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室内,炉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冰冷的铁砧和散落的锻锤。
谢千绝如一尊雕塑般坐在角落,中紧握着一柄未完成的长剑,不停的来回淬炼。
哐哐哐—!!!
他的眼神空洞,胡须杂乱,铠甲上沾满尘土,仿佛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自那日赶回京城,得知谢昀死讯的那一刻起,他便将自已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不问世事。
“死了”
沙哑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谢千绝低头看着中的剑胚,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儿子那张意气风发的脸。
那个在神凰试炼中力压群雄的少年;
那个让他骄傲得彻夜难眠的孩子;
那个他早已决定托付谢家未来的继承人
没了。
“呵呵”
谢千绝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如刀刮铁锈,眼中却流下两行浑浊的泪。
他猛地抬,将那柄未完成的剑狠狠砸向墙壁!
“砰——!”
剑身折断,碎片四溅。
谢千绝颓然跪地,双拳捶打着地面,直到指节血肉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他的嘶吼在地下室中回荡,却无人回应。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绝望彻底吞噬时——
谢千绝原本空洞的瞳孔猛然收缩,心脏如擂鼓般剧烈跳动,一股久违的灼热感自血脉深处翻涌而起!
他枯槁的指死死按住胸口,那里——一滴本命精血正在疯狂震颤!
“这是?!”
他骤然抬头,眼中混沌尽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君子剑!
那柄耗尽他三年心血,以自身精血为引锻造的本命灵剑!
剑成之日,他曾割腕滴血,以血脉为契,唯有谢家血脉方能唤醒其真正威能——
而普天之下,唯有谢昀,能让它彻底臣服!
可就在方才,他竟清晰地感知到
君子剑在咆哮!在狂怒!在无尽杀戮中绽放滔天剑意!
“铮——!”
脑海中仿佛传来一声清越剑鸣,谢千绝浑身剧震,霍然起身!
“昀儿是昀儿!!”
沙哑的嘶吼在地下室炸响,他狂笑着,泪水却夺眶而出!
“我的儿子还活着!他还活着!!!”
一拳轰碎身旁铁砧,谢千绝浑身气势节节攀升,锈迹斑斑的铠甲寸寸崩裂,露出
他抬抹去脸上污血,眼中精芒如电:
“幽冥蛊国好一个幽冥蛊国!”
“敢动我谢千绝的儿子——”
“老子要你们全族陪葬!!”
轰!
地下室穹顶被狂暴气劲直接掀飞,久违的阳光倾泻而下,照亮了男人如魔神般的身影。
十八年未出的血煞战刀,在这一日
再度出鞘!
神凰古国边境,黄沙漫天。
数千乾龙卫驻扎在戈壁之上,黑色营帐如乌云般连绵,战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凤卫立于瞭望台上,眼中血丝密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箭囊——那里还剩三支刻着“昀”字的箭,是谢昀当年亲为她削制的。
“嗖——!”
一支鸣镝箭突然破空而来,深深插入营门前的沙地,箭尾犹自震颤。
乾龙卫飞身上前,取下箭上密函,脸色骤变,疾步冲向高台:
“大人!大乾急报!”
凤卫满脸愁容,精神疲倦。
一个月的时间,为了寻找谢昀的尸体,她基本上没有怎么休息。
日日夜夜渴望寻找到谢昀的尸体。
否则,她没有脸面去见女帝。
当初,她已经答应女帝,除非自已死,否则谢昀一定活着。
可最后,她眼睁睁的看着谢昀死在自已面前,无能为力。
从那之后,在她心中埋下了一层心魔。
找到谢昀成为她的执念。
否则,这一生都将被困在阴影里走不出来。
“是谁?”她问。
乾龙卫恭敬的道:
“是虎卫大人的亲笔!”
“什么?!”
凤卫猛地转身,一把抓过信笺。
当她看清内容时,沾满沙尘的指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谢昀未死,现身幽冥,陛下已亲自前往。”
“尔等速速前去支援。”
刹那间!
凤卫浑身一颤,露出不可置信之色,目光死死盯着信封中的内容,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
谢昀还活着!
这一刻,凤卫如释重负,心中的压力瞬间卸下。
内心不由得高兴起来,极度兴奋。
果然,他不可能那么轻易死掉。
他可是连自已都敬佩的少年。
凤卫的笑声如金铁交鸣,在荒漠上空炸响!
下一秒,她暴喝一声,响彻整片沙漠。
“全军——集合!!!”
轰——!
刹那间,整座营地如同苏醒的凶兽,数千乾龙卫同时暴起!
铁甲碰撞声如雷霆滚过大地,战靴踏碎砂石,烟尘冲天而起!
“锵!锵!锵!”
长枪出鞘,寒光连成一片银海;重盾顿地,震得黄沙如浪翻涌!
凤卫翻身跃上战马,披风在狂风中烈烈作响。
她长枪直指南疆,枪尖挑破昏黄的天幕:
“所有人听令——”
“即刻启程!”
“目标——”
全军肃立,数千道锐利目光如烈火凝聚。
“幽冥古国!!!”
“杀——!!!”
数千铁骑的怒吼震碎云霄,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
先锋军如黑色洪流冲出营寨,所过之处沙浪排空,连烈日都被扬起的尘暴遮蔽!
凤卫一马当先,腰间染血的“昀”字箭在颠簸中叮当作响。
她目光死死盯着幽冥古国所在的方向,内心涌起一股澎湃的情绪。
这一次,就算把幽冥蛊国掘地三尺。
也要将他带回家!
任何人阻挡在她面前。
下场只有一个字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