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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圣旨!江南四大才子封号公布!

    金陵。

    暮色沉沉,

    江南道刺史府邸的檐角挑着半轮冷月。

    韦观澜端坐案前批着文书,朱笔悬而未落,烛火映得他眉间沟壑更深三分。

    长史崔翰捧着卷宗立在左侧,

    司马杜尚军按刀侍立,甲胄在灯下泛着幽光。

    主簿王芩的算珠声时断时续,似在算今岁江南十府的钱粮帐薄。

    兵曹周阿水腰间横刀的皮鞘已磨出毛边——这位从边军退下来的老将,指节始终扣在刀镡上。

    “大人常州太守李守义、江州太守薛崇虎、湖州府太守徐长仁等人,再次联名上书。

    询问大人,何时调集江南十府兵马,围剿太湖妖庭

    虽然之前常州李守义、江州周山长率军与太湖妖庭一战,将其压制在太湖内。

    但太湖周围各县渔民,畏惧湖中妖兵,无法入太湖捕鱼,生活困顿!周边农夫,往来楼船、商旅,不敢靠近太湖。

    已经严重影响周边数府百姓生计!”

    录事参军谢孤白忽然轻咳一声,将誊录的一份文书递上。

    烛影摇红,映得案前文书上的朱批如血。

    “唉!”

    刺史韦观澜看着文书,轻叹,陷入沉默。

    录事参军谢孤白递上的这份江南道十府太守联名奏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掌心。

    常州李守义、江州薛崇虎、湖州徐长仁这些江南各府太守的名字,每一个都像是一道催命符。

    ——太湖妖庭未灭,民不聊生!

    太湖渔民不敢下湖,商旅绕道而行,农夫惶惶终日。若再不出兵,江南数府百姓生计,怕是要彻底断送。

    如此下去,一年内江南各府糜烂,钱粮税赋都会下降不少,让各府太守们心焦如焚。

    这会极大影响他们今岁朝廷政绩考核,更影响他们日后的仕途!

    可

    这是他不愿出兵

    大周朝廷圣旨,不知何故,迟迟未有回复。

    如何动兵

    韦观澜指尖轻叩案几,目光沉沉。

    他不是不想出兵,而是——不敢擅动啊!

    江南道,乃是大周圣朝的钱税、粮、绸、盐重地!

    大周朝廷对江南道兵权的掌控极为严苛,若无圣旨调令,擅自集结江南道十府兵马,便是谋逆之罪!

    更何况

    他缓缓抬眸,扫过堂下众人。

    长史崔翰垂首不语,司马杜尚军眉头紧锁,兵曹周阿水指节捏得发白,主簿王芩的算珠早已停歇。

    ——这些人里,又有几个靠得住

    朝廷长达数月的沉默,是否另有深意

    良久,韦观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雷:

    “令各府太守——守好本府城池,不得擅动!”

    “加强太湖沿岸各县巡防,凡妖兵出没,离开太湖,即刻由本府守军、衙役进行剿杀!”

    “至于江南道大军再等一月。”

    “若圣旨仍无音讯”

    他目光一厉,指尖重重一敲,“本官亲自向朝廷上书请罪,出兵讨太湖妖庭!”

    ——再等一月之后,若朝廷仍无回应,那便是逼他不得不擅动出兵剿灭太湖妖庭!

    否则干等下去,江南道十府的钱粮恐怕锐减一两成,政绩在大周圣朝十道之中居末。

    他这江南刺史的仕途,恐怕也到此为止!想回京升迁,恐怕是妄想。

    众佐官闻言,彼此相视,面面错愕。

    满堂寂静,连烛火都凝滞不动。

    堂内的更漏一滴,一滴,“滴答”似刀锋刮骨。

    再等一月

    一月之后,若朝廷仍无回音,刺史韦观澜真要擅调江南道十府兵马

    长史崔翰眼帘微垂,指尖在袖中无声摩挲着一份信笺——那是一月前,在朝中的“旧故”递来的信函,暗示朝廷不愿轻易调动刀兵。

    司马杜尚军面色沉冷,拇指无意识地抵着刀镡,仿佛随时准备出鞘。

    兵曹参军周阿水忽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牙齿:“大人,末将麾下儿郎,早已磨刀霍霍!”

