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欣的指紧紧攥着注射器，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p>
“不是的！”她急切地辩解，声音拔高，“是用来帮你的！如果你如果你真的失控了，这个能让你恢复神智！”</p>
“或者，彻底终结我。”韩东晟一字一句，冰冷地补充。</p>
赵雨荷在此时突然插话，语气依旧是那种研究者特有的平静：“p-2的目的不是杀死你。”</p>
“它是最新的稳定剂。”</p>
“理论上，它可以延长你的清醒期，大幅度减少你对血肉的进食冲动。”</p>
“理论上？”韩东晟嗤笑出声，笑声里满是绝望和自嘲，“所以，到头来，老子还是个实验品，对吧？”</p>
“一个随时可以被‘理论上’的药剂左右的玩意儿。”</p>
刘若欣向前跨了一步，嘴唇翕动，还想解释些什么。</p>
但韩东晟已经转过身。</p>
他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向实验室那扇唯一的金属出口。</p>
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砸在刘若欣的心尖上。</p>
“你要去哪儿？”刘若欣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追问。</p>
“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韩东晟头也不回，“离你们这些骗子远点。”</p>
赵雨荷迅速挡在门前。“你不能走。”</p>
韩东晟停下脚步，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要拦我？”</p>
“外面不安全，”赵雨荷的声音冷静，已经悄悄移向腰间的枪套，“而且，你需要稳定剂。你的状态正在恶化，我能看出来。”</p>
韩东晟嗤笑，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我的状态？我他妈好得很！倒是你们，一个个都该去看看脑子！”</p>
他猛地拔高音量，胸口因怒气剧烈起伏，脖颈上青筋暴跳，太阳穴突突直跳。</p>
“让开！”他低吼，声音里带着野兽般的威胁。</p>
赵雨荷没有动，枪套里的收紧了些。“这是为了你好，韩东晟。”</p>
“为了我好？”韩东晟笑得更冷，一步一步逼近，身上那股子压迫感像无形的潮水。“你们这些话，我他妈听够了！”</p>
他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到了赵雨荷面前。</p>
根本没给她拔枪的会。</p>
一只闪电般伸出，抓住了她的腕。</p>
力道大得惊人，赵雨荷脸色瞬间变了，里的动作僵住。</p>
“别以为有枪就能拦住我。”韩东晟的声音在他喉咙里滚动，低沉而危险。</p>
“我了，我要走。”</p>
他猛地一拽，赵雨荷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p>
另一只已经搭上了金属门的把。</p>
刘若欣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前冲了一步。</p>
“韩东晟！”</p>
韩东晟没有回头。</p>
他的指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把。</p>
门外是未知，是危险，但总比待在这里，被当成怪物，被欺骗，要好。</p>
他要逃离这里。</p>
逃离这些利用他、欺骗他的人。</p>
逃离那个让他感到恶心和绝望的真相。</p>
韩东晟的指刚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p>
身后，一声刺耳的巨响！</p>
他猛地回头。</p>
刘若欣，她竟然将那支蓝色注射器狠狠砸在了实验台上！</p>
玻璃应声碎裂，幽蓝色的液体四下飞溅。</p>
“你他妈的想走就走！”刘若欣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p>
“不需要我这个骗子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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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晟愣住了。</p>
这一刻，他脑海中闪过咖啡厅里那个倔强女孩，她曾用枪对准自己的脚面。</p>
赵雨荷瞪圆了眼睛：“你疯了？那是唯一一支随身携带的p-2！”</p>
“我不在乎！”刘若欣胡乱抹了把脸，泪水混着溅上的液体。</p>
“我不允许任何人拿这东西控制他，包括我自己！”</p>
韩东晟松开了门把。</p>
他缓缓转过身。</p>
胸腔里那股燃烧的怒火，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浇熄了几分。</p>
但刺骨的冰冷依旧在他血管里奔涌。</p>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p>
“为什么要砸了它？”</p>
刘若欣的指抖得不成样子。</p>
血，从被碎玻璃割伤的指尖滴落下来，一滴，两滴，染红了地面，她却像完全没有感觉到。</p>
“因为我受够了！”她嘶吼道，“受够了他们把你当实验品！也受够了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p>
韩东晟的鼻翼微微翕动。</p>
新鲜血液的气味。</p>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这气味异常清晰，带着一股甜腥。</p>
他强行压下身体里那头蠢蠢欲动的野兽，注意力落在刘若欣淌血的指上。</p>
赵雨荷抽出一张纸巾，递向刘若欣：“先处理伤口。”</p>
刘若欣猛地一巴掌拍开她的。</p>
“滚开！你没资格关心我！”</p>
“幼稚！”赵雨荷眉头紧锁，语气冰冷，“就因为我没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你？在这种世界里，你还指望童话故事？”</p>
刘若欣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充满了嘲讽。</p>
“问题是你的，有哪一件事是真的？我爸到底在哪？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p>
赵雨荷瞥了韩东晟一眼，似乎在斟酌用词。</p>
“你父亲的确是‘哨兵计划’的成员。”</p>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p>
“但他，不像你以为的那样高尚。他是最早开始研究‘凤凰计划’的科学家之一。”</p>
刘若欣如遭雷击，浑身剧烈一颤。</p>
“你什么？”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不敢置信。</p>
赵雨荷从旁边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p>
里面，是一叠已经泛黄的照片。</p>
照片上，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围着一张冰冷的术台。</p>
台上，隐约可见一个被束缚带死死固定住的人形轮廓。</p>
而站在最前排，位置最显眼的那个人——</p>
正是刘若欣的父亲。</p>
“他不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赵雨荷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p>
“他是在新希望城，负责区的感染者研究。”</p>
刘若欣死死盯着那些照片，嘴唇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p>
“这不可能他，他明明”她的声音破碎，不成调。</p>
赵雨荷“啪”地一声合上了文件夹，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p>
“他骗了你。”</p>
“就像你，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欺骗了韩东晟。”</p>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没告诉你全部真相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