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假想敌</p>
覃真与贺行舟的分闹剧沸沸扬扬热闹了一阵，逐渐归于平息。</p>
萧璨作为半个隐形当事人，参悟到一些道理。</p>
除非是板上钉钉的原则性问题，不然络上的所有讨论都不过是一阵风，吃瓜群众没那么好的记性，偏爱与嫌恶都不长情，过一阵就都抛去脑后了。</p>
等下一次再吸引到群众的目光，风向轻易就可能扭转，当初被人痛斥的点也会化作一个喜闻乐见的梗，都没定数。</p>
能霸占一波流量总不是坏事。假设吸引到一百个人围观，其中八十个吐槽两句然后转身离开，剩下的人里有一个被吸引转粉，那也不算亏。</p>
当他把这套结论给覃真听，覃真沉默许久，表示：“真是谢谢你啊。”</p>
“你想想看，贺行舟这些年惹了多少争议，”萧璨认真分析，“大家早就见怪不怪，还对他越来越宽容了。没见他落寞，反倒是越来越火了，对吧？”</p>
“他不一样。一般创作型艺人一辈子能写出一两首高传唱度的歌就已经很成功了，”覃真，“贺行舟就算是被唾沫星子淹死，靠过往那些成绩也够立碑了。你看他这两年摆烂成什么样子，只写过给我们的那一首歌吧？照样收钱收得软。没有可比性。”</p>
“不不不，除了硬实力，我们和他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萧璨，“他根本不在乎！外界所有评价影响不了他半分，精神比钻石还要坚硬！这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p>
“你学会了吗？”覃真问。</p>
“呃还在努力，”萧璨，“短期目标是看到黑子的评论不上头，长期目标是跟他聊天不生气。”</p>
覃真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们经常聊天？”</p>
“偶、偶尔吧，”萧璨，“实在闲着没事会打个电话什么的。”</p>
“哦”覃真语调诡异，“实在闲着没事啊？”</p>
“啊，我要到了，”萧璨清了清嗓子，“有空再聊！”</p>
覃真不疑有他：“好，一切顺利！”</p>
切断了通话，坐在一旁的蔡雅雯开口道：“应该还有五分钟。”</p>
“做些准备，”萧璨深呼吸，“我有点紧张。”</p>
蔡雅雯笑道：“别慌，不是要学习贺行舟吗？”</p>
萧璨也跟着笑了：“你得对。”</p>
目的地是位于市郊的影视城。</p>
萧璨在斟酌过后还是选择接下了那部戏。</p>
这段时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别的影视剧邀约，但大多资质不明，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相较之下，这部戏虽然戏份不多，角色也不出彩，但若能好好把握，终归是个会。</p>
他在进组前认真琢磨过自己所饰演的角色。</p>
是“男四号”，但其实并没有自己的独立剧情线，大多时间都是一个调剂气氛和推动剧情的工具人定位，中后期还犯了两次大错，把男三号——也就是原定由他所饰演的角色——害得不轻。</p>
可以预见男三号必然会拥有很高的人气，所以自己所饰演的角色一定会因此不受待见。</p>
要如何演绎才能显得不那么讨嫌，成了萧璨需要攻克的重大难题。</p>
正式拍摄已经开始了一周有余，但之前都没有他的戏份，在主角团队中，他是最后一个进组的。</p>
来之前，他已经知道了主要角色的具体名单。</p>
第一主角是一位女性og，也是整部剧中咖位最大的演员，虽已年过三十，但因为长相幼态且正当红，依旧可以轻松演绎少女角色。</p>
第二主角是一位男性alp，非常年轻，比萧璨还上一岁，身材高大，外表相当帅气，有过一些表演经验，但这还是第一次担当主演。</p>
这两人在剧情中时一对恋人。</p>
原本由萧璨饰演的三号，其演员是个彻彻底底的新人，才十九岁还在念书，以普通人的标准而言长相完全算得上是清秀漂亮的类型。</p>
至于萧璨的角色，原作设定其实是一个bet。这类跨性别演出并不罕见，萧璨也不是娇玲珑的类型，外加角色本身完全没有感情线，在剧情中对第二性别刻意模糊后并不会显得突兀。</p>
总的来，这部戏的阵容就是一个知名演员的带一群新人，除了女一号，萧璨在其中已经算是最有知名度的了。</p>
萧璨到达现场时戏正排着，他还没会与同事们打招呼，便被领去试妆。</p>
乖乖坐在化妆室里被一通鼓捣，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p>
“和之前定妆的造型好像不太一样？”他问化妆师。</p>
“嗯，之前那个导演觉得不够贴角色，得改。”化妆师。</p>
萧璨心中疑惑，但并没有多什么。</p>
一番妆造过后，萧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样，设计上和之前大相径庭，但整体感觉却无甚差别，也不知道导演在纠结个什么劲。</p>
没一会儿，导演领着造型设计一起来了。</p>