    主簿王芩沉默无声,只有中算珠“啪”地一响,似是无意,又似惊心。

    录事参军谢孤白轻轻合上中文书,低声道:“若大人执意如此。下官这先行各府行军拟令。”

    ——除了兵曹参军周阿水颇有一番建功立业的心思之外,其余虽无人反对,却也无人真正应和。

    韦观澜目光如渊,缓缓扫过堂内众人神色,心中冷笑。

    好,很好。

    ——这金陵城的水,比太湖还深!

    更漏再滴。

    夜,更沉了。

    忽闻府外马蹄声碎,

    “兵部八百里加急!——江南道刺史韦观澜接旨!”

    一名绯衣信使疾趋而入,袍角犹带姑苏烟水,额前汗渍未干。

    双高擎黄绢圣旨,那泥金云纹在暮色中灼灼生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江南道刺史韦观澜,统楼船千艘,十府之兵,会猎太湖。

    妖庭敖戾,窃据太湖水府,僭越称王。限期三月,夷其妖庭!碎其金丹,悬首金陵城门!”

    “臣,领旨!”

    韦观澜双接过圣旨,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

    ——终于等到了!

    数月煎熬,朝廷的旨意终究还是来了。

    有此圣旨,他便可以调集江南道兵马,出兵太湖。

    他缓缓起身,持黄绢圣旨,目光扫过江南道刺史府邸堂下众官,眉宇间的沉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锋芒。

    “圣旨已到!传令!

    江南道十府,集结十万兵马,整军待发!

    各府水军楼船,十日之内集结于金陵水寨。弓弩、火油、破妖符箓,尽数备齐!

    不日——兵发太湖,斩妖除逆!”

    他目光一冷,声如铁石:“此战,必诛敖戾!”

    ——妖王敖戾,盘踞太湖数月,开府立庭,祸乱江南各府,如今,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堂下众官神色各异,欲言又止,但此刻朝廷圣旨已到,无人敢怠慢,纷纷肃然拱。

    “遵命!”

    兵曹周阿水咧嘴一笑,眼中杀意沸腾:“末将这就去点齐十万兵马!”

    司马杜尚军沉声道:“末将亲自督军,确保楼船无碍。”

    长史崔翰微微颔首,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那份圣旨,随即垂眸,掩去眼底的深意。

    录事参军谢孤白执笔疾书,迅速拟写调兵文书,朱砂印记重重落下,似血染战书。

    江南道的十府兵锋,终于要调动了!

    韦观澜负而立,望向窗外。

    “王主簿,即刻备齐十万大军所需粮秣、饷银,楼船戈甲悉数检修,不得有误。”

    韦观澜回头,吩咐主薄道。

    “大人”

    王芩喉结艰难滚动,袖中账簿被攥出深深皱褶,青白指节几乎要刺破绢帛。

    堂上烛火忽明忽暗。

    冷汗顺着王芩的鬓角滑落,在青石地上洇出深色痕迹。

    堂内死寂。

    韦观澜目光一沉,声音如铁:“王主簿,本官的话,你没听清”

    他的目光如刃,死死钉在王芩脸上。

    堂内空气骤然凝滞。

    王芩额头渗出冷汗,终于“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

    “禀大人,十万水师日耗粟米八千石,饷银万两,耗费巨糜!

    府库钱粮,恐承担不起十万大军开拔之用!

    仅够五万大军半年之需。”

    他声音陡然低了下去,猛地以额触地:“太湖妖庭不过一万余妖众!

    不若,我军出动五万水军雄师足以灭之!”

    主薄王芩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兵曹周阿水霍然起身,案几被他一掌拍得震颤不止,厉声喝道:

    “放屁!江南道十府鱼米之乡,无灾无祸,钱粮充盈,怎会连十万大军的粮饷都凑不齐!”

    王芩面如死灰,牙关紧咬,颤巍巍地从袖中抽出一册账簿,双高举过头,嗓音嘶哑:

    “大人请过目”

    韦观澜一把夺过,指尖翻动间,眼底寒芒渐盛。

    ——粮仓账面存粮,军饷银库,皆不足十万大军用度。楼船修缮款项拖欠,半数战船朽烂不堪!

    “砰——!”

    账簿被狠狠掷地,纸页四散飞溅,如雪片般飘落。

    韦观澜眸中杀意骤现,声音低沉如雷:

    “百年前,江南道刺史调十府十万精兵,调动千艘楼船、出三万铁甲,沉湖血战,斩太湖妖庭十万水妖!”

