？是不是佐藤太太的主意？”高桥圭夫问。</p>
“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老是觉得，这孩子长得太慢。”高桥良子。</p>
“你这叫自寻烦恼。”高桥圭夫。</p>
叮铃铃</p>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p>
女佣阳子走过去，从挂在墙上的电话上取下电话筒。“高桥中佐在，您稍等。”</p>
阳子把电话筒递给高桥圭夫，“宪兵司令部打来的。”</p>
高桥圭夫站起来，从阳子上拿起电话筒。</p>
“我是高桥圭夫。”</p>
电话里传来鸠山急促的声音。“报告高桥中佐，我是鸠山少尉，我刚刚收到侦测车报告，你家附近00米以内，有疑似中国特工发报。”</p>
高桥圭夫惊讶道：“你什么？00米以内？我知道了。”</p>
高桥放下电话对良子：“先别吃了，跟我去一下佐藤家。”</p>
“这时候，你去佐藤家干什么？”高桥良子问。</p>
“别多问，快点。”高桥催促道。</p>
高桥良子站起身，跟着高桥圭夫走下楼。</p>
刘简之从窗户缝隙里，看见高桥和良子两空空，正朝自家走来。急忙向阁楼上跑去。</p>
“怎么还没完？高桥来了，快把发报收起来。”</p>
“已经发完了。”孟诗鹤摘下耳，拔下电源。</p>
楼下传来高桥圭夫的声音：“打扰了。我可以进来吗？”</p>
“来不及收了，”刘简之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孟诗鹤。“快，把这片药吃了，躺到卧室去。”</p>
“打扰了。”高桥圭夫的声音犹如催命符。</p>
“来了！来了！”刘简之飞身下楼，把门打开。</p>
高桥和良子走了进来。</p>
“佐藤君，我弄到一些中国茶叶，送给您一些。”高桥圭夫着，把一包中国茶叶递给刘简之。</p>
“谢谢高桥君！”刘简之接过茶叶。</p>
“美惠子呢？”高桥圭夫问。</p>
“美惠子正在生病，在卧室里躺着呢。”刘简之。</p>
高桥圭夫向高桥良子使了个眼色。</p>
“美惠子生病了？我上楼去看看美惠子，可以吗？”高桥良子问。</p>
“高桥太太，别去看了吧，美惠子在卧室里呕吐得一塌糊涂。”刘简之。</p>
“良子，你还是去看看吧，”刘简之。“看看佐藤太太有什么要帮忙的？”</p>
高桥良子走上楼梯。</p>
刘简之：“高桥君，要不要喝一杯？”</p>
高桥圭夫瞥了一眼楼上，嘴角泛起微笑。：“我一会儿还要回宪兵司令部。改天，改天我请你去千城居酒屋喝酒。”</p>
“好吧。”刘简之。</p>
高桥良子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p>
“美惠子，我能进去吗？”高桥良子。</p>
“别，别进来！”孟诗鹤。</p>
高桥良子装作没听见，推开卧室门，只见孟诗鹤睡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床边，放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满是呕吐物，闻之欲呕。</p>
孟诗鹤突然又侧过头，趴在床沿上，再次剧烈呕吐起来。</p>
高桥良子掩住鼻子：“天啦，佐藤太太，你怎么了？”</p>
孟诗鹤：“高桥太太，房间里臭死了，你你快出去！”</p>
高桥良子走了出去，随关上了卧室门，飞快从楼梯跑下。</p>
“佐藤君，你太不把美惠子当回事了，呕吐得那么厉害，你还不赶紧把她送医院？”高桥良子大声道。</p>
“刚才不是好些了吗？还在吐啊！”刘简之一边，一边爬上楼梯。</p>
“高桥君，快走吧，我们别在这碍事！”高桥良子。</p>
“实在对不起！”高桥圭夫对爬上楼梯的刘简之欠欠身，和良子一起走了出去。</p>
刘简之走进卧室，从窗帘后看着高桥少佐和良子离去。</p>
“刘简之，你给我的是什么药，呕吐这么厉害？”孟诗鹤有气无力地。</p>
“硫酸酮，”刘简之。“这药有毒性。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洗胃。”</p>
“我的胃好像火烧一样。”孟诗鹤，“别去医院，医生查出我服了硫酸酮，高桥会知道的。”</p>
“知道就知道，医院必须去。我这就抱你下楼。”刘简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