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大周文圣 > 第117章 达府污名诗,赠赵漕运使!
    第章达府污名诗,赠赵漕运使!

    薛国公府。

    后院书房内,烛火摇曳。

    “赵府赵秉烛,当真好大的胆子!”

    江行舟修长的指捏着一份密函,骨节泛白。窗外阴云密布,却盖不住他字字如冰的怒意。

    “原以为赵府不过是豢养些逆种走狗,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谁曾想赵秉烛这匹夫,竟是个彻头彻尾的逆种魁首!”

    他猛地将密函拍在案上,

    一份份密函在檀木案几上铺开:

    密江心设伏,狙击江阴三百童生楼船。

    密江阴水闸扩图已篡改,每月朔望夜,妖兵妖将可借潮汐出入。

    密江行舟三篇出县五篇达府,务必借端午之铲除!

    江行舟眸中寒芒如剑。

    他沉吟片刻,

    目光凝在信函末尾的落款上——“虾十九”。

    这名字古怪至极,绝非人族所用!

    即便文人雅士取笔名,也断不会用这般粗鄙的编号。

    据他所知,东海鱼虾妖族繁衍极快,一窝数百上千,幼时多以排序编号为名,唯有晋升妖将,方能得赐全名。

    再看那字迹,歪斜如虾划蟹爬,粗劣不堪,连蒙童习字都不至如此拙劣。

    “莫非真是虾妖”

    江行舟翻看寄信地址,竟是江州府太仓县的一座偏僻镇——此处非常靠近东海滨海。

    “赵府勾结东海妖庭,难免有密函往来!此虾妖怕是其中一环,暗中截留了一些密函”

    ——极有可能!

    江行舟眸光微冷。

    此虾妖冒着巨大风险,将这些逆种勾结东海妖庭的密函寄给自己。

    他也不能毫无表示,冷了这虾妖的心!

    略一寻思,提笔蘸墨,在一封空白宣纸信函上落下一首短诗,翌日便让驿卒原路送回。

    “赠虾十九朱衣侯

    [双箝鼓繁须,当顶抽长矛。

    鞠躬见商汤,封作朱衣侯。]”

    与妖族通信,必须慎之又慎,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此信,乃是虾族叩见人族圣皇商汤,封侯之意。

    若对方真是虾妖,必能读懂其中深意,欣喜若狂。

    江州府距滨海太仓县不过一日路程。

    翌日,深夜时分。

    虾十九裹紧黑袍,佝偻着虾躯,鬼祟地摸到镇内一处偏僻民宅。

    太仓驿站每日吞吐诸多百姓的信函,此处民宅毫不起眼,正是赵府与东海暗通消息的中转之地。

    它颤抖着钳爪,拨开木制信箱——

    “哗啦!”

    一封信函静静躺在其中。

    其材质,与赵府所用信函截然不同。

    虾十九瞳孔骤缩,虾壳下的筋肉猛然绷紧,几乎要弹跳起来。

    它强压狂喜,钳爪笨拙地拆开封口——

    信笺之上,别无它物。

    唯有四行墨迹淋漓,行云如流的诗句,赫然是一首出县诗!

    [赠虾十九朱衣侯

    双钳鼓繁须,当顶抽长矛!

    鞠躬见商汤,封作朱衣侯!]

    刹那,

    虾十九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瞳孔,虾须剧颤!

    “朱朱衣侯!”

    虾十九虾须震颤,钳爪死死攥着信笺。

    “这可是封侯啊!”

    它虾眸充血,浑身甲壳因激动而簌簌作响。

    诗中,那“双钳鼓繁须”,是何等的雄姿!

    “当顶抽长矛”是何其的威势!

    “鞠躬见商汤”,此乃叩拜人族圣王。这世间,有几个有此资格,获得圣王的召见和封侯

    这首诗,满篇每一行每一个字,都对虾族充满了欣赏和赞美!

    字字如惊雷,炸响在它心头。

    “江公子这分明是在暗示和激励我以封侯为志!”

    虾十九虾尾蜷曲,竟在青石板上叩出裂痕,“妖侯之地位,远胜妖帅!如那塞外的白额侯般,统御一域,受万妖朝拜!”

    它激动的僵住,虾须垂落。

    在东海妖族中,虾兵从来都是最低贱的炮灰。

    十万虾兵难出一位妖将,遑论妖帅、封侯

    多少同族妖民终其一生,不过是大妖口中的血食,连具全尸都留不下

    “这世间”

    虾十九震撼的虾钳颤抖,竟有浑浊的泪滴,从复眼中渗出,“唯有江公子对我虾十九,虾族,如此不吝啬赞美!”

    它忽然人立而起,修长的虾刃,甲壳在晨光中泛出铁青色。

    “我虾十九此生——”

    “誓不为帅!”

