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无鸠的瞳孔骤然收缩。
深渊的阴影中，一道雪白的身影踏着血色缓步而来。
少年衣袂如霜，在昏暗的洞穴中显得格外刺目。
他每一步落下，脚下便绽开冰晶般的裂痕，周身气势如渊似海，气息节节暴涨。
"嗒、嗒、嗒——
"
脚步声在死寂的洞穴中格外清晰，宛如丧钟敲响。
少年缓缓抬头，露出一双完全被寒霜覆盖的眼眸——
那根本不是人类应有的眼神，而是失去一切理智的凶兽之瞳！
阴无鸠后背陡然窜起一股寒意。
他修炼邪功数百载，早已不知恐惧为何物，此刻却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蛊神怪坛中翻涌的黑雾竟在这股威压下凝固了一瞬！
"你是？
"
阴无鸠嗓音干涩，脑中飞速搜寻记忆。
如此年纪便拥有这般恐怖修为，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但那张染血的面容，却陌生得令人心慌。
谢昀缓缓吐出三个字。
“李幼薇。”
骤然间，
阴无鸠猛然僵住。
李幼薇？
不正是人蛊中的最后一位药引吗？
这时，他才突然想起，那丫头喊了一声“哥”。
当时，阴无鸠还以为李幼薇异想天开，毕竟就算是亲兄长，都不敢踏足蛊灵派。
青石村，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有强大的背景撑腰？
可眼前的少年，竟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五品返虚境。
“本座记得她，她不符合人蛊的条件，已经让人送她回去。”
阴无鸠压低声音，解释道：
“你现在回去，就能找到她。”
不是打不赢谢昀，而是没有必要。
区区五品返虚境，又不是四品返璞境。
对他构不成威胁。
现在蛊神怪坛成形的关键时刻，他不想出现任何一丝意外。
若是能够用欺骗的段，解决眼前的麻烦，何乐而不为。
谢昀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一颤，眼底掠过一丝释然。
他缓缓收剑，转身欲走，衣袂在腥风中轻扬，似是真的要就此离去。
阴无鸠盯着他的背影，咧了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
"娃子，你还太年轻了
"
他无声地蠕动着嘴唇，在心中补完后半句
——等蛊神降世，第一个就拿你献祭！
整个蛊灵派的气氛为之一松。
弟子们紧绷的肩膀垂下，甚至有人嗤笑一声，嘲笑谢昀年幼无知。
可这笑声还未传远——
"铮——！
"
一道清越剑鸣如九天鹤唳，骤然撕裂死寂！
谢昀的身影在原地模糊消散！
下一刻，最前排的弟子突然捂住喉咙，指缝间鲜血狂喷！
他们瞪大的瞳孔里，倒映着那道如鬼似魅的白影——
谢昀竟在转身的瞬间折返，剑锋已割开第一排所有人的咽喉！
"噗！噗！噗！
"
血花接连爆开。
谢昀的速度快得超出肉眼捕捉，只见寒光在人群中闪烁跳跃，每一次剑芒掠过，便有数颗头颅冲天而起！
残肢断臂如雨坠落，而那道白影在血雨中穿梭，竟未沾上半点猩红。
"第九九八十一剑！
"
每一剑，都能斩杀一颗头颅。
"嗡——！
"
骤然间，
剑身迸发出月华般的清光，谢昀纵身跃起，人在半空旋身挥剑。
一道弧光如新月坠地，所过之处，三十丈内的残垣断壁、尸骸兵器，全部被齐整地削成两段！
断面光滑如镜，甚至映出幸存者惊恐扭曲的脸。
"九天御剑诀第七重月光斩。
"
借着剑势，谢昀成功领悟第七重天第二招，名为月光斩。
阴无鸠的瞳孔剧烈收缩，枯瘦的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死死盯着满地残肢断臂，鲜血汇聚成溪，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蜿蜒流淌，将整个蛊灵派染成一片猩红地狱。
“你你不是要离开吗？！”
他的声音嘶哑扭曲，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怎么”
——怎么转眼之间，全派上下近百名弟子，竟被屠戮殆尽？！
那些弟子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一剑穿心，瞪大的眼中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谢昀站在血泊中央，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唯有剑尖滴落的血珠，证明方才的杀戮并非幻觉。
他缓缓抬眸，冰冷的视线如刀锋般刺向阴无鸠，剑锋直指，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碍事的蝼蚁已经清理干净”
他微微偏头，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接下来，该你去死了。”
离开？
他怎么可能离开。
之所以答应，就是为了让蛊灵派弟子放松警惕。
他了，
要将整个蛊灵派弟子屠杀殆尽。
这群该死的畜牲。
炼制人蛊的那天，就知道会有这般下场。
至于下一个，就轮到阴无鸠。
阴无鸠深知此战避无可避，旋即眼中凶光暴涨，枯瘦的双猛然结印，喉咙里挤出晦涩的咒言。
霎时间！
地面剧烈震动，一道巨大的黑影破土而出。
那是一只足有十丈长的千足蜈蚣，通体漆黑如墨，甲壳上布满猩红纹路，每一节躯干都生着锋利的倒刺，百足蠕动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它昂起狰狞的头颅，口器开合，喷出腥臭的毒雾，将阴无鸠牢牢护在身后。
"子，既然你执意寻死，本座便成全你！
"
阴无鸠狞笑着，指尖血光一闪。
"去！将他撕成碎片！
"
千足蜈蚣发出刺耳的嘶鸣，百足齐动，身形如黑色闪电般扑向谢昀！
所过之处，地面腐蚀出焦黑的痕迹，连空气都被毒素染成暗绿色。
谢昀却半步不退，反而迎面冲去！
"五品境也敢硬接本座的四转蛊虫？痴人梦！
"
阴无鸠放声大笑，仿佛已经看到谢昀被毒液融化的惨状。
然而下一秒——
"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