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凡山村，此地因为阳泉的一个决定，已成荒村。
空气中弥漫着尸体的腐臭，不知是家畜还是什么。
对此韩光不知如何评价，并未选择停留，而是直接朝着往漠城进发。
不拘节也好，仁爱也罢，各有各的理，都有错，却都没错。
可乱世，最苦的还是这些微末如尘埃的凡人。
中州边缘地带，与大漠相接，多沙丘乱石。
秋风萧瑟，本该是秋收的季节，可这乱世哪有一点秋收的喜悦。
枯树昏鸦，路有野兽食尸，尽显凄凉。
距离望漠城不过五百里，不远处有一要塞，名为沙舟，自西而东形如船只，以此得名。
三人本打算从这里而入，转进望漠城，路上遇到两难民，靠在枯树下已然奄奄一息，枯树上昏鸦报丧，韩光不忍，拿出水想救助。
“你救得过多少？”素素询问。
一路上的惨状，韩光尽是唉声叹气，虽有仁爱之心，却无力回天。
“不知道，至少现在能救他们两个。”韩光给两个难民喂水，可惜他身上并没有食物。
对此，韩光也是百般无奈，至少现在能救他们两个，可他真的救得了吗。
一路的惨状素素也是有目共睹，很是触动：“你有没有考虑过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根源上，让兽族撤兵。”
“走吧！”林丹诗扶起韩光，意思让他别管了，救活了无非多活片刻，无粮无水，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
“把他们带上吧！”
“就算待到军营，他们还是摆脱不了死亡。”
“那他们！”韩光还想做点或者点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做，怎么。
“走吧！”
韩光也清楚，他们的死亡已经注定。
就算把他们带到军营，因为韩光的缘故，军营或许会暂时给予他们食物。
可韩光走后，他们的结局依然如此，韩光难道想一直管下去，对此林丹诗直接拉着韩光离开。
“所谓根源，是他们的神灵，是他们生活的土地，我无力啊！”
听到韩光的话，素素浅笑，这徒儿还不那么傻。
兽族入侵本质是神灵的允许，是他们生存土地的贫瘠，这才是战争的本质。
“或许，未来你可以改变这一切。”
“谁都这么，可古往今来，哪怕百姓衣食无忧，上位者兢兢业业，依然会有无尽的战乱，所以本质从来不是神灵或者为了生存。
而是人性的贪婪，与欲望！
这就是所谓生存法则，神古盟约签订，万年太平，可依旧天下大乱，未来我若问鼎神道之巅，武力谋取太平，可再过一万年又会乱，这向一个闭环，谁都无法改变。”
这是抄书总结出来的答案，韩光此刻有些迷茫。
“那便不管了？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太过遥远与你无关，至少现在，你可以掌握。”
韩光现在所想，素素自然知晓，她的崛起也曾经历过这样的迷茫。
“现在，现在能做什么，如你所，我能救多少，一人挡下兽族铁骑，还是一人扭转乾坤。”
“你的不自信，是因为你自身实力的不足？”
“或许吧，西洛无神庇佑堆尸如山，长生道场，神灵庇佑却更加让人不忍直视，凡人向神灵跪拜，可给他们带来灾祸的却也是神灵。”
听到韩光如此言论，素素并未在话。
他缺少对神灵的敬畏，也不明白神灵对于那片天地意味着什么。
若长生道场没有神灵庇佑，会是什么场景他想过吗？
若西洛烟飞扬不前往坐镇，整个西洛沦陷又是什么场景他想过吗？
轰！！！
呜！！
呜！
不远处的沙洲突然一声巨响，接着就是火光冲天。
兽族进攻的号角声打破了宁静，前方大道强者开路，后方士兵冲锋。
上空高阶魔兽喷出火球，前方有兽族强者合力进攻结界。
轰！
一把长戟划破天际，一声巨响，结界屏障应声而碎。
兽族士兵发起冲锋，人族也吹响号角。
强者御空对拼，凡人近身拼杀，一时间边荒关塞硝烟弥漫。
“并没有半神参战！”看着无尽的硝烟，韩光观察着空中对敌的诸多强者。
“半神苦修数千年，惜命，而且半神同辈中的亲朋好友多数已然不在，对于他人生死或多或少没那么看重，很少能看见上阵杀敌的。”
半神对于国度的存亡，其实没有那么看重，他们修的是道，只会为资源生死搏杀。
所以，哪怕是他们自己的国度，他们也基本上都是在后方以指挥官的身份存在。
尽力而为，若真国破家亡，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撤走。
参与进凡事争夺，受伤或者丧命对于他们来不值得。
若他们愿意，可选择自己开宗立派，或者成立一个国度。
包括来支援的天穹神宗弟子，上阵杀敌也多以保命为主，很少有真的奋勇杀敌的。
只是起到个助阵的效果，真正的硬仗，还是要长生道场自己来打的。
准确的是凡人士兵来打，哪怕是长生殿或者冰雪峰的那些高阶修士，也会优先考虑自身安全。
而凡人士兵不同，他们的家在这里，他们的国在这里，他们的家人就在他们身后，他们不拼死杀敌，死的就是他们的家人。
归根到底，凡人与神道修士虽在同一世界，可却在不同的维度。
虽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但选择会完全不同。
强者发动了战争，也能左右战争的走向，可死的是凡人，关键时候强者却会选择保全自身。
不过显然韩光并不理解这些。
“这仗他们能打赢吗？”
听着喊杀声，看着无尽的战火，韩光脑子一片空白，询问旁边的二人。
“此地离望漠城不远，如此大规模进攻，望漠城定然会派兵支援。”
林丹诗与素素其实都看出，兽族这进攻看似猛烈，却并未急着抢占。
估计这是在钓鱼，目的是等待人族援军，一打尽。
素素其实好奇，关于这件事韩光会如何做。
林丹诗则完完全全选择观战，北原她都管不过来。“师祖回去之后，加冕你为亲传，此处战事我们无需管，走吧。”
这倒是素素没想到的，林若冰想加冕这妮子为亲传。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身份，可信度，以及素素的天资都最为合适，可惜啊！
呼！
素素把林丹诗的意识拉入意志领域，打算摊牌，毕竟云熙也没想过要瞒着林若冰。
“等会你先回北原，告诉若冰，另外选吧。”
林丹诗瞳孔放大，也明白了这是上神演化，看着素素的模样，已然猜到了。
林若冰之前让她给素素带话，上神会杀很多人，看来是早有预感。
而如今看来，上神第一个杀的就是素素！！
“”
“另外，你去到山脉深处之事，切莫多言，不然邱川前辈会难做的。”
“丹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