    他猛然逼近王芩,一字一顿,如刀锋剜心:

    “当年江南道财力,尚且能供十万大军征伐!

    如今太平百年,无灾无祸,江南富庶更胜往昔——

    老夫刚上任,你便告诉老夫,府库钱粮不够十万大军开拔!

    你——给本官一个解释!”

    王芩整个人几乎贴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砖石,声音细若游丝:

    “这下官下官不敢妄言”

    “不敢”

    韦观澜冷笑一声,右骤然一抬——

    “铮——!”

    腰间佩剑出鞘半寸,寒光如霜,映照在王芩惨白的脸上,将他惊惧的面容割裂成明暗两半。

    “误我军情,本官斩了你!

    现在,可敢了吗”

    王芩浑身剧烈一颤,终于崩溃般嘶声喊道:

    “大人明鉴!江南虽富庶,可这些年的钱粮根本未曾入府库啊!”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声音颤抖却字字如刀:

    “百年前的金陵城,尚有百万户纳税钱粮!

    可如今纳税之户不足五十万户!

    苏州天授三年实缴粮十五万石,扬州税银四十万两杭州、常州、湖州,皆不足原先半数!

    江南税赋,三成入国库,三成养官吏士卒,剩下的才入库房哪里还有富余供十万大军开拔!”

    韦观澜眸光一沉,声音如冰:

    “那些纳税之户,哪里去了”

    王芩惨笑一声,嗓音沙哑:

    “百年来,大门阀吞并近半灵田、商户,百姓沦为佃户门阀世家自有隐匿之法,所缴钱粮寥寥无几!

    江南府库钱粮,每况愈下!”

    他不愿,因为他就是金陵王氏门阀旁支。

    江南钱粮的去向,他自然门清。

    可是,十万大军调度,钱粮耗费巨糜,江南府库缺钱缺粮,此事他想瞒也瞒不住。

    堂内死寂,唯有烛火摇曳,映照出满堂官员苍白的脸色。

    韦观澜缓缓闭目,眼前一暗,身躯微晃,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早知金陵十二门阀兼并田产,却未曾想——竟已到了动摇国本,将江南道府库蛀空的地步!

    “大人,不若先调五万水师,前往太湖围剿”

    周阿水抱拳进言,青铜甲叶随动作铮然作响。

    “大人,万万不可!

    三月前谍报,太湖妖庭妖兵不过万余。而今——太湖沿岸已立起十二座招妖幡,不停招募妖兵,恐已超过二三万妖兵之数!”

    杜尚军疾步上前,铁靴踏碎一地灯影:

    “众水妖擅水战。

    我军久疏战阵,以五万之兵强攻末将恐怕,我军折损过半,甚至落败!

    非十万大军,不可出兵!”

    堂外骤起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韦观澜指尖轻叩檀木案几,沉闷的叩击声在议事厅内回荡。

    “出兵一事暂缓,先筹措十万大军粮饷!”

    他忽然抬眸,有了决断,眼中精光乍现,拍案而起:“传令!”

    声若龙吟震得梁尘簌簌而落,

    “即日起——江南道一城十府,开征剿妖特别税,筹齐军饷!”

    他负,冷笑一声。

    “来人,给我在金陵城,多景楼上,安排春江宴!

    请金陵十二家门阀,江南大世家、望族赴宴!”

    金陵十二门阀,短短百年吞了如此巨财,吃的满肚肥肠也该出出血了。

    金陵城。

    七月。

    刺史府衙内,军报文书堆迭如山,兵甲碰撞声日夜不绝。

    刺史府灯火通明,官吏奔走如梭,算珠噼啪作响,各府各县铜钱粮秣催缴之中,流水般汇入军库。

    而十里秦淮,依旧笙歌不歇。

    画舫凌波,金粉楼台间,才子佳人执扇笑谈,对岸的水军军寨操练的喊杀声,竟成了他们助兴的鼓点。

    江南雅集七月新刊上市那日,秦淮河畔的大书坊刚卸下门板,便被蜂拥而至的文人墨客围得水泄不通。

    “别抢,给我留三册江南雅集!”

    “加价二成,先卖与我!”

