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焉和楚临渊赶到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紫阳已没了气息。
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明显是死不瞑目。
“师父!”
楚临渊扑到紫阳跟前,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老到不成样子的紫阳真人,又气又恼,浑身都在颤。
楚焉的情绪比楚临渊好很多。
她也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是姜枕雪,是姜枕雪对不对?我去杀了她!”
楚临渊起身就要往外冲。
“渊哥儿,别冲动!咱们打不过她。”
楚焉拦住他。
“你放开我!”楚临渊狠狠甩开楚焉的,第一次对楚焉恶语相向:“你对不起师父,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只有那个裴执墨!他忘恩负义,他到底有什么好?”
一听他这么裴执墨,楚焉的脸一下冷了下来。
“那是你父亲。”
“他才不是我父亲!”这么长时间积攒的不满,都在这一刻爆发:“师父才是我父亲。这么长时间以来,是你一直自欺欺人。”
罢,他再也不管姜枕雪,转身跑了。
姜枕雪一行人再加上姜母。
回裴家自然是不方便的。
萧玄瑾帮她抱着坛子:“去我那吧。”
姜枕雪想了想,眼下也没有更合适的地方,便点点头答应:“好。”
有骨符钥在,姜母的咒很快被解开。
她伤痕累累的魂飘出来,第一时间看向姜枕雪,却有些失望地摇头:“你,你不是我的雪儿。”
姜枕雪并不意外。
一个母亲,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
“我是骨瓷,是姜枕雪托我找到你。”
委屈,心疼,愤怒。
各种情绪在姜母的脸上交织,她想哭,鬼却是没有眼泪的。
姜枕雪看着她。
仿佛回到她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那天。
“是那些人对不对?是那些人杀了她!”
姜枕雪微微点头,算是默认。
姜母的鬼体不停颤抖,变得更加不稳定。姜枕雪为她点上养魂的香,让姜母的魂魄稳定些:“她走时,给我留了些痕迹,被我封在这个符里面。你拿上这个符,下辈子,还能续上母女缘分。”
这是第一次,萧玄瑾看到姜枕雪的这一面。
眼眸微垂。
整个人被一种叫温柔的氛围裹着。
很吸引人。
不知不觉间,萧玄瑾的眼中已满是欣赏。
看着姜枕雪,他突然觉得,哪怕是独自面对战场上的残酷厮杀,朝堂上的明争暗斗,都是值得的。
因为他也拯救了无数像姜母这样的人。
很多人因为他有了家。
在意的人活在这世上。
对生活还充满了希望。
诚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背后捅刀子,为一己之私不顾他人死活的人。但更多的,还是怀着一颗赤诚之心。
没多等。
送完姜母,姜枕雪简单收拾一下,就和萧玄瑾一起登了献王府的门。
虽萧玄瑾的名号比献王高,身份也更尊贵些。
但献王毕竟也是王爷。
一见到萧玄瑾,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谁看了都觉得他不像个王爷。
若非姜枕雪就是局中人。
看这架子,还以为是萧玄瑾在欺负献王。
献王夫妇将二人迎了上去,叫人上了好茶。
姜枕雪端起茶抿了一口。
微微皱眉。
陈茶。
也不是什么好茶。
大燕富庶,堂堂一个王爷,也不至于寒酸至此。
许是看出姜枕雪的表情,献王不好意思地笑笑:“府上负责采买的人叫人骗了,本王寻思着新茶旧茶都一样喝,就没再追求。郡主若是喝不惯,本王立马让人去买好茶回来。”
是负责采买的人被旁人骗了。
还是负责采买的人骗了他?
“不用了。”
姜枕雪眼眸微抬,将中的茶水放下:“这茶,本郡主喝着也挺好。”
“是好,是挺好。”
献王有些尴尬的笑笑,献王妃还是一脸歉意。
“茶水确实一般,郡主尝尝这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很是不错。”
姜枕雪没尝,直接明来意。
一听是贡酒的事出了问题,献王的表情写满了惊讶。
“贡酒出了问题?这这该如何是好?”
他足无措地看向姜枕雪和萧玄瑾,没得到答案后又看向坐在身旁的献王妃。
“好好的,贡酒怎么会出问题?”
献王妃同样窝窝囊囊地摇头。
夫妻俩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急得团团转。
见状,姜枕雪和萧玄瑾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探究的意味。
夫妻俩还没商量好贡酒的事,就有下人来报,是这个月铺子的租金还没收上来。
献王“啊”了一声,挥挥。
“算了算了,再去催催吧。”
下人把账本送到献王跟前:“王爷,这是账本。”
姜枕雪嘴角勾着笑:“这是献王府铺子的账本?能否给本郡主看看?”
“可以,当然可以。”
献王将中的账本递给姜枕雪。
姜枕雪随意地翻了翻。
账目粗糙,账记得乱七八糟,很明显是拿来敷衍他的。
偏偏这么粗糙的账目,愣是把献王夫妇糊弄过去了,还偏偏是在今天,他们到献王府的时候。
姜枕雪又看了一眼萧玄瑾。
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姜枕雪把这个粗糙的账本推到献王面前:“王爷,这账本很有问题。你大概率,是被底下人糊弄了。”
献王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本王知道一些。”
姜枕雪语气上扬地“嗯”了一声,问道:“那王爷都不追究吗?”
高门大户,对底下人办事很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水至清则无鱼。
但像献王府这般糊弄成这样,还不追究的,姜枕雪还是第一次见。
献王妃一脸的慈相。
“都是给人卖命的奴才,都不容易。我们生在皇家,日子已经很好了,实在没有必要为难他们。”
倒衬得,姜枕雪像个斤斤计较的人。
姜枕雪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初次拜访,不成想这献王府很是好看,本郡主可否随意逛逛?”
献王下意识想拒绝。
又忌惮地看了一眼坐在姜枕雪身旁的萧玄瑾,还是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郡主随意。”
萧玄瑾也起身。
“那本王陪着,献王和王妃就不必跟着了,贡酒的事还是先处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