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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蟹将蟹黄,蛟宫遗宝!

    周院君负立于一道青虹剑上,衣袂翻飞间刻意压了三分剑速。

    身后千丈霞光中,三百青云载秀才,一千流风托童生,如众星拱月般随行。

    府学院五位举人踏赤霞紧随其后,腰间墨玉功名牌嗡嗡震颤,在云霭间犁出五道朱砂色的气痕。

    他忽见,一道若隐若现的薄云穿破流风,如游鱼逆浪而上,追逐上众秀才——竟是童生江行舟!

    那隐身云薄如蝉翼,在夕阳下泛着水般的流光。

    寻常文士目力难及,却逃不过周院君进士文心的洞察。

    “隐身云倒是有趣!”

    周院君指尖轻叩剑柄,青虹剑穗忽然无风自动,剑芒倏然再收束三分,与那缕隐身云齐平。

    他侧目而视,目光如炬,穿透云霭,直落江行舟身上。

    “行舟贤侄,可吃力”

    他朗声一笑,语气中既有考较之意,亦含三分欣赏。

    “世叔,尚有余力。”

    江行舟足踏云光追赶众秀才、举人,虽略有些吃力,却仍挺直脊背,声音清朗。

    周院君颔首,眸中精光一闪,“好!既如此,你便暂充战兵,随我左右,勿要远离。”

    他乃进士之身,文心通明,战力之强,纵使面对大妖帅亦不落下风。

    让江行舟跟随身侧,既可护其周全,亦能磨砺其锋芒。

    毕竟,这位极有望在府试夺魁的童生案首,若有半点闪失,他这位江州院君,也是要心疼得紧!

    上千文士御风疾驰,飞掠千百里,无锡县城已遥遥在望,太湖却仍隐于百里之外。

    蓦地,

    众人身形骤滞,望着太湖上空,惊愕难言。

    只见太湖之上,妖云翻涌如墨,遮天蔽日。无数水妖搅动波涛,嘶吼欢腾,声震四野。

    更骇人的是,湖心处竟有数百丈粗的巨浪逆冲苍穹,如天河倒悬,将万顷湖水抽向九霄。

    水雾弥天,凝成千里阴云,沉沉压向周围的府城。

    “院君大人,此乃万妖汇聚,立庭开府之兆!”

    一名举人教谕面色凝重,声音微颤:“观此妖氛,怕是数千上万的妖兵妖将,打算长期盘踞于此!”

    另一举人按剑而立,沉声道:“妖势如此浩大,非调集各府重甲兵不可剿灭。我等实力,尚不足以抗衡!”

    周院君负而立,眉峰紧蹙。

    有些不解,

    为何这群妖兵妖将会如此之众

    他身后千名江州学子虽众,然真正可堪一战的,不过三百秀才之数。

    余者多为未经战阵的童生,若贸然驱之前往,无异于驱羊入虎口。

    他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终是沉声决断:“童生列阵于后,救助灾民,协理后勤。秀才以上,随我诛妖备战!”

    周院君衣袂翻飞,倏然降落在无锡城头。

    他目光如电,扫过满目疮痍的城池,远处传来厮杀声,沉声喝道:“无锡县城毗邻太湖,妖祸肆虐,极为严重,已是十室七空!”

    “众学子听令——”

    “即刻清剿城中妖孽,固守待援!”

    千名学子齐声应诺,声震云霄:“谨遵院君之命!”

    众人方落城头,忽闻一声惊天巨响自城外炸裂。

    回首望去,

    但见去年新筑的一座龙骨水车,正在滔天浊浪中分崩离析。精铁打造的骨架扭曲断裂,宛如一条被抽筋扒皮的巨龙,残骸在洪流中载沉载浮。

    放眼城内,更见屋舍倾颓,街巷成河。浑浊的洪水已吞没半城池,漂浮的梁木家具随波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

    城中街巷早已化作修罗战场。

    三五成群奇形怪状的妖兵,持各色锈刃、叉戟,踹开城内残破的门户,在废墟间游窜。

    刀光过处,血溅残垣。

    哭嚎声中,尸横遍地。

    “杀!”