一番招呼寒暄后，导演皱着眉冲他上下打量，摇头道：“还是不好。”</p>
萧璨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乖乖听着。</p>
导演看向一旁的造型师，继续道：“还是精致了，再糙一点。”</p>
造型师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行，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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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很忙，没一会儿便离开了，留下造型师冲着萧璨叹气。</p>
萧璨尴尬地冲他笑：“没事儿，尽管来吧。”</p>
造型师认真端详着他的面孔，片刻后叹气道：“压根就不该换角色。”</p>
萧璨心里隐约猜到了他的言下之意。</p>
抢了他角色的那位朋友，大概是原本男四号的候选人。那个og配上萧璨如今这一身行头，应该是很贴角色的。</p>
最终一通折腾到半夜，萧璨脸上的妆面换了又换，饶是他天生肤质极佳，都洗得有点儿发痒了。</p>
单纯丑化其实不难，问题是这角色也不是个丑角，设定上“长相普通”“有亲和力”，而萧璨这张脸，实在是很难普通起来。</p>
最终定下的本，他被画了一对尾巴分叉的大粗眉，嘴角点了一颗凸起的痣，看着怪滑稽的。</p>
卸妆前，萧璨故意拍了一张叹着气的自拍，设置分组后发在了朋友圈里。</p>
那个分组人不多，除了与他最为熟络的若干友人外，就是贺行舟了。</p>
原本是打算直接发给贺行舟的。他想知道这个人看见自己扮丑会是什么态度，又做贼心虚，担心刻意发自拍会显得暧昧，怕暴露心思。</p>
待来到剧组安排的住处，收到了好几条评论。</p>
不知道他在拍戏的都在嘻嘻哈哈，明白内情的覃真和慕念文则显得很无语。</p>
萧璨洗了个澡，走出浴室，发现上多了一个未接来电，是贺行舟打来的。</p>
他点开信息通知列表，贺行舟在五分钟前评论了一句话：又好看又难看的，这是在干嘛？</p>
萧璨没有直接回复，而是点开了与他的对话窗，发送了一条消息。</p>
——是我在这部剧里的造型</p>
就如他预料中那般，没一会儿，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p>
“是剧情需要还是角色就这样？”贺行舟问。</p>
“角色就这样，”萧璨，“我是搞笑担当。”</p>
“为什么会找你演这种？你为什么会答应？”贺行舟在电话那一头毫不留情地批评，“导演选角色的时候没带脑子吗？这戏肯定不行，别拍了赶紧走吧。”</p>
“也没那么不靠谱，”萧璨，“你知道华琳灵吗？这戏的主角是她。跟她搭戏的那个alp也很受关注，长得很帅。”</p>
“谁啊？”贺行舟问。</p>
“你连华琳灵都不认识？！”萧璨惊讶，“她很受欢迎的！”</p>
“谁问她，”贺行舟，“哪个很帅的alp？”</p>
“哦叫骆一南，你应该没听过这个名字，”萧璨，“你看过去年很火的那部湘湘雨榭吗？他在里面演张二公子，就是那个富家少爷。”</p>
“没印象。”贺行舟。</p>
“那第五季看过吗？”萧璨又问，“他在里面——”</p>
贺行舟打断他：“你跟他很熟吗？这么如数家珍。”</p>
“没有啊，都没打过照面，”萧璨，“是我特地去查了一下，这两部片子又刚好看过。”</p>
贺行舟不吱声。</p>
“怎么？有印象了？”萧璨问。</p>
“你跟他有对戏吗？”贺行舟问。</p>
“有啊，挺多的，所以我才去查了查，”萧璨，“我们演的角色是非常铁的好兄弟。”</p>
贺行舟又没声儿了。</p>
“喂？你在听吗？”萧璨问。</p>
“就这啊，很一般吧，”贺行舟似乎是搜索了一番，“你对alp的欣赏水平不怎么样。”</p>
萧璨累了一天，原本思维有些迟钝，此刻终于后知后觉品出了些古怪：“你不会是因为我他帅在闹别扭吧？”</p>
“什么闹别扭，”贺行舟，“我在批评你的审美。”</p>
若换做别人，萧璨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可面对贺行舟，他不擡杠难受。</p>
“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帅。”他。</p>
“哈？比我帅？他？”贺行舟反应剧烈，“你认真的？”</p>
“你怎么这么激动？”萧璨故意问道，“你们alp对同性敌意那么大吗？”</p>
贺行舟不吭声。</p>
萧璨莫名不安，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怎么，你不会那么气，真的不高兴了吧？”</p>
“怎么会，”贺行舟笑了笑，然后问道，“你们那儿能探班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