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cpter49卷二骷髅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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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无暇的卡蜜莉娅公主微笑着,毫无征兆地，亲杀死了一位埃尔顿王国的贵族——</p>
这个事实对于年轻的赫曼海德博特来，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以至于他直跪在地上，瞪大眼睛，呆呆的,连一声惊呼都没能发出来。</p>
而公主身边的近身女侍与马车夫似乎对此已经熟视无睹,跟在马车旁边护送公主的骑士平静地抽出自己的佩剑,刺向倒在地上的卜利尔伯爵长子。</p>
“卜利尔伯爵的长子是我杀的。”骑士平静地,“大家都看见了，卜利尔伯爵的儿子对卡蜜莉娅公主不敬，所以我出惩戒他。”</p>
公主身边没有人对此表示异议,而卜利尔伯爵家的马车夫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也不敢出声反驳。他颤抖着点点头：“是是,他对公主不敬。”</p>
跟随卜利尔伯爵长子前来觐见男王的人员里,只剩下被鞭打得皮开肉绽的奴隶没有表态。卡蜜莉娅公主看向赫曼，跪倒在地上的赫曼忽然向前膝行了两步,跪伏在了卡蜜莉娅公主染血的裙摆旁边。</p>
“公主殿下,”赫曼,声音沙哑，“卜利尔伯爵残暴冷酷，伯爵的长子死在这里,我如果回到伯爵的领地去，一定会被伯爵处死如果可以,请您留下我，允许我跟在您身边随侍吧。”</p>
保护公主的骑士皱了皱眉，中的骑士剑下意识地阻隔在赫曼面前,公主轻轻地擡了擡，制止了骑士的动作。</p>
“有趣，”她，眨眨眼睛，“你叫，什么名字？”</p>
“赫曼。赫曼海德博特。”</p>
“多大，年纪？”</p>
“等到今年寒季的第三个月曜轮，就满十五岁了。”</p>
“你，不怕，我？”</p>
“不怕。”赫曼，“公主为我伸张了正义，我的心中只有感激。”</p>
卡蜜莉娅公主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也如此清脆，如同珍珠落在银盘里。</p>
“城堡里，男侍，”她，“要，去势呢。”</p>
这是一个令赫曼意外的词。他怔了一下，有点迷惑地擡起头来：“‘去势’？”</p>
卡蜜莉娅公主眨眨眼睛，还是纯真无暇如同白雪一般的模样。她：“割下来，会痛。”</p>
赫曼忽然领悟了“去势”这个词的含义；他的脸色有点发白。公主还在着：“今后，没有，孩子。”</p>
公主这样，赫曼有些惶然的脸色忽然平静下来。</p>
年轻的奴隶跪在地上，忽然笑了一声。</p>
“孩子？”赫曼，“我要孩子做什么？让他和我一样，从出生开始，就被卜利尔伯爵这样的人踩在脚下随意践踏吗？”</p>
赫曼着，再次深深地跪伏下去。</p>
“我愿意去势，殿下。”他，“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跟在您身边吧。”</p>
赫曼海德博特在十五岁这一年，以失去自己身体的一个器官为代价，得以进入埃尔顿王国的王宫——海德里克城堡——成为卡蜜莉娅公主身边的一个男侍。</p>
而赫曼将自己的故事讲到这里，听故事的学徒们神情各有不同。</p>
黛尔缀脸色古怪，眼光忍不住在赫曼的腰间一扫。</p>
“所以，”一向能言善辩的诅咒娃娃难得话卡壳，“你，呃，是一个？”</p>
赫曼平静地点点头：“嗯，我是。”</p>
而出生在全部是女性的维克丽族的霍丽叶有点茫然：“他是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p>
露辛达凑在霍丽叶耳边低语了几句，霍丽叶还是有些迷茫，似懂非懂：“啊就是像牲畜结扎那样割掉？这个也可以在人类的身体上达到吗？”</p>
露辛达伸戳了霍丽叶一下，赫曼对此倒没有受到冒犯。他向着自己的队友们微笑了一下。</p>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平静地，“我就已经知道这些后果了。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能够为自己做出决定，我并不厌恨这个决定，相反，我很感激它，让我得以留在殿下身边。”</p>
在卡蜜莉娅公主的身边，赫曼渡过了人生中最为轻松的一年：</p>
诚如赫曼所判断，卡蜜莉娅公主虽然常常有些出人意料的天真行为，但她是一个非常公平而和善的人。她对待自己的女侍与男侍们非常礼貌，也非常尊重，完全没有卜利尔伯爵那样虐待奴隶的行为。</p>
因此，赫曼在卡蜜莉娅公主的宫殿中做事，瘦骨嶙峋的身体很快健康起来；学习了王宫里的贵族宫廷礼仪，人也渐渐变得挺拔。</p>