    县尊赵振率众,死守城中的县衙府。

    数百衙役与千余士卒结阵如林,本县众学子胆战心惊,挥毫成剑。各府家丁们,也举械为兵,抵挡妖兵。

    府衙前,一头青甲蟹将正挥舞着两柄铜锤,锤头足有磨盘大,裹挟着腥风呼啸砸落。

    “轰——”

    石阶应声粉碎,飞溅的碎石间,数百妖兵在其身后嘶吼冲锋,利爪獠牙在火光中泛着寒芒。

    众人浑身浴血奋战,满身泥泞,极其狼狈。

    赵振正死战间,周围尽是妖兵妖将,已经绝望,忽觉天光骤亮。

    抬头望去,但见千道剑虹破云而来,如霞光倾泻,映得满城血雾都镀上一层金芒。

    也不知是何方来的援军!

    定睛一看,

    待看清那为首之人,青袍猎猎,踏剑凌空的,不正是江州府学院的周院君!

    他不由大喜。

    “天不亡我无锡城!”

    县令赵振嘶声长呼,染血的指几乎要捏碎刀柄:“周兄!速救我县军民——!”

    “杀——!”

    周山长院君双目赤红如血,愤怒至极,声如惊雷炸响。

    袖袍翻卷间,一道寒芒破空而出,飞剑啸如龙吟!

    那头蟹妖大将尚未来得及举锤,剑光已贯颅而过。

    妖血未溅,

    妖身已轰然倒地,震起三尺浊浪。

    “十人一队,结阵互援!”

    “荡平妖孽,一个不留!若遇妖将,呼啸求援!”

    千名江州院学子早已杀红了眼,此刻听闻号令,立时化作百道利箭,向城中四散激射!

    十人一队,结阵如锋。

    儒衫染血,剑气破空。

    长街窄巷间,但见三尺青锋过处,妖首滚落。

    “[风]!”

    “[冰]!”

    文术、符箓炸响,尸骨横飞。

    满城皆是“诛妖”怒喝,竟将先前的鬼哭狼嚎压得无声!

    此刻,

    城内的妖将凶威滔天,它们实力与举人等肩,但数量并不多,只寥寥十余。

    更多的是如潮妖兵,虽不及妖将悍勇,却胜在数百之众。

    那些最底层的妖民,只堪比童生,数量庞大漫山遍野,叫人毛骨悚然。

    一条逼仄的狼藉巷道内,青砖尽裂,血泥交混。

    江行舟带着薛家兄弟,韩玉圭、曹安、陆鸣、李云霄等一行十余名童生,斩杀巷道内的妖兵妖民。

    “心!”

    韩玉圭的七星剑突然铮鸣出鞘三寸。

    前方三丈外一滩“水洼漩涡”突然炸裂,

    三柄锈迹斑斑的鱼叉破水而出,三头鱼兵浑身鳞片泛着腥臭的幽光,腮帮剧烈鼓动,凶神恶煞朝他们扑来。

    左右房屋,还有四五头妖民,飞扑了下来。

    若是寻常童生,蓦然遇袭,恐怕足慌乱。

    但他们早就历经身死,丝毫不以为然。

    “[雷]——!”

    江行舟轻吐,指尖凌空雷字诀文术。

    “咔——!”

    一道雷击,凌空劈下。

    刹那间,电的它们浑身抽搐,雷电在它们周围一丈内蔓延。

    韩玉圭,陆鸣等人一剑飞起,切断它们的咽喉,劈开三具妖兵残躯。

    厉喝未落,身后已炸开薛家兄弟的暴吼,“左侧交给我!”双锏砸下,扑来的妖民,妖颅如瓜碎。

    “砰!”

    曹安瞳孔骤缩,一道玉扇子拍出,妖民脑浆与鳞片齐飞,巷墙溅满腥臭的黏液。

    血战直至日暮西沉。

    城池巷道内的妖兵妖将,终于被清剿一空。

    残余的一群妖将妖兵,见援军声势浩大,纷纷丢盔弃甲,朝着太湖方向狼狈逃窜。

    暮色笼罩下的无锡城终于归于沉寂。

    江州府院众人聚在府衙残存的屋舍间,燃起簇簇篝火。

    火光摇曳间,篝火烤架上,虾兵妖鱼的焦香弥漫——这些妖物血肉蕴含浓郁精气,远比寻常鱼虾滋补,食之可助修行。

    此行匆忙,未备辎重。

    众人便就地取材,以妖兵血肉为食,既充饥腹,又增修为。

    夜色深沉,

    篝火映照下,

    周院君持烤得金黄的一根妖将大闸蟹钳,咬了一口,油脂顺着指尖滴落。

    江行舟捧着一块硕大的蟹壳,满满尽是蟹黄,饱满如金,莹润欲滴——此乃妖将一身修为精华所在,食用可暴增道行修为。

    浓郁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令人惊讶的是,周院君竟将此等珍物尽数赐予江行舟。

    四周的举人、秀才们眼中难掩艳羡之色。

    “看来院君大人是真将江行舟当作自家子侄了”有人低声感叹,语气中既有羡慕,又带着几分了然。

    院君周山长抬眼望向赵公,沉声问道:“赵公,此番妖灾究竟何时而起城中百姓伤亡几何”

    “今日破晓时分,

    太湖之上忽起妖云,黑雾翻腾间,妖兵妖兵锣鼓震天!

