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两眼一黑,除了星月宫圣女洛月颜,吴家吴昊天,这两人有角逐魁首资质,被认定种子选。
剩下的八九位,皆是族中天才。
这混蛋原身究竟干了多少缺德事,这么能惹?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他们若是主动挑衅,本公子接着便是。”谢昀面无表情,轻笑一声。
夏蝉撅了撅嘴,附和道:“那是当然,也不瞧瞧少爷是谁,现在天下都在传闻,少爷有儒圣之资。”
“蝉,本少爷行走江湖,最注重的就是低调,以后这番话不准再了,以免引来旁人的嫉妒。”
谢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前方好像是荆州太原,是不是你的故乡?”
夏蝉闻言,抿了抿嘴唇,眼神露出恐惧之色,沉默片刻后胆怯的点头道:
“回少爷的话,前方太原确实是奴婢的故乡。”
“一年前,奴婢离开了太原,最后阴差阳错下,来到京城。”
“太原有什么好玩的,带本少爷瞧瞧?”
谢昀想着,按照目前的进程,只需要三天就可以抵达金陵,而规定的时间还剩下四天。
多出来富裕的时间,还可以陪夏蝉逛逛故乡。
夏蝉低着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脸色愈发苍白,声音支支吾吾的道:
“奴婢太原没”
“罢了,进城休息一夜,明日继续启程。”
谢昀不想为难夏蝉,轻叹一声道。
既然夏蝉不愿透露,谢昀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何必伤口撒盐。
夏蝉背井离乡,差点饿死在京城,也不愿意回家,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日暮西山,天边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苍穹。
谢昀轻轻掀开车帘,看着太原城的方向,随即利落地下了马车。
他挥了挥,示意身后的七十二暗影卫就地安营扎寨,准备休整一夜,明日再启程。
“少主,您准备去城内过夜吗?”
这时,暗影卫头领萧玄见谢昀下车,他立即上前,单膝跪地,右握拳抵于左胸,行了一个标准的暗影卫之礼。
对于眼前这位暗影卫头领萧玄,谢昀颇有好感,一路上甘做马夫,任劳任怨,对他的命令莫敢不从。
谢昀点头:“我想去城内看看,毕竟是蝉的故乡。”
“今日,你们就在此处安营扎寨,明日等我消息在启程。”
若是七十二暗影卫全部跟着进城,难免引起骚乱,他不想引人注意,只想低调。
“属下遵命!”
萧玄声音低沉而恭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
谢昀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起来吧,今夜务必加强戒备。”
“是!”萧玄沉声道。
随后,谢昀带着夏蝉入了太原城内。
一炷香后。
入了城内,眼前的景象令他心头一沉。
街道上,本应该熙熙攘攘的市集冷冷清清。
百姓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地行走在街头,眼中满是绝望与麻木。
偶尔有几声微弱的呻吟传来,那是饿得奄奄一息的人倒在路边,无力再起身。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寂的气息,整座城市都在无声地哀嚎。
谢昀的脚步不由得放慢,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大乾女帝,勤勤恳恳治理天下,怎么还会有民不聊生的地方?
他正欲继续前行,忽然被一位佝偻着背的老者拦住。
老者满脸皱纹,眼神浑浊,颤抖着声音道:“这位公子,看你是外乡人,赶紧走吧再晚些,怕是连你也走不成了”
谢昀心中一紧,正欲开口询问,只见老者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害怕的慌忙逃窜。
当他想要询问路人的时候,所有人纷纷避之而不及。
谢昀无奈,只能转头问身旁的夏蝉:
“这究竟怎么回事?”
“这太原城为何沦落至此?”
“百姓何以如此凄惨?”
夏蝉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低声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那太原太守所为;他仗着权势,一遮天,横行无忌。”
“不仅强取豪夺,将百姓的田地、财物据为已有,还年年增加赋税,逼得百姓无路可走。”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原本百姓还能勉强糊口,可如今连最后一粒粮食都被官府搜刮殆尽。城中粮仓堆满,却不肯开仓赈济,反而高价售卖,百姓买不起,只能活活饿死。”
“那些稍有反抗的,不是被抓去充作苦役,便是被活活打死。城中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多一句。”
当初,她差点被亲人卖入太守府。
每次回想先前的遭遇,都如同噩梦般,缠绕心头。
谢昀听罢,拳头紧握,指节发白,眼中燃起怒火:
“如此贪官污吏,竟无人管束?朝廷难道不知?”
夏蝉苦笑一声,摇头道:“朝廷远在千里,哪管得了这偏远之地。
何况那太守与朝中权贵勾结,上下打点,谁敢动他?
百姓们早已绝望,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饿死,以骨肉相食。”
谢昀心神震动,露出惊骇之色。
大乾女帝治国有方,以仁德施政,政令通达四方,使得天下河清海晏,万民称颂。
谁能料到,天子脚下,仿若鬼城,百姓以骨肉相食,令人毛骨悚然,与女帝治下的繁华盛景格格不入。
“少爷,奴婢知道您心系苍生,看不得人间疾苦,但太原太守扎根于此,朝中背景深厚,若贸然行动,引来麻烦”夏蝉缓缓道:
“神凰试炼还剩下四天,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否则赶不上试炼,影响少爷的前程。”
夏蝉当然想少爷解决太原的弊端,但她现在是谢昀的侍女,必须以少爷的利益作为前提行动。
若是耽误少爷前程,这笔账又该算在谁身上?
谢昀举目四望,满眼皆是疮痍。
街道两旁,枯骨横陈,饿殍遍野,百姓面如土色,眼窝深陷,仿佛一具具行尸走肉。
孩童的啼哭声微弱如丝,老者的叹息声沉重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尘埃,仿佛在为这座死城哀鸣。
骤然间,他内心涌起一股滔天怒火。
“麻烦?”
“可笑!”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我既到此,便不能袖旁观。”
“这太原城的百姓,我定要为他们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