当然，这里面也有赫曼自己的努力：他极力地想要抹去自己曾经卑贱的模样，因此格外注重仪态的学习，总是一丝不茍地挺直自己的脊背。少男有意识地坚持这样做，渐渐地，他的举投足之间，就真的有了一些贵族少年的优雅从容了。</p>
赫曼喜欢这个崭新的自己。在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脸上渐渐地有了笑容。</p>
而这样平静的生活，在一年以后被打破了——</p>
温柔的、纯真的、洁白的卡蜜莉娅公主，再一次在海德里克城堡里杀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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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对于公主杀死的这位贵族，赫曼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与爵位。</p>
上一次，公主杀死卜利尔伯爵的长子时，并没有得到任何惩罚；这一次，公主杀死了又一位前来海德里克堡觐见的贵族，依然神情平静，没有任何恐惧。</p>
赫曼的心里，却生发了恐惧。</p>
“殿下，”赫曼望着卡蜜莉娅公主，脱口，“如果陛下追责——”</p>
赫曼这样，上染着鲜血的卡蜜莉娅回过头来。</p>
公主用她那纯净的眼神望着赫曼，赫曼喉咙一窒，忽然不下去了。</p>
“抱歉，”他低下头去，“是我僭越了。”</p>
卡蜜莉娅公主却摇了摇头，接着赫曼的话了下去：“你、担心，我，受罚。”</p>
赫曼抿抿嘴唇，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p>
他的心里，不仅在乎自己平静的生活，也有些开始在乎，这一位赐予了自己平静生活的公主殿下——他不希望她受伤。</p>
卡蜜莉娅公主却“扑哧”一声笑了。</p>
“赫曼。”</p>
“嗯。”</p>
“你、以为，是谁，想要，杀他？”</p>
赫曼微微一愣。</p>
他怔忡地望着公主青碧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如同寒季的湖水，通透，干净，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身影。</p>
电光石火间，赫曼恍然大悟。</p>
他失声道：“是陛下。”</p>
公主轻轻竖起一根指，冲他“嘘”了一声。</p>
赫曼怔怔地望着纯白无暇得如同一朵白山茶花的卡蜜莉娅公主，忽然之间，将自己以前没能想明白的事，全部想明白了：</p>
想要杀掉这些埃尔顿贵族的，正是卡蜜莉娅公主的父亲，埃尔顿的男王，塞浦路斯三世本人。</p>
这一次死去的贵族，赫曼不熟悉，但是上一次死去的卜利尔伯爵家的儿子，赫曼却清楚地知道他的品性——</p>
卜利尔伯爵的领地位于红岸河的南方，与塞浦路斯三世统治下的海德里克堡相隔了一条大河，因此，卜利尔伯爵的野心日益增长。</p>
就连赫曼这样的奴隶，都能够看出来，卜利尔伯爵想要依靠红岸河，效仿那位驻守北境的艾布拉德大公，壮大自己的势力，与塞浦路斯陛下平起平坐。</p>
然而，从前的奴隶赫曼，每天只忧虑着自己贫瘠的吃食，以及可能受到的鞭打，因此，并没有心思去思考埃尔顿王国内部的局势。</p>
现在再去回忆自己作为奴隶时在卜利尔伯爵领地的所见所闻，赫曼越想越心惊。</p>
“是陛下。”他在心里，“不是卡蜜莉娅殿下——想要杀死他们的，一直是塞浦路斯陛下。”</p>
因此，当卡蜜莉娅公主的骑士以“对公主不敬”这样的罪名杀死了卜利尔伯爵的长子，塞浦路斯三世不仅没有惩罚公主，反而以此警告了埃尔顿南境的领主。</p>
看着赫曼变幻不定的脸色，卡蜜莉娅公主似乎觉得有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p>
“不要、担心，”公主，俏皮地指了指自己光洁的脸颊，“谁也、不信，我，杀人。”</p>
是啊，赫曼想。</p>
没有人会相信，那位纯洁无暇的、起话来软软糯糯的卡蜜莉娅公主，竟然会杀人。</p>
赫曼陷入怔忡的时候，公主的骑士已经熟练地开始收拾被公主杀死的尸体，公主的近身女侍也面不改色地上前来，为公主擦拭整理身上的血迹。</p>
“可是，”赫曼望着神情恬静的公主，怔怔地，“殿下。”</p>
“嗯？”</p>
“你怎么能够完全确定，他们就一定是他的目标？”</p>
赫曼的话音很含糊，没有出“他”的名字，但是卡蜜莉娅听懂了他的问题。</p>
卡蜜莉娅公主独居在海德里克城堡里，并不与埃尔顿的领主大公们往来，那么，为什么她可以清楚地知道，谁是塞浦路斯三世想要杀掉的心腹之患？</p>
赫曼先前对公主真心的担忧似乎取悦了公主。卡蜜莉娅公主微笑起来，虽然吐字迟缓，还是一字一句地回答了赫曼的问题。</p>
“你、猜，”她轻声地，“我的，前两任，丈夫，是怎样、死的？”</p>
赫曼一怔，微微摇头。公主微笑：“是毒呢。”</p>
“”</p>
“毒在，我的身上。和我、缔结婚姻的男人，都要、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