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几天,我跟黄天赐帮人家找到了走丢的狗,不知道掉哪里的结婚信物,给老年痴呆的老太太装了两天孙子,总算攒了些功德,让我嘴里能勉强吐出几个字。</p>

    我妈给我买了个超大行李箱,新衣服使劲往里塞,我一看,都是那种裤裆挺老肥的裤子,我本身长得就瘦,穿上跟</p>

    要么就是穿上紧箍着腿,把腿勒的像鸡肠子一样。</p>

    “妈,你给我买两套简单的运动装就行,这这裤子我穿不了!”</p>

    我看着黄天赐拎着大裆裤往自己头上比划有些无语,这都什么衣服,也太奇葩了!</p>

    “儿子,你不懂,现在就流行这样的,一会妈带你去烫个头,保证让你看起来像换了个人一样。”</p>

    “不不去!”</p>

    我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上个学而已,我可不想弄的跟妖怪一样,就像我姐,给我发过来的照片差点没把我吓死。</p>

    她像我大娘更多,原本浑身散发着江南女子的温婉,也夹带着东北女孩儿的坚韧。</p>

    可我看了她最新拍的照片,脑袋用熨板熨的跟鸡窝一样,眼睛底下画了大黑眼线,脸上还贴着乱七八糟的贴纸,身上的衣服穿的五红大绿,比那赵娜死后都吓人。</p>

    她还发短信笑话我老土,她这叫什么杀马特非主流。</p>

    我是非不上来。</p>

    好歹,我妈又给我买了两套运动服,在学校军训后开车把我送了进去。</p>

    我拎着大行李箱站在校园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我竟然真有走出村子上学的一天。</p>

    虽然只是技校,我也要好好学习。</p>

    黄天赐显然比我还兴奋,他悠哉悠哉坐在行李箱上,指挥我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只是见到满操场杀马特非主流,他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p>

    “陈万生你耽误了老子十年青春啊,现在外面都发现成这样了?那脑瓜子上的头发怎么都炸开了?她们修仙了?渡雷劫让雷劈了?</p>

    哎你看那几个姑娘,那走路腿咋还别别(四声)着,是不是腿有毛病?</p>

    你妈给你送残疾人学校来了?你是哪里残?脑残?”</p>

    有时候我真想报警让警察给他抓起来!</p>

    学校男寝女寝一共两栋宿舍楼,共用一个食堂。</p>

    我的宿舍在四楼,因为没参加军训,所以是最后一个到学校报到的。</p>

    推开门,七个室友刚好都在,我看着屋里靠近门空着的上铺,知道这是别人挑剩下的,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我来的晚。</p>

    </p>

    “你们你们好,我叫陈万生,学修。”</p>

    “你好,我是寝室长张铭,学的旅服。”</p>

    “季玉琦,电焊。”</p>

    “”</p>

    室友们陆续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跟专业,只有坐在靠窗下铺的男生头也没抬,中捏着跟毛笔,在桌子上的黄纸上画些什么,仿佛寝室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p>

    “这犊子装神魔鬼呢!”</p>

    黄天赐凑过去看了一眼,嘴角嘲讽的上扬。</p>

    “他是郝建,他他他是那个出马仙,正画符呢,咱们先别打扰他。”</p>

    寝室长张铭见气氛有些尴尬,就要接过我的行李箱帮我铺被褥。</p>

    “不用张铭,我自己铺。”</p>

    我生怕自己太多漏了馅,让人看出我是个傻子,赶紧将行李箱放到门边柜子旁,打开拿出上层的被褥。</p>

    我不敢让人帮忙,毕竟下层放着黄天赐的牌位,我看出来寝室其他六个人对郝建有些敬而远之,我可不想跟他一样。</p>

    “嗤——郝建,好他妈贱!”</p>

    黄天赐不知道怎么的来了脾气,一巴掌拍倒了郝建面前立着的牌位。</p>

    “咋回事?”</p>

    屋里没风,郝建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突然发出这么大声响,把他们几个吓够呛。</p>

    “牌位倒了,老仙儿生气了,你们都把嘴闭上!”</p>

    郝建声音冰冷,有股拿腔作调的派头,呵斥完我们,从床底下的行李箱中掏出香炉,又到门口他的柜子里拿出一把香,毕恭毕敬对着牌位作揖,嘴里还念念有词:</p>

    “他们都是肉体凡胎,蠢笨愚钝,惊扰了胡天山老仙儿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念在他们愚昧无知,不要责怪。”</p>

    另外几人听他这么埋汰自己,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季玉琦,看着脸就酸,要不是张铭拉住他,他怕是晚上去掀了郝建的桌子。</p>

    我也赶紧帮忙拉,胡天山可不得了,那可是统领东北仙家的胡三太爷,惹了他不开心,寝室还能有好日子过?</p>

    “我呸!他咋不他供的玉皇大帝呢?还胡天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缺心眼是不是也被赵波催过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