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晴子走进新闻部，发现值夜班的田山木原躺在火炉边的地板上，连忙走上前，用脚踢了踢田山木原。</p>
“起来，上班啦！”</p>
田山木原应了一声，慢慢爬起来。</p>
“没帮我带点吃的？”田山木原。</p>
“你下班了，自己到门口的面馆吃一点。”泽晴子。</p>
“好吧。”田山木原抱起被子，赤着脚，走进夜班编辑室。</p>
泽晴子从脖子上取下围巾，打开收音。</p>
昨日，由于中国军队仍然拒绝向大日本皇军投降，我大日本皇军遂向雨花台、通济门、光华门、紫金山第3峰等阵地发起全面进攻，战况较前日更为激烈</p>
“田山君，昨晚上有什么报料吗？”泽晴子大声问。</p>
“有。”田山木原。“不过，我估计听众对消息不会有什么兴趣。”</p>
“什么报料？”泽晴子在座位上坐下来。</p>
“新宿有一户民居起火，烧死了两个人。”田山木原。</p>
“现在是冬季，家家生火取暖，我们应该报道，提醒市民。”</p>
“现在市民全都盯着南京呢！”田山木原从编辑休息室走出来，把收音的音量调得大了一些。</p>
城东南方面，大日本皇军基本攻占复廓阵地直接进攻南京城垣。雨花台方面，大日本皇军2个师团主力和步、炮、坦克及航空兵协同攻击，将中国军队第师右翼第一线阵地全部摧毁。另外，大日本皇军第师团于昨晚顺利占领芜湖</p>
“攻克南京，就是这两天的事。”田山木原。“战事态势图我已经提前更新了。”</p>
“提前更新？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泽晴子，“你等着佐藤主任数你吧！”</p>
“他不会的。”田山木原。</p>
“为什么不会？佐藤君肯定会反对这么做！”泽晴子。</p>
“你不知道吧？前天下午，佐藤主任悄悄去海边钓鱼去了。”田山木原。</p>
“真的吗？”泽晴子。“听众都想听石田一郎的军事前景分析呢！”</p>
“我也是这么想呢。”</p>
“主任可能觉得太紧张了，想放松放松。”</p>
“我们跟东京五大报的战事报道竞争，结束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佐藤主任应该考虑，该如何报道庆祝日军攻克南京了。”</p>
“也许吧。”泽晴子。“你怎么还不走？”</p>
“马上就走。”田山木原。</p>
美由纪和吉泽记者一起走了进来。</p>
“佐藤主任还没来？”美由纪问。</p>
“还没有。”泽晴子提醒。“日军很快攻克南京，东京肯定会有一波大的庆祝活动，该考虑报道方案了。”</p>
“是啊，”美由纪。“我们自己也要庆祝一下。”</p>
“我们自己庆祝？是庆祝攻克南京吗？”泽晴子问。</p>
“庆祝我们攻克南京的报道，相比东京五大报，不落下风！”美由纪。</p>
“美由纪姐，你打算怎么庆祝？”田山木原问。</p>
“今天晚上，全体去喝咖啡，我请客。”美由纪。</p>
“喝咖啡？”田山木原，“咖啡是女人喝的东西，我猜佐藤君不喜欢。”</p>
“没有这回事！”吉泽。“佐藤主任跟美由纪姐就一起喝过咖啡！”</p>
“吉泽君，你怎么知道？”田山木原问。</p>
“无可奉告！”吉泽。</p>
“佐藤君喜欢什么？”美由纪转头问田山木原。</p>
“喜欢去居酒屋喝酒。”田山木原。“据我所知，佐藤主任跟宪兵司令部的高桥中佐就是一对酒友！”</p>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吉泽问。</p>
“无可奉告！”田山木原。</p>
“好吧，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居酒屋喝酒。”美由纪。</p>
“喝什么酒？”刘简之和斋藤走了进来。</p>
“请功酒。”泽晴子，“庆祝我们在跟东京五大报的竞争中不落下风。”</p>
“佐藤君，你同意吗？”美由纪问。</p>
“好吧，我们庆祝一下。”刘简之。</p>
大家一片欢呼。</p>
“好啦，干活！”刘简之。</p>
刘简之在办公椅上坐下，拿起办公桌上的几份稿件，开始修改。</p>
“听你去钓鱼了？”美由纪问。</p>
“是啊，钓了一个下午。”刘简之。</p>
“钓着了吗？”美由纪问。</p>
“钓了三条。”刘简之笑着，“给了高桥中佐一条，八木太太一条，自己吃掉一条。”</p>
“我怎么觉得佐藤君一下子长大了五岁？”美由纪。</p>
“什么意思？”刘简之抬起头来问。</p>
“你明白我的是什么意思。”美由纪。</p>
“你想要我怎么样？”刘简之问。</p>
“继续努力，把收听率搞上去呀！”美由纪。</p>
“把收听率搞上去，需要某个契，或者某个突然事件。像攻克南京这样的事件，想掀起收听高潮，不大可能。”刘简之。</p>
“为什么？”美由纪问。</p>
