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cpter29卷四荆棘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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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尔缀叛变了。”艾布拉德公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还绑架了女王的伴侣，作为人质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p>
赫曼则轻轻地摇了摇头。</p>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黛尔缀的性格,就是那样的。得知斐蒂南德死去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在想：黛尔缀，她也许会发疯的。”</p>
艾布拉德公爵看了他一眼：“黛尔缀的性格,真的这样偏执而极端吗？”</p>
“是的。”</p>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赫曼想了想,举了一个时间久远的例子：“在黛尔缀和斐蒂南德和露辛达梅菲尔德组成队伍的时候,她那惊人的性格，就已经有所体现。”</p>
赫曼这样，凭着精准的记忆复述了黛尔缀在红土裂谷里惊人的发言：</p>
“那时候,她让露辛达梅菲尔德发誓，让她向她所信仰的女神,以她的灵魂、荣誉,以及一生的福祉发誓：她选择斐蒂南德加入队伍，并非只是为了招揽黛尔缀,而是出于绝对的善意；她将用对待其他人一样的平等、善良和尊重的态度对待斐蒂南德,否则,她的灵魂将永恒地坠入空灵大陆的无尽深渊，失去一切她所深爱与珍视的东西，永无止境地生活在痛苦与束缚之中,不死不灭。”</p>
“喔，”艾布拉德公爵挑了挑眉毛,“听上去，确实是一条疯狗。”</p>
赫曼沉默不语，艾布拉德公爵悠然地叹了口气：“斐蒂南德,就是这条疯狗脖子上的铁链项圈。没有了项圈，疯狗就开始没有差别地咬人了。”</p>
赫曼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他主动地转移了话题。</p>
“即使黛尔缀没有叛变，这一场战争，露辛达梅菲尔德也很难再继续她的胜利了。”赫曼，“‘真真假假’的计谋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安德如一世不会轻易地再次落入她的陷阱。”</p>
艾布拉德公爵转了转里的羽毛笔，有些喟叹似的叹了口气。</p>
“露辛达梅菲尔德已经达成了十分惊人的成就。”公爵，“她不仅夺得了帕克维尔城，还极大地缩了自己与敌人之间的差距。”</p>
“确实。”赫曼沉吟了一下，“原本，帕克维尔战争之前，露辛达梅菲尔德只有一万左右的兵士，而阿拉特王国至少有六万。帕克维尔战争之后，露辛达梅菲尔德得到了帕克维尔城里留下的守城兵士，我想，那约莫也有两万人吧。”</p>
赫曼着，伸出去，在巨大的悬挂着的空灵大陆地图上，将“万泽塔帝国”的“日月九光”标识，向南移动。</p>
“而阿拉特王国，目前整顿了原本驻守在瓦尔德莫堡的三万兵士，以及一万人从帕克维尔赶来的兵士团——我想，安德如一世肯定不会让他们再回去了。”</p>
赫曼着，又伸出去，将“阿拉特王国”的“大地玫瑰”标识，也向南移动。</p>
“这样一来，”赫曼，“加上帕克维尔之战以及斐蒂南德强攻瓦尔德莫堡的损耗，万泽塔帝国从一万人对战六万人，成功变成了两万人对战四万人。”</p>
赫曼到这里，艾布拉德公爵终于摇摇头：“短时间里，露辛达梅菲尔德无法立刻收服帕克维尔城原本的兵士——他们只能守卫帕克维尔城，不会立刻愿意跟随万泽塔人出征瓦尔德莫。”</p>
赫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那么，就是约莫一万人对战四万人了。分化敌人的‘将军赛马’已经不管用了，露辛达梅菲尔德，又要怎样做，才能攻打瓦尔德莫堡？”</p>
同一时间，瓦尔德莫堡的议事厅里，安德如一世也在对黛尔缀发出同样的问题。</p>
“以你对露辛达梅菲尔德的了解，”阿拉特的男王问道，“她会使用怎样的方法，攻击瓦尔德莫堡？”</p>
黛尔缀嘴唇微动，正要回答，瓦尔德莫堡的信使忽然惊慌失措地推开了议事厅的长门——</p>
“不好了，陛下，”信使磕磕绊绊地道，“瓦尔德莫堡的水源被人投入了帕克维尔战争的尸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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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灵大陆之上，战争之后的战场上堆积的尸体，如果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非常容易引发疫病的爆发。</p>
因此，阿拉特王国一向对于尸体的处理十分谨慎。就算短时间内无法完全处理，也绝对不会让尸体靠近水源。</p>
所以，听到信使磕磕绊绊的汇报，安德如一世霍地站起身来，怒道：“这怎么可能！”</p>
