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佩卓看着抬起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的人，将帕子拿过来，按在了他的眼睛上。</p>
“明日我欲与皇帝讲述此事，你可愿进宫面圣？”</p>
元凡吓到打翻了边的茶杯，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四散溅去。</p>
他不知应先回话，还是先收拾自己搞出的乱子，慌忙蹲下，试图用直接捡起瓷片。</p>
姜佩卓止住了他的动作，唤厮拿了工具进来打扫：“当心些。”</p>
待他坐定之后，姜佩卓这才接着开口：“抱歉，吓到你了吗？陛下定不会为难于你。倘若你不愿，那”</p>
“我愿意的，大人！”元凡急急开口：“只要能帮到大人，我做什么都可以。”</p>
“好，既如此，明日你同我一道去宫中，在门口等待召见。届时陛下问话，实话实便可，旁的不必担心，陛下定会重视此事。”</p>
元凡随着宫人的指引，一路走到了书房外，每走一步，他的心都会颤上一颤。</p>
走到书房门口时，听到了屋中姜佩卓的声音，他才稍稍放下心来。</p>
他不敢直视，只能低着头走到屋中，撩袍下跪：“奴草民叩见陛下。”</p>
“平身吧，就是你救了我弟弟？想要什么赏赐？”</p>
“草民不敢妄想什么赏赐，草民只求一个公道。”元凡也不知自己的勇气从何而来，竟然敢这样一番话。</p>
姚浔之早就猜到元凡是蒙冤受辱：“将你所知细细道来，朕定为你主持公道。”</p>
元凡不敢站着回话，便又跪了下来，将昨夜讲过的话又讲了一遍。</p>
饶是见过天家争斗的姚浔之也黑了脸，没想到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竟会有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当。</p>
她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元凡不住地磕头。</p>
“你且平身。”见把人吓坏了，姚浔之强压怒气缓声道。</p>
元凡由于跪久了，腿使不上力，一时无法起身，就僵在了原地。</p>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天子面前失仪可是重罪。窘迫如潮水般袭来。</p>
在姜佩卓的眼神示意下，谢君宴走到他身边，伸将他搀了起来。</p>
姚浔之示意宫人搬了椅子：“坐吧，一会儿锦儿会来见你。”</p>
元凡坐立不安，不停地扯着衣角。自己毕竟是男妓出身，如今虽得了良籍，但仍旧是在楼里待过的。</p>
自卑与恐惧将他压得喘不过气，直到一声清脆的“元凡”将他从情绪中拉出。</p>
姚思锦在宫人的簇拥下来了书房，一推门便看到了自己的恩人，甚是开心。</p>
元凡也很激动，但礼不可费，他迅速跪下行礼，口中称着“参见四王公。”</p>
“大胆元凡！！”</p>
姚思锦的一声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姚浔之看看姜佩卓，又看看赵澄，确定自己没有听错。</p>
元凡更是惊慌失措，不知哪里得罪了王公，不敢话，又开始一味地磕头。力道大到能听到砰砰砰的声音。</p>
姚思锦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将他提起来：“大胆！你竟敢跪我！”</p>
姜佩卓：？</p>
姚浔之：？</p>
赵澄：？</p>
谢君宴：？</p>
赵澄心开口：“或许您的意思是‘元公子你不必跪我，快快请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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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思锦睨了她一眼，中依旧提着元凡的领子：“正是！”</p>
低头对元凡：“还不快起来？心我治你的罪。”</p>
姚浔之哭笑不得：“锦儿，不可这般话。元公子会被你吓到的。”</p>
果真，元凡已经吓得面色苍白，冷汗顺着鬓边流下。</p>
姚思锦有些足无措，慌忙松开了他，没了禁锢的元凡向下倒去，姚思锦蹲下身接住了他。</p>
“阿姐”</p>
接收到弟投来的求助目光，姚浔之紧忍笑意：“元公子请起，弟他不会讲话，他的意思是你是恩人，不必行礼。他平日里如此讲话惯了，还望你莫怪。”</p>
“谢陛下，谢王公。”元凡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如做梦一般。</p>
“坐吧。”姚思锦道。</p>
元凡还有些惊慌，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p>
姚思锦见他这幅样子，直接把他按在了椅子上：“我让你坐！”</p>
元凡被迫坐下，一脸惊慌。</p>
姜佩卓忍笑道：“您再不好好话的话，心把人家吓跑了。”</p>
见自己心悦之人也如此，姚思锦有些委屈，低下了头。</p>
“谢王公。”</p>
“你不许叫我王公！”姚思锦脱口而出。</p>
但随后便降低了气势，声音也变了：“你也叫我姚公子吧，嗯王公多生疏啊。”</p>
罢抬眼看向姚浔之，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姚思锦露出了得意的笑容。</p>
姚思锦贴着他坐下，二人开始聊起天来。一旁四人在商讨如何整顿不良风气之事。</p>
他凑到元凡耳边，问他的伤情。</p>
元凡不敢以姓称呼，也不敢继续忤逆他的意思叫他王公，索性去掉了称呼：“幸得大人医治，草民已无碍。”</p>
“无碍就好，无碍就好，昨日真是吓到我了，她们”了一半，姚思锦猛地收了声。</p>
他记得当时情况的惨烈，元凡的叫声渐渐变得凄厉，开始不住地求饶，一切的一切他都记得。</p>
他不该在现在让元凡想起难过事的。</p>
元凡笑笑：“事情都过去了，您不必介怀。”</p>
“你的伤都无碍了？那处也？”姚思锦还是孩子心性，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p>
“这”元凡脸红了个彻底。</p>
这种事虽然已经做过很多次，但还是头次在人前提起。</p>
对上姚思锦关切的眼神，元凡认命般低声道：“还还没，但也也也上了药，就快好了。”</p>
“那就行，那我就放心了。”姚思锦点点头：“我放下的簪子镯子你可都拿了？”</p>
话题变换太快，元凡反应了一瞬才答话：“嗯，都拿了的大人也给了我些傍身钱，还给我安排了容身之所，具体的安排等见了您再商议。”</p>
“大人？你得可是她？”</p>
顺着姚思锦的看去，正是姜佩卓的脸。</p>
元凡忙点点头：“正是，就是昨日那位大人。”</p>
“你觉得她如何？”姚思锦用肘捅了捅元凡，抿了抿唇，表情羞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