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知清的安排下，林十安和林泱泱开始清点起了林家下人的去留情况，还趁将库房也整理了一遍。</p>
虽然二爷爷留下的那几个老管事坚决不让几人动，但毕竟双拳难敌四。</p>
这场整顿一直持续到了子夜。</p>
而后，林家灯火通明，林知清三人静静等候着该回来的人归来。</p>
林泱泱是最沉不住气的，一直在门口踱步。</p>
林十安心下烦躁，看着如今的林家，百感交集。</p>
抿了抿唇，他还是开口了：“知清，这件事我午间便如实记录了下来，飞鸽传书送往了汴梁，不过没提你和泱泱进青楼的事。”</p>
林知清微微颔首，没有怪林十安瞒着自己。</p>
因为她心中明白，林十安当然不是给汴梁老宅那群旁支们递消息的。</p>
长宁侯府林家有名无实，但这个“名”之所以一直在，是因为林家老侯爷还在。</p>
林知清一开始回到林家便一直很好奇，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侯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p>
但木婶也只是叹气，老侯爷身体不好，一直在汴梁休养。</p>
是这么，林知清心中也明白。</p>
作为林家唯二在战场上有实权的人，自己的父亲死了，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死的，这位老侯爷里的兵权是绝对攥不住的。</p>
告老还乡远离盛京城中的漩涡其实就是在保留林家的根本，但若是所有人都离开，以那个位子上的人的疑心，林家还是得被折腾一番的。</p>
现在的格局，或许是最稳定的。</p>
但这也只是表面上的稳定。</p>
林十安会给老侯爷送信，林知清虽然没有料到，但也知道这是必须的。</p>
林家的林到底还是老侯爷的那个林。</p>
只是不知道，那位老侯爷接到盛京林家四分五裂的信件时，脸上会是何种表情。</p>
林知清正想得认真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夜的寂静。</p>
林泱泱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满怀期待地看向门口。</p>
林十安起身，往前走了几步。</p>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年轻的身影映入眼帘。</p>
“林九思？”林泱泱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p>
林九思脸上的笑容在眼神接触到三人之时马上落了下去：</p>
“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给谁看呢，不想看到我回来？还有，我爷爷呢？”</p>
林十安皱了皱眉：“九思，我们今日一直在等你，如若不想看你回来便不会”</p>
“你算哪根葱？”林九思有些狼狈，但看到林十安便来劲了：“一个旁支出来的，也敢教训我？”</p>
“林九思，谁准你这样跟十安话的？”林泱泱的脸气得发红：“我们今日为了收拾你的烂摊子一直在奔走，我爹和四叔直到现在尚未归来。”</p>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听听自己的是人话吗？”</p>
林九思一听这话，当即不乐意了：“我有让你们替我奔走吗，这件事跟我本来就没关系。”</p>
“你什么？”林知清出声了。</p>
“我”林九思刚想话，可一看到林知清，两侧脸颊便隐隐作痛。</p>
他彻底闭嘴，不敢再话了。</p>
林知清默默翻了个白眼，像林九思这种嘴贱的人，不上教训一下是永远都不会长记性的。</p>
“你把今日被抓以后的事情都一遍，快。”林知清对他并没有耐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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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思脸上出现了一个不满的表情，但到底不敢表达出来。</p>
他被抓以后，先是被羁押到了兵部关了大半天，后又被转去刑部审讯了一通。</p>
刑部审讯完以后，又将他丢在大牢里不闻不问，</p>
最后又莫名其妙把他放了出来。</p>
虽然没被上刑，但锦衣玉食的林九思还是被折腾的精气神全无。</p>
完这些以后，他便蔫了下去，只有在骂人的时候才稍微提得起精神来。</p>
林九思想回院子，可林知清却不让他回去，将他押在了正厅一起等待。</p>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乘马车停在了林家大门口。</p>
林从礼回来了。</p>
他刚刚踏上台阶，又一乘马车停了下来，林从砚也回来了。</p>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精疲力竭与颓丧。</p>
相顾无言，二人提步上前，可敲了半天门，那扇大门才晃晃悠悠地打了开来。</p>
看到开门的人，林从礼习惯性地皱眉头：“怎么是你，门房去哪了？”</p>
木婶给二人行了一礼：“回大老爷，门房跑了。”</p>
“跑了？”林从砚的桃花眼中尽是怒火：“跑哪去了？”</p>
“这老奴不知。”木婶退到了一旁。</p>
林从礼和林从砚对视一眼，心中的郁气不知该往何处发泄，只能快步进了门。</p>
看着二人的背影，木婶渐渐直起了身子。</p>
事实上，林家的奴仆虽跑了大半，但来开个门的人还是有的。</p>
林知清之所以让木婶过来，是想要先在心理上调动起这二人的情绪。</p>
就在二人进门后不久，随着一声高亢的“吁”声响起，今日的主角终于到场了。</p>
等林知清的二爷爷赶到正厅时，第一眼便看到了林从礼和林从砚满脸怒火地审问跪在地上的林九思。</p>
见林九思没事儿，他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p>
林知清等人站在一旁。并没有出声或发表任何意见。</p>
二爷爷调整好呼吸以后，这才走进了大厅之内：“从礼，从砚，你们这是作何？”</p>
还是他一贯的话方式，只不过他的脸上已经提不起笑容来了。</p>
林九思听到爷爷的声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当即大叫了起来：“爷爷，救我！”</p>
林从砚斜了林九思一眼，对待二爷爷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尊重了：“我们作何？我还想问问二叔你，你都干了什么？”</p>
林从礼强忍着怒气：“二叔，你如若不知今日之事，又怎么会这么快赶回来？”</p>
二爷爷没有管他们的冷嘲热讽，而是一脸心疼地将林九思拉了起来：</p>
“九思，你今日受苦了，可有哪里不舒服？”</p>
林九思一边捶膝盖，一边扶腰，问就是全身都疼。</p>
林知清这是第一次见这爷孙俩相处，不免有些意外。</p>
看起来二爷爷对林九思十分溺爱。</p>
林九思在起身时，还挑衅地看了林知清和林十安等人一眼。</p>
不等林知清细看，那林九思一下子便将矛头指向了她：“爷爷，林知清打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