在美由纪看来，攻克南京，听众只会增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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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克南京和攻克失败，这两个结果相比，从听众收听的角度看，攻克失败，更能推高听众人数！”刘简之。</p>
“你的似乎有点道理。可是，攻下南京已成定局，今明两天的事！”美由纪。</p>
“也许吧！”刘简之轻叹口气。</p>
“攻下南京，东京肯定会有一波大的庆祝活动，我们是不是先考虑一个报道方案？”美由纪没有发现刘简之的情绪变化。</p>
“你先考虑一个吧。”刘简之，“前两天美惠子吃错了东西，呕吐不止，我也没睡好。”</p>
刘简之轻轻打了一个哈欠。</p>
“好吧。我先弄个方案。”美由纪。“晚上居酒屋聚，你能参加吗？”</p>
“当然。”刘简之。</p>
“美联社最新报道。”泽晴子走过来，将一页稿纸递给刘简之。</p>
“照播。”刘简之签上字，“送播音室。”</p>
叮铃铃</p>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p>
“新闻部！”刘简之接起电话。</p>
“佐藤君吗？”电话里传来高桥圭夫的声音。</p>
“高桥中佐？找我有事啊？”刘简之。</p>
“谢谢你的鱼。”高桥。“良子也很喜欢吃。”</p>
“就为这事儿打电话？”刘简之问。</p>
“是啊，”高桥。“你是不是病了，声音听上去好像没有精神？”</p>
“是啊，没睡好，只想找个地方睡觉。”刘简之打了个哈欠。</p>
“要不要我给神尾社长打个电话，放你几天假？”高桥圭夫。</p>
“我休息了，你来顶班？”刘简之。</p>
“你那个班我可顶不了。”高桥圭夫。“我忙，先挂了。”</p>
“佐藤君，你跟高桥中佐关系不错嘛？听你们还是酒友？”</p>
“算是吧！”刘简之。</p>
“能不能请高桥君帮忙？”美由纪问。</p>
“帮什么忙？”</p>
“帮你弄部电台。”美由纪。</p>
“高桥中佐是反间谍的，问他要电台，我就成了首席嫌疑对象，这电台要不得。”刘简之。</p>
“如果我们有了电台，白天”</p>
“你的山本叔叔明确拒绝过，只怕难办。”</p>
最近几天，银座咖啡厅和酒吧的生意都异常火爆。去咖啡厅、酒吧一边喝咖啡喝酒，一边听收音，成为一种时髦。</p>
这是日军攻下上海之后出现的新现象，好战的日本人对战胜中国的信心愈发暴涨。</p>
傍晚，银座一家豪华咖啡厅的吧台边，收音里正在广播着新闻。</p>
咖啡厅的顾客，个个伸着脖子，张着耳朵，凝神听着播音员的声音：</p>
2月日，大日本皇军第6师团猛攻紫金山南北的中国军队阵地。右翼部队已进至尧化门附近。第3师团山田支队，从第6师团右翼加入战斗，向乌龙山、幕府山炮台进攻。</p>
“好！”一个男子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喊道。</p>
“安静！别影响我们听广播！”另一个男子。</p>
大声喊“好”的男子安静下来。</p>
第4师团及第6师团主力继续攻击雨花台。第4师团右翼部队开始攻击中华门，中华门城门已被炮火击毁。</p>
“好！”又有人大声喊道。</p>
这回，没人制止。</p>
第6师团左翼部队之一部，占领了水西门外的棉花堤阵地。国崎支队在当涂北慈湖附近渡过长江，正沿西岸北进，向浦口方向运动</p>
靠近吧台的顾客们举起双一遍遍欢呼，万岁！万岁！万岁！</p>
坐在一个角落的八木樱子和她的两个女同学，向那些顾客望过去。</p>
“他们在喊什么呀？”八木樱子问。</p>
“好像是，我们日本的军队，快要打进南京了。”靠吧台一侧的女同学真子。</p>
樱子：“真的吗？是真的吗？太好了！”</p>
另一个女同学沐子：“樱子，日军打进南京，你高兴个什么呀？”</p>
樱子：“沐子，真子，你们，打进南京，天皇会不会高兴？”</p>
真子：“这还用问吗？天皇肯定会高兴。”</p>
樱子：“那么，天皇陛下高兴，我当然就高兴啦！”</p>
沐子：“日本的好战分子真多！我男朋友也嚷着要去当兵呢。”</p>
真子：“你的是真的吗，沐子？实在是难以想象！你那男朋友恋母，居然也会想去当兵？真是奇葩！”</p>
樱子问：“沐子，你男朋友真的报名当兵了？”</p>
沐子：“报名了呀！昨天还去体检了。”</p>
樱子：“那我也让我男朋友报名当兵去！”</p>
真子：“樱子，你有男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p>
樱子：“等我男朋友当了兵，我才承认他是我男朋友。”</p>
沐子：“快让他报名，跟我男朋友一起去中国，互相有个照应。”</p>
樱子：“你们喝，我找他去！”</p>
樱子坐不住了，提起椅子上的书包，快步走了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