    “必成妖侯!”

    它沙哑低沉的嘶吼,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很快,那首朱衣侯信函,被它贴身珍藏,诗中墨迹透过信纸,在它心头烙下一道无比滚烫的印记。

    端午过后,江州府表面风平浪静。

    江州府衙与江州学院虽增派了人彻查龙舟赛刺杀一案,奈何逆种和妖将刺客尽数伏诛,粉身碎骨,线索全断。

    府衙除了严查城门进出、加派夜巡之外,一时竟也束无策。

    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却有一桩盛事正在江州城掀起波澜——

    漕运使赵府的老太爷赵淮,正在举办七十大寿!

    本府众人皆知,漕运使赵府十大世家之一,乃江州府第一巨富。

    赵淮老爷子过七十大寿,大操大办,何其风光!

    待到大寿之日。

    府学院散学之后。

    “我要去给赵淮老爷子贺寿——送他一份天大的贺礼!诸位可去瞧瞧热闹”

    江行舟负立于府学廊下,青衫随风微动,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身后众秀才闻言,顿时哗然。

    “姐夫!”

    薛富急得直跺脚,“那老匹夫纵容赵子禄污你文名,你还去给他贺寿”

    “往事如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江行舟轻拂袖上落,“赵子禄也被剥夺了府试资格,受到严惩,此事便算了结。

    我江行舟心胸和气宽广,岂是锱铢必较之人”

    他环视众人,笑意更深:“诸位可愿同往”

    陆鸣眼珠一转,

    顿时猜到江行舟要给赵府一点颜色,借这寿宴把昔日之辱还回去。

    忽抚掌大笑:“江兄雅量!想必这‘贺礼别有玄——同去同去,这等热闹岂能错过”

    “不知江兄备了何等厚礼

    赵府可是江州首富,财大气粗,送些寻常钱财、低阶文宝之礼,根本不屑一顾,反被看轻!”

    曹安好奇探问。

    江行舟朗声笑道:“铜臭之物岂配入文人之自然是赠送一首诗。”

    “送诗!”

    “江兄之诗,非出县,既达府!这可比钱财贵重不知多少倍!”

    众人齐声惊呼,廊下顿时鸦雀无声。

    在江州府,谁人不知江行舟诗词之贵

    本府内不知多少人,想要求江行舟一首诗词而不得!

    随便一首出县诗、达府诗,那可是要载入县文庙、府文庙,从此被本县本府文人世代瞻仰、学习,又岂是金银可以衡量!

    至今整个江州府中,唯有薛国公府薛大姐薛玲绮,有幸得江行舟赠一首传唱四方的一剪梅月满西楼赠薛玲绮——那可是达府级文章!

    不知多少大家闺秀千金,心头羡慕到疯!

    陆鸣喉结滚动,声音都发了颤:“江兄赠诗连薛太守、周院君,都无此待遇那赵淮也配他恐怕消受不起吧!”

    “去了便知。”

    江行舟大袖一挥,当先迈出院学院大门。

    “走!”

    “同去,同去!”

    众秀才面面相觑,纷纷接踵跟随,忽觉这场赵府寿宴,怕是要载入江州的府志史册了。

    赵府,在江州府的一条主街,繁华之地。

    整条主街早已被朱红浸染。

    一串串寿字灯笼高悬檐下,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将青石板路映得通红。

    爆竹碎屑如红雪铺了满地,硝烟混着檀香,在街巷间氤氲不散。

    “李家主到,恭祝赵老太爷福如东海——!”

    门房,唱喏声此起彼伏。

    江州十大世家的鎏金马车轧过红毯,精绣轿帘掀起,露出一张张半张张堆笑的脸。

    漕运属官们着簇新官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油润的光。

    更有那四方豪商,捧着一抬抬的礼盒,盛满了各色南海珊瑚、西域美玉,额头沁着汗珠在府门前排成长龙。

    “让让!给王举人让道!”

    厮的吆喝声中,一顶八人抬的墨绿轿稳稳落地。

    轿帘未掀,

    赵府大管家已匆忙带着十二名仆役迎在石阶下——这般阵仗,引得街边茶楼里看热闹的百姓啧啧称奇。

    “瞧见没连江州盐帮的龙头王举人都来贺寿了!”

    “那算甚么刚过去的是江州府织造局的沈大人!”

    窃窃私语在周围的人群中蔓延。

    谁不知道,今日能踏进赵府大门的,不是握命脉的权贵,便是富甲一方的巨贾。

    那朱漆大门每开合一次,就有厮捧着礼单高声唱报,金玉碰撞之声隔着数里外都能听见。

    几条街巷早已被看热闹的数万百姓挤得水泄不通。

    妇人们踮着脚尖,孩童骑在父亲肩头,一双双眼睛里盛着艳羡的光。

    “听了么”

    一个扎蓝头巾的汉子咂着嘴,“赵府光灶上就养着七十二位大厨,淮扬菜、鲁菜、巴蜀菜各占一排灶台!”