    不过片刻,便是乌云滚滚!

    本官心知不妙,当即下令疏散百姓,往常州府避难”

    赵县令的声音微微发颤,火光映照下,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浮起一抹惊悸。

    他粗糙的指死死攥紧官袍下摆,指节泛白:“可未及半数撤离,上千妖兵便已破城而入!”

    “无锡不过弹丸城,哪堪这般妖祸”

    赵县令喉头滚动,朝众人深深一揖,官帽上的裂痕在火光中格外刺目,泪泣道:“若非诸位及时来援,此刻城中怕是连个活口都难寻了!”

    他望向窗外,城头残旗在血色夕阳中猎猎作响。

    “如今无锡城内”

    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县衙残卒不足三百,县学儒生折损近半。各府家丁十不存一,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损失惨重!”

    众人闻言,皆是暗自后怕。

    若非江州府周院君性烈如火,急公好义,见不得半分拖延——州府兵马尚未集结完毕,他便已领着众学子星夜驰援。

    若是依着寻常章程,再晚上半日

    望着城墙上未干的血迹,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他们晚半日再抵达无锡县城,此地恐怕已经是一座沦陷的水族妖城。

    周院君眉头紧锁,吃着金黄大闸蟹钳,指节在剑柄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真是咄咄怪事”

    他望着太湖方向翻涌的黑雾,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这些妖孽为何,发疯一般偏要在此地开府立庭就不怕我大周朝堂,再次派遣重兵围剿”

    远处太湖面上,一道血色月光刺破乌云,浮现一片海市蜃楼,映出一座新立的妖府牌坊上——鎏金的“太湖妖庭”四字,妖异非常。

    “该死!

    竟把这太湖妖庭的牌匾也立起来了!”

    周院君瞳孔骤缩,佩剑突然出鞘三寸,恨得咬牙。

    赵县令面色凝重,指不自觉地捻着官袍袖口。

    “下官下官实在参不透其中玄。”

    他望着太湖上翻腾的妖云,声音发涩,也是十分不解。“自本朝剿灭太湖妖庭以来,妖族已有百余年不曾在此处立庭——如今却偏偏选中这太湖”

    毕竟,妖族开辟一座妖庭,此等大事情,数百年也难得遇到一次。

    而且,为何选在太湖落脚!

    怎么想,也解释不通。

    “或许侄儿心中有个猜测!”

    江行舟神色犹豫了一下。

    “清楚。”

    周院君目光一凝。

    “侄儿曾观察过蜂群异动——”

    江行舟道,“当巢中蜂后过多,强势的那只便会撕裂蜂群,带着亲信蜂兵,飞往它处,另立一座新巢。

    这座太湖妖庭的建立会不会是东海妖族的内斗所致

    东海妖庭内部分裂,其中一名妖王率众妖兵妖将出走故而在这太湖,分立一座妖庭”

    “轰隆——!”

    窗外惊雷炸响,电光将周院君惊愕的面容照得雪亮。

    “以蜂虫喻妖族妖族分裂,另立妖庭”

    周院君眼中精光乍现,“此等剖析,本君倒是头一次听过,令人耳目一新。

    我本是寻思着,东海妖庭是否准备再度对我朝宣战派出这马前卒,搅乱我江南道!”

    但听起来,江行舟的分析很有道理。

    至于为何偏偏选中太湖,江行舟就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了!

    他掌握的消息,十分有限。

    只是曾经在一本江南道史古籍中,见过一则蹊跷记载,寥寥数笔——景隆十二年,江南道刺史率十府重兵,剿灭太湖妖庭,掘地三丈,空而返。

    窗外骤雨初歇,檐角滴水声清晰可闻。

    或许,这太湖底下藏着什么东西。让当今这位另立妖庭的大妖王,依然心心念念,不惜冒险!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便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江行舟心中暗自寻思。

    “蛟宫遗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