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郎看着封值一脸发愁的样子道：“败的是你，输的筹码却都全是我的真金白银。”</p>
“按照我们之前的契约约定，你连一毛钱都搭不上的。你有什么好沮丧的，要哭的人，也该是我才对吧。”</p>
封值咬了咬嘴唇，叹气一声道：“是我太天真了啊！天底下，哪有什么白白掉下来的馅饼。”</p>
“我原本以为这是必赢的局，搭上你的筹码，趁此次会，定能为家里赚出不少的银子。”</p>
“不要你，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败，所以也没想过这份子赌筹会赔个干净。”</p>
“罢了，我既然败了，起因在我。你输去的赌筹，也算上我一半吧。”</p>
庞郎闻言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p>
“疯子，你的可是真的吗？我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压下去的筹码可不少，要按你的这样分，你可要跟着要赔上一大笔钱。”</p>
封值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p>
旋而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们封家如今败落，不比从前了，这笔银子，我慢慢付给你，你得容我些时间。”</p>
“胖子，你放心，只是晚些时间给你，不管多少，我是绝不会赖你的。”</p>
庞郎上前一步，肥嘟嘟的一巴掌拍在封值胸口，道：“封值，你不只是个疯子，你还是个傻子！”</p>
“你把那份按过印的契约拿出来，再睁大眼睛仔细瞅瞅，契约的约定里，虽然不需要你出一分钱，但要是赔了，也不需要你赔给我半毛钱的。”</p>
封值默默从怀中取出那份契约，看也不看，抓在心里揉了揉，略微用劲，契约顷刻间化成了片片纸屑，随风飘散而去。</p>
“胖子，别当我傻，你我若是赌赢了，有契约在我里，你想要赖，那是万万不成的。我收着这份契约是为了防止你赢了钱赖我账的。”</p>
他拍了拍，心里最后一张纸屑飘飞了出去：“可我败了，你就输了，这份契约对我而言也就已经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p>
庞郎目瞪口呆地看着化成纸屑的契约飘散在风中，半晌回过神来，笑眯眯道：“行，疯子，随便你怎么想，怎么。”</p>
“你放心，作为一名以诚为本的生意人，我是从来不会介意自己的合伙人是个傻子的。”</p>
“生意吗，无非是为利，管他是傻子还是疯子，有钱赚就行，有钱赚什么都好！”</p>
封值咬了咬牙，道：“胖子，不是这样的，这一场斗和赌，你看我是傻子，而我自己看来，是修心炼意，我可以败，但不能输，所以这笔赌输了的钱我必须担着。”</p>
“你就是个生意人，与你多这个无益，反正你只管列个欠单给我便是。”</p>
庞郎两眼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线。</p>
“听你这么，我可就宽心了。”</p>
“疯子，这可不是我讹你的，是在助你修心养性，对吧？”</p>
封值有些不耐烦道：“胖子，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我又不赖你的，欠单拿来便是！”</p>
庞郎掏出一张单子，道：“其实吧，在赶到青山寻你的时候，我一路就在想，怎么着才能让你替我一起分担一点点亏损。”</p>
“见到你被挂在歪脖子树上的惨样，原本想好的话，却又不好意思张嘴。”</p>
“没想到，疯子你这么仗义，自己就认了筹。”</p>
“嗯，其实吧，这份单子，我早给你准备好了，既然你自己都认了，就拿去吧。”</p>
封值冷着脸，一声不吭地伸过去，心道，这个死胖子忒不厚道，我替额外他分担了输去的筹码，他倒是早就在算计我。</p>
眼看封值就要接过单子，庞郎递出的在空中顿了一下，盯着封值。</p>
“疯子，你我不过旅途中偶遇，认识并不久，你一直叫我胖子，却从未问我的姓名，我很好奇，难道你从没想过要问清我是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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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值自己伸长过去，一把夺过单子，不以为然道：“你不就是胖子吗？”</p>
庞郎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向山下扬长而去。</p>
“对，对，我就是胖子！你是疯子，我是胖子。”</p>
“疯子和胖子，全都是傻子，所以能凑到一起！”</p>
封值摇了摇头，其实，你是胖子还是瘦子，你叫什么，与我何干。</p>
他打开里的单子，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大变，朝庞郎远去的背影挥大叫道：“胖子，你是不是拿错单子了。”</p>
庞郎头都没回，远远道：“没错的，就是这么多。”</p>
封值脸色煞白，愣了半晌，才大声道：“为何有这么多？”</p>
庞郎道：“我忘了告诉你，除了你我契约中共有的那份赌筹外，我还另外下了一份自己的赌筹，那一份筹码一不心让我错押在了月牙镇上。”</p>
“既然你认了你的赌筹，那我也就不能藏私了，我把你的这份叠加在了我自己另外一份赌筹上。”</p>
“所以，实际上，我们赚的远比你要赔的多，这是你该得的。”</p>
封值闻言一下在风中凌乱了，良久才又将中的单子再次打开，细细看了又看，单子的右下角赫然印着一个醒目的银号签章。</p>
这根本不是什么欠单，而是一张巨额的银票，银票上连着一串大额数字，这串数字看得封值一阵眼晕。</p>
具体是多少数目，他并没有去数，他只知道，这张银票的数额之大乃他平生所仅见。</p>
这一刻，他的反应和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那就是：靠，都什么情况，我他妈的居然发财了！</p>
山下，传来庞郎郎朗的大笑声：“疯子，我的没错吧。”</p>
“落木跟我过，我听他的，包赢！”</p>
“我跟你过，听我的，包赢！”</p>
“傻子才那么容易轻信别人话，所以，我们都是傻子。”</p>
“所以啊，我们包赢，包赢了哈”</p>
落木？</p>
我听胖子的，胖子听落木的？</p>
胖子，原来你是月牙镇的人？</p>
恍然之中，封值也管不得许多。他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狂喜，悠悠地将银票心纳入囊中。</p>
望着庞郎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胖子，原来你的筹码真正要压的是月牙镇！”</p>
“我是败了，而你，却赢了个盆满钵满。”</p>
“你他妈的就是个骗子！”</p>
“骗子！你他妈的，真不要脸，骗我赢了好多钱！”</p>
庞郎下了青山，一路哼着欢快的曲，沿着街道左拐右绕十分熟练地转进了镇衙。</p>
赌局结束，海坊中的幻屏已经关闭。</p>
镇衙的人一早就被夜月萧叶遣散，大院里此时依旧无人掌灯，没有自己的灯光，春风楼茶楼的灯火透过围墙稀疏的树枝漏下些许光亮。</p>
最明亮的要数衙庭的门口，衙庭里的灯火跳着红艳艳的火焰，亮丽却并不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