然而，不等安德如一世进一步地暴怒，黛尔缀已经发出了一声冷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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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不会走动，怎么会自己走到瓦尔德莫堡的水源里去？”黛尔缀冷冷地道，“毫无疑问，这就是露辛达梅菲尔德做的。”</p>
安德如一世猛地回过身来。</p>
“你是，她想要在瓦尔德莫堡引发疫病？”安德如一世不可思议地道，“她疯了？疫病如果爆发，它可认不出你是阿拉特人，还是万泽塔人！”</p>
“不是引发疫病。”黛尔缀摇头，“她将尸体堆积在那么显眼的水源上，为的就是让我们尽快发现这些尸体，然后去处理它们、防止疫病爆发，而不是为了引发疫病。”</p>
安德如一世的动作暂停了一下。他狐疑地看了看黛尔缀：“如果不是为了引发疫病，那么，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p>
“为了让我们在一段时间里停止从水源继续获得饮用水。”黛尔缀面无表情地道，“切断粮道与水源，破坏水井或引水渠道露辛达梅菲尔德，她，是要围困瓦尔德莫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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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困”。</p>
当这个词被黛尔缀出来，安德如一世悚然一惊。</p>
瓦尔德莫堡地势特殊，南、东侧是莱明顿河，西侧，是一片丘陵，只有北侧，是大片的平原。</p>
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形，然而，某种意义上，却也容易被围困——粮食的补给几乎全部依靠北面的平原。</p>
然而，瓦尔德莫堡的北面即是帕克维尔城；帕克维尔城鲜少被攻破，所以，瓦尔德莫堡从来没有面对过“围困”的困扰。</p>
年轻的男王“霍”地站起身来，一语不发地向外疾步走去——</p>
这一次，不需要走到外城墙上，哪怕在瓦尔德莫堡内侧的城墙，也可以看到：</p>
万泽塔帝国的“日月九光”旗，已经飘扬在距离瓦尔德莫堡不远不近的城外。</p>
号角声不再响起，攻城的器械也没有出现；万泽塔人并没有发动任何正面的攻击。然而，安德如一世紧紧地盯着那些“日月九光”旗，眼中充满了厌恶与警觉。</p>
几百名万泽塔帝国的兵士已经开始在瓦尔德莫堡北面出城的大路上铺开阵势：</p>
如同一阵细密的蚂蚁，他们开始运送沙袋、堆砌沙袋，将防御与狙击的战壕牢牢地固定在粮食的必经之路上；在高处，万泽塔人驻派了弓箭队，隐匿在草丛和石堆之间，确保同伴的安全。</p>
而在距离瓦尔德莫城堡不远不近的空旷的平地上，万泽塔人开始搭建帐篷；他们似乎做好了长线战斗的准备，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帐篷一顶接一顶地竖起，金色的“日月九光”旗帜插在帐篷的一侧，映衬着远处灰色的天际。</p>
而所有的帐篷里，最显眼的，是中部的“指挥帐”：</p>
帐篷的顶端，悬挂着一幅最大的旗帜，昂扬地随风飘扬。</p>
这是炎季的第七个月曜轮，虽然炎季已经临近结束，但是缪尔波恩平原上的阳光依然十分明亮刺目。璀璨的金光照在那幅日月九光旗上，仿佛令旗帜上的光芒图案流动了起来，散发出万泽塔帝国的决心与力量。</p>
金色的旗帜下，万泽塔帝国的指挥官就站在帐篷旁边。</p>
虽然，从这样远的距离，安德如一世无法看清万泽塔帝国指挥官的样貌，然而，他直觉地认为：那就是露辛达梅菲尔德。</p>
只有她，才能在这样看似平静而有条不紊的场面中，营造出一种令人心头发沉的威胁感，仿佛整个围困阵线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她的掌控之中。</p>
“我敢肯定，她是亲自来了”安德如一世喃喃地。</p>
男王身边的骑士望着眼前的情形，莫名地感到有些不安。骑士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陛下，水源那边？”</p>
安德如一世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还是向身边的骑士挥了挥。</p>
“先清理水源上的尸体。”年轻的男王道，“再厌恨露辛达梅菲尔德，也不能让疫病发生——这两天，不要使用莱明顿河的水源了。”</p>
骑士点了点头，去执行男王的命令。而骑士忠实地执行了自己的命令，安德如一世又变得有些烦躁。</p>
“真是狗屎。”男王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地跳动，那是他陷入暴怒的征兆，“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不自量力的蚂蚁。我要将他们全都杀死。”</p>
一身漆黑的黛尔缀站在城墙上，眼中却流露出了深深的忌惮。</p>
“围困”女孩喃喃地自语，“露辛达梅菲尔德，以一万人应对四万人，你早早地就做好了持久战斗的准备了，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