    不过片刻,万册新刊,竟然一扫而空。

    书社举人秀才们连夜赶工抄录,墨香弥漫,众人揉着酸胀的腕苦笑:“这哪是卖书分明是抢银子!”

    街头巷尾,抢到江南雅集新刊的士子们顾不得体面,三五成群围在茶肆檐下,急不可耐地翻开书页。

    “快看!江公子又有四篇新作!”一名青衫书生拍案惊呼,“算上此前十篇,已是十四篇达府以上锦绣文章!“

    ”三篇鸣州,十一篇达府“

    身旁同伴倒吸一口凉气,“金陵谢氏门阀子弟——谢栖鹤,如今累积三年,也不过三篇达府、十二篇出县、五篇叩镇。

    这江公子,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人叹为观止!”

    “依我看江公子这十四篇文章,这会应该稳获今岁的[江南四大才子]的封号!”

    布衣举子压低声音,“这‘江南四大才子的排位,今日怕是要换人了。

    原本,顾雍、谢栖鹤、王墨青、陆靖岳,他们这四位最热门的江南四大才子人选,恐怕要被挤下一个来。”

    忽然,人群最后方传来一声惊愕的抽气。

    所有人循声望去——

    “快看江南雅集的末页,江南四大才子的封号名单已经公布了!”

    那位举人中的书刊最后一页,赫然印着朱红大印。

    江南文坛泰斗周敦实的亲笔题字,如惊雷炸响——天授十五年——江南四大才子封号名单:

    江行舟:江南第一才子!

    ——诗赋:尤擅诗词文章,辞藻华美而意境深远,所有文章皆被江南收录,传颂江南。

    ——周敦实评价:文采风流,才思敏捷,虽出身寒微,然胸有丘壑,笔下千钧。

    谢栖鹤,江南第二才子!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行文稳健,逻辑严密,尤擅政论,琴艺超绝,山水画意境深远。

    ——周敦实评价:“世家风骨,文气内敛,虽稍逊锋芒,然底蕴深厚,当为江南儒林表率。”

    顾雍,江南第三才子!

    ——尤擅四六骈俪,辞藻华丽,曾作望江赋,被誉为“江南第一骈文”。

    ——周敦实评价:“文采斐然,风雅绝伦,然稍欠锋芒,若能更进一层,当可争锋榜首。”

    王墨青,江南第四才子!

    ——尤擅五言律诗,善弈棋,曾与国对弈,胜负参半;精通茶道。

    ——周敦实评价:“才情横溢,风流倜傥,然稍欠沉稳,若能潜心治学,当可更进一步。”

    秦淮河畔。

    明月楼。

    二楼雅间,青瓷茶盏轰然坠地,碎瓷四溅。

    只见几位锦衣公子面色铁青——正是原先“江南四大才子”呼声最高的顾、谢、王、陆四家子弟。

    陆靖岳死死攥着江南雅集,指节发白,面色一片惨然。

    “好一个江行舟”

    他喉间挤出嘶哑的低笑,“两月前还是金陵无名之辈,如今一夜之间,竟敢夺我江南四大才子封号!”

    这本该是他的封号,一直视为囊中之物!

    临窗的紫檀案几旁,其余三人面色阴沉如铁。

    谢栖鹤指尖摩挲着书页上“江南第一才子”的朱批,忽然冷笑:“周敦实,他这是故意——要捧江行舟!

    但凡他愿意将江行舟的文章押后两个月刊载,也可以避开今岁的江南才子封号。

    三年之后,再给江行舟加封江南四大才子名号也不迟。

    可他偏偏不愿等这三年!”

    “砰!”

    王墨青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泼洒而出,在雪浪笺上洇开一片狰狞的乌黑:“哼!

    谢栖鹤的江南第一才子之位,也被他给抢夺!

    我等众人,在四大才子中的排序,竟皆掉落一位!

    金陵门阀,竟被他一介寒生,生生压下一头!”

    楼下传来士子们兴奋的议论声:“江公子这首一剪梅月满西楼,怕是火遍江南,能争今年词魁”

    王墨青有些喘不过气来,猛地推开雕窗棂。

    七月骄阳倾泻而入,照得他腰间玉佩刺目生辉。

    河面画舫上,歌姬们皆在唱江行舟的菩萨蛮咏足、一剪梅月满西楼、常记溪亭日暮、望海潮,东南形胜等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