    旁边卖炊饼的老头儿忙不迭接话:“何止!我家侄子在戏班打杂,府里搭了七座戏台,请了十几个戏班,要唱足十天十夜的连本戏!”

    在街头的酒肆二楼,几个闲汉倚着雕栏杆指指点点。

    但见赵府侧门处,挑夫们正扛着贴红封的酒坛鱼贯而入,那坛身上“绍兴”、“杏村”等各色金漆贴纸,在阳光下晃得人眼。

    “快看!”

    忽然有人惊呼。

    众人齐刷刷望向码头方向。三艘扎着红绸的货船正缓缓靠岸,苦力们喊着号子往下搬东西——

    南海的干鲍用红绸裹着,

    蓟北塞外的熊掌盛在一口青铜冰鉴里,

    更有整篓整篓的活蟹,吐着白沫。

    “作孽哟”

    一个老妪眼神茫然,喃喃道,“这些够我们一条巷子的老百姓,吃半年了。”

    “谁不是呢!”

    绸缎庄的伙计跑着穿过人群,怀里抱着的一件云锦,在跑动间流光溢彩。

    他额上汗都来不及擦,只对着拦路的行人连声告罪:“劳驾让让!这是赵府三姐要的新裁料子,耽误不得!”

    甚至连街角茶摊上,书人醒木一拍:“要这赵老太爷的七十大寿啊,乃我江州府一桩大盛事,寿宴一摆少耗费金银几十万两!”

    话音未落,摊前已围上来一圈竖着耳朵的听众,听的瞠目结舌。

    那端午龙舟案的血腥气,早被这满城的喜乐冲得烟消云散了。

    忽听得远处一阵骚动。

    几个眼尖的突然叫起来:“快看!那不是江州府院,江行舟一群秀才吗”

    街头巷尾的百姓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如潮水般分开一条道来。

    众百姓们眺目望去,

    却见,

    但见长街尽头,一群青衫秀才,踏着满地红屑迤逦而来。

    为首的年轻人一袭月白长衫,衣袂在风中微微翻卷,腰间羊脂玉佩清越之声竟压过了街边的爆竹响。

    “是江公子!”

    有妇人失声惊呼。

    上百名府学秀才紧随其后,薛家兄弟步履生风,韩玉圭折扇轻摇,曹安与陆鸣谈笑自若。

    李云霄腰间佩剑叮当作响,沈织云与杜清音谈笑而行。

    这一众江州一府五县的世家俊彦、寒门翘楚,此刻竟都簇拥在那月白身影之后。

    赵府门前霎时鸦雀无声。

    那唱礼单的厮张着嘴忘了词,正捧着珊瑚的豪商臂僵在半空。

    连檐下悬挂的寿灯都似停滞摇曳,只将一片光影投在青石板上。

    “江江公子!”

    赵府大管家一个激灵,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江行舟虽是秀才,可在江州府的声望,可远比绝大多数举人还高。

    大管家提着袍角踉跄奔下台阶,腰弯得几乎要折断:“您您能和众府学院诸生,亲临赵府,真是蓬荜生辉!”

    江行舟含笑颔首。

    “快!快请入中门!”

    大管家嘶声喊道,嗓音都变了调。

    朱漆大门,内里张灯结彩的庭院。

    江行舟抬眸望了望门楣上“漕运世家”的金匾,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江行舟一袭白衣,领着众学子穿过赵府回廊。

    赵府内张灯结彩,觥筹交错,却在江行舟等众府院学子们踏入正厅的瞬间,骤然静了一静。

    漕运使赵淮正举杯与满座的江州府九大世家、举人宾客谈笑,听闻通传,中酒盏微微一顿。

    他缓缓抬首,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和疑惑——赵府因为赵子禄和江行舟污名一事起争执,与江行舟素来势同水火,这在江州府众人皆知。

    今日这“江州第一才子”竟亲自登门

    满座宾客们,也是面面相觑,连丝竹声都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却见江行舟神色肃然,客气气的对着赵淮深深一揖:“江生特来恭贺赵老爷子七十大寿!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漕运千秋业,赵门万代功!”

