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多做几个轮轴。”</p>
“可以是可以，可轮轴多了会不会配重不平衡？配重平衡后，重量又会增加。”</p>
“重量问题可以通过船体来改变，但如果当日风，还是带不起来。”</p>
“所以帆也不能减少。”</p>
“也可以通过改变风帆的方向来纠正航线。”</p>
沈玉阙和唐辞围着这张圆桌商量了半天，直到唐辞拿着馒头去擦图纸的时候二人才如梦初醒，彼此对视一眼，忍俊不禁。</p>
沈玉阙：“唐大哥，你这馒头怎么还没吃完。”</p>
“我，以为吃完了。”</p>
唐辞拿着馒头咬了一口，又看了一圈周围，只见董乘风已经坐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的睡着了。</p>
云妆正红着眼睛守着烛台，柳黛则坐在一旁托着腮打盹。</p>
沈玉阙放下炭笔：“要不然先睡觉吧，你也忙了一天了。”</p>
“好，明天我们去船厂看那批龙骨。”</p>
“对了，大伯那边是不是也要去人？”</p>
唐辞点头，他三两口吃完冷馒头：“大伯应该不会出面了，吕公子出面。”</p>
吕元灵</p>
沈玉阙对这位吕公子并无什么敌意，只因他这个人生的温文尔雅，那日在家里也没有咄咄逼人，甚至和大伯的迫切比起来，他好像还有点不想买下沈家船厂一样。</p>
所以这个人的无所谓又给她带来一种奇怪的感觉，甚至还有种上位者的压迫感，单凭这一点，她其实不太想和他接触。</p>
喊醒了柳黛和董乘风，二公子还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天，天亮了吗？”</p>
沈玉阙无奈：“天还没亮，不过也快了，方才让你回去你不回，陪着我们却要睡冷板凳。”</p>
“那不一样啊，在房里睡不就没法陪你了吗。”</p>
董乘风伸了个懒腰，揉揉睡疼的脖子跟着沈玉阙往后院走。</p>
他边走边打呵欠，结果沈玉阙和唐辞两个人却依旧精神头十足。</p>
唐辞：“磁石怎么样？用磁石来引路。”</p>
“也算是个法子，可以像指北针那样，不过做起来比较麻烦。”</p>
“咱们可以先做两个试试，看看凭磁石能不能顺利把船引到对岸。”</p>
“好，先做试试。”</p>
这一夜众人睡的都晚，结果天刚亮沈玉阙就爬起来了，确切的，她因为心里装着事睡的也不踏实，在天亮之前就醒了好几次。</p>
一看到窗外露出鱼肚白，她就唤人进来伺候更衣。</p>
她今天要去船厂，本不想带柳黛，但以前那个最爱睡懒觉的柳黛没想到也起了个大早，并精神抖擞的表示要陪她出门。</p>
“姐在为家里争取船厂，云妆在为家里管理中馈，奴婢什么也做不了，只会伺候姐，那奴婢就把姐伺候好！”</p>
沈玉阙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脚步轻快的出门。</p>
饭厅里，唐辞已经在等了，他们碰面简单吃了点早饭就出发往沈家船厂去。</p>
此时的沙城还没完全醒来，淡蓝色的天幕渐渐褪去夜色，露出一抹温柔的曙光。沈玉阙坐在马车里，透过半开的窗帘凝视着这座即将苏醒的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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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屋檐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商铺的木板门被一扇扇开启。路过的早点铺子已经升起袅袅炊烟，混合着面香、油香和淡淡的炭火味，悠悠地散在空中，勾起沈玉阙看似遥远，但又近的好像发生在昨天的记忆。</p>
以前她也会偷偷跟着唐辞去船厂，也是这样早，也会闻到街边包子的香气，有时嘴馋她会买上几个和唐辞一起吃。</p>
一开始唐辞不肯吃，要留给义父吃，义父知他不是那种会关心别人的人，一看到包子就猜到沈玉阙也来了，于是，事情败露。</p>
后来她再给唐辞，两人就一起猫在车厢里偷偷的吃掉。</p>
现在唐辞长高了，这逼仄的车厢坐着他们两个已经有些拥挤。</p>
她也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胆战心惊，怕被爹爹发现然后挨一顿训斥。</p>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唐辞忽然开口：“其实，你每次去船厂的时候义父都知道。”</p>
沈玉阙不解的眨眨眼，唐辞却正色看她：“你每次去船厂都会有人告知义父，义父闲下来的时候还会偷偷去看你，只不过你没发现。”</p>
沈玉阙愣住了，原来她自以为高明的隐藏其实已经人尽皆知</p>
眼底泛酸，她轻声一笑：“我就知道，他嘴上着不想让我学造船，但心里还是想的。”</p>
“嗯”唐辞犹豫的点头：“义父其实是心疼你，不想让你一个女孩吃这样的苦。”</p>
“他不想让我吃苦，那就不要走啊”</p>
话到这，车里陷入沉默，只能听到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的轻微声响，与远处渐渐增多的市井喧嚣交织在一起。</p>
好像两人不管谁再多一句话，眼泪就能滚下。</p>
到船厂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二人在门口下了车，刚要往船厂里面走，冷不丁的，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跑到他们面前。</p>
沈玉阙定睛一看：“孟姐？”</p>
孟蒹葭披着一件桃粉色的披风噘着嘴看她们，满脸的委屈和不快！</p>
柳黛甚至担心她这副表情会动打人，紧张的准备随时出。</p>
但孟蒹葭只是狠狠瞪了沈玉阙一眼，随即将上的食盒一把塞到唐辞上。</p>
“给，给你的早点！”</p>
“啊？我在家吃过了。”</p>
“吃过了也得吃！”</p>
完，孟蒹葭又一阵风一样的跑走了，跑向路边她自己的马车。</p>
唐辞和沈玉阙正一头雾水，忽的，孟蒹葭又飞快跑了回来。</p>
她一把夺走食盒：“吃过了就别吃了！省的你给别人！”</p>
言罢，又抱着食盒跑了。</p>
沈玉阙心问道：“唐大哥，你和孟姐吵架了吗？”</p>
“没有”唐辞又不太确定的：“那天她和孟大人来家里，宴席结束后要给我画画让我不要动，我也确实没动，她画完之后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挺高兴。”</p>
沈玉阙纳闷，这大姐的心思还真是难猜。</p>
两人也没再过多纠结，他们一进船厂就看到关二叔在等他们。</p>
除了关二叔还有船厂的船匠和伙计们，他们或坐在木头上，或站在一旁，有的在喝茶，有的在抽焊烟。</p>
嘉兴船厂的那些人比沈玉阙到的还要早，其中为首的正是那位吕元灵，吕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