    他声音清朗,在寂静的大厅中格外清晰,“晚生不才,特备了一篇五百言长诗一首,为老爷子贺寿。”

    “贺寿长诗”

    赵淮愕然。

    厅内烛火摇曳,将那宣纸上的金粉映得流光溢彩,也照得江行舟唇边那抹笑意晦暗不明。

    满座数百位宾客,望着那深深躬下的白衣身影,心头俱是一震。

    “可惜了”

    不知是谁轻叹一声,这声叹息却仿佛道尽了在场所有人心思。

    漕帮王举人摩挲着酒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苏州盐商李员外捋须摇头,嘴角泛起苦笑;

    就连端坐在织造局的沈举人,也不由闭目长叹。

    谁能想到——

    这位凭借“三篇出县、六篇达府”名动江州的江行舟,在端午龙舟赛上傲视群雄的江州第一才子,今日竟也会对着赵府折腰,眼巴巴的赶来送一首诗贺寿!

    “满腹才气,到底也是抵不过赵家这江州十大世家府邸啊!”

    有人低声喃喃,

    厅内烛火摇曳,映得江行舟中那卷金笺格外刺目。

    赵淮已经十分满意的捋着胡须,眼角皱纹里藏着几分得意。

    满座朱紫权贵,此刻都成了这出戏的看客——看吧,那支曾经刺破江州府青天的笔,今日也要蘸着金粉,在纸上写满了谀词,为漕运使大人贺寿!

    “好!好!”

    漕运使赵淮突然放声大笑,声若洪钟,“江公子有心了!

    来人啊,笔墨纸砚伺候!

    还有,待会一定要将这首诗,装裱起来,就挂在我赵府的正堂,供诸位宾客们瞻仰欣赏!”

    管家连忙上前,双捧着一卷长长的空白宣纸卷轴,指尖都在发颤。

    “恭贺赵老爷子!”

    “此诗一成,必定文名大振!”

    满座举人宾客见状,纷纷举杯附和,

    只是那酒盏相碰的脆响里,分明藏着几分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江行舟直起身子,白衣在满堂锦绣中显得格外素净,来到厅内长桌前,沉吟着准备动笔。

    “不知江郎此诗”

    老爷子赵淮脸颊微颤,竟有些按捺不住,“不知是出县之作,还是达府之篇”

    他话音未落,自己先惊觉失态——

    多少年未曾这般急切了

    江行舟白衣胜雪,闻言轻轻抚过腰间玉佩,略一沉吟道:“此诗酝酿月余,不敢有多惊世骇俗”

    他忽而抬眸,眼中精光乍现,“但[达府]之誉,当无悬念。足以让赵老爷子的名声传遍江州府,乃至整个江南道,流芳百世!”

    满江州府的文人,没人敢自己的诗词文章,在写出来之前,一定能达到什么品阶!

    但是江行舟敢,因为他笔下文章,篇篇皆是出县、达府!

    “好!好!”

    赵淮狂喜,猛地拍案,案上金樽都跟着一晃。

    这位执掌江州府漕运十余载的老狐狸,此刻竟像个初入官场的毛头子,连声音都变了调:

    “若真能达府,你与子禄那些过节,老夫做主——”他大一挥,“从此一笔勾销,烟消云散!”

    “老爷”

    管家捧着卷轴的,都在发抖。

    “请!”

    赵淮抚须大笑,眼角皱纹里都漾着喜气。

    这些年他捞的银子,库房都堆不下了;

    要权势,在这江州府的地界,便是太守大人也要给他这漕运使三分薄面。而这满座的宾客们,为了讨好他这漕运使,更是不遗余力。

    可这文名

    赵淮望着那卷金笺,仿佛看见自己的名字,随着墨香飘过整个大周圣朝江南道十府。

    大周朝哪个读书人不想青史留名

    便是他这等铜臭满身的江州漕运使,午夜梦回时,何尝不盼着能在这本府本道的文坛留下一笔

    “这可是达府啊!”

    大盐商李员外喃喃自语,中玉杯倾斜都未察觉。

    若他能得赠一首达府诗,莫是和解,就是让他当场给江行舟跪下当干儿子,他也是心甘情愿!

    江行舟负而立,提笔酝酿之间,任满堂目光如灼。

    厅外之风卷入,吹得他衣袂翻飞,宛若临世。

    那卷金笺,铺在厅内长桌上,映着烛火,竟似欲破纸而出

    厅内檀香袅袅,

    他也不急于落笔,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厅门外,在等!

    等薛太守和周院君抵达赵府。

    “江公子”

    管家捧着上好的松烟墨,欲言又止。

    满座宾客屏息凝神,却无一人敢出言催促。那可是达府之诗啊!莫等上一时三刻,便是枯坐整日,能亲眼见证一篇传世之作诞生,也值了。

    赵淮压住心头的焦急,只是盯着江行舟身前的宣纸长轴。

    果然,不过片刻的功夫,赵府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薛太守到——”

    “周院君到——”

    两声通传如惊雷炸响。

    满座朱紫宾客闻声,纷纷震惊起身。江州府最有权势和文名的两位大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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