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自己被提起,姜枕雪不由朝声源处看去。
对上姜枕雪的目光,裴流萤下意识地回避。
但想到自己即将嫁进章家,尤其还是以平妻的身份嫁进去,身份就算和姜枕雪比起来也不差什么,当即又神气起来。
她想,章家女主人的气场。
应该从现在就培养起来。
她把下巴扬得很高:“怎么郡主也是裴家的女主人,裴家后宅发生的事,郡主当然撇不清责任。依我看,郡主该罚。”
这种强盗逻辑,姜枕雪已经习惯了。
“那你,应该怎么罚?”
裴流萤只以为姜枕雪因为她的身份,对她有所忌惮,话更是不客气。
“罚月例银子自然是少不了的,郡主有心,站规矩也是应该的,这样也能让郡主长长记性。”
“啪!”
裴流萤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巴掌就扇在了裴流萤的脸上。
姜枕雪的劲比一般婆子还大。
裴流萤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短暂地不可置信后,裴流萤心中恼怒。
她马上就是章家人了,姜枕雪居然还敢这么打她。
她怎么敢的?
她凭什么?
裴流萤一捂着脸,扬起另外一只就要打回去。
姜枕雪根本不给她会。
她一把握住裴流萤的腕,而后重重甩开,裴流萤狼狈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体。
还未等她话,姜枕雪指着她的差点戳到她鼻尖。
“我警告你裴流萤,以后再敢对我指画脚,就不是这一巴掌的事了。”
那种屈辱感爬上心头。
姜枕雪用巴掌告诉她,即便她嫁给章程,还是没有资格到她面前蹦跶。
“祖母!”
裴流萤哭着叫裴老夫人,希望她能为自己做主。
没想到裴老夫人直接看向其他地方,嘴里还念叨着:“辈之间的打闹,别老烦我这个老太太。老了,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裴流萤哭得更狠了。
她不服气地跺脚,恶狠狠地冲姜枕雪丢下一句“等我嫁给程哥哥,有你哭的那天”便头也不回地跑开。
她绝对不会承认。
跑这么快,是怕姜枕雪听她话不顺耳,再甩她一巴掌。
“老爷”
苏姨娘才醒,一听两人的孩子没了,伤心欲绝,再次昏死过去。
那弱不禁风的人样子。
裴仲瑄只觉自己的一颗心都纠在一起。
再看跪在地上的柳姨娘,裴仲瑄更觉厌恶:“这种毒妇,直接发卖了就是。”
顿了顿,他又看了一眼昏迷都还在流泪的苏姨娘。
想起往日她千般好,裴仲瑄心头一热,跟裴老夫人提了句:“抬苏姨娘为平妻吧。”
这话的时候,他的确是一时冲动。
真正出口,他也并不后悔。
甚至觉得,早该如此。
一个对他真心实意,为他怀孩子,差点连命都没了的女人,他又怎么忍心她只是个妾?
裴仲瑄发卖柳姨娘。
裴老夫人没什么意见。
左右不过一个妾。
他想抬着苏姨娘的举动,是彻底把她惊着了:“她,她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如何能当得起平妻。”
裴仲瑄今日维护苏姨娘的心已经达到了顶峰,谁也拦不住。
包括裴老夫人。
“不过是抬个平妻,又不是正妻,有何妨?我抬自己喜欢的女子,用不着别人同意。”
裴老夫人又叫裴仲瑄气着了。
不过她还是压着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
“实在不行,给她抬个贵妾。她那样的身份,哪里配得上?”
裴仲瑄一心想抬。
当着辈的面被裴老夫人数次阻止,他脱口而出就是一句。
“母亲一个妾都能抬为正妻,卿卿她如何就不能抬为平妻?”
曾经为妾。
这可是裴老夫人的逆鳞。
裴仲瑄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地出来了。
姜枕雪都忍不住在心底给他竖起大拇指。
真勇。
裴老夫人的脸色当即难看起来,吓得裴仲瑄连忙道歉。
母子之间的拉扯,姜枕雪没什么兴趣看。
中间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
反正最后的结局是裴仲瑄成功把苏姨娘抬为平妻。
宫里的事,萧玄瑾也派人跟她了。
献王贬为庶人,终生幽禁。
献王妃陪同。
只是关于太子的事,他们一个字都不愿意。
后宅找出来的尸体,找家人的找家人,实在找不到家人的安排了专门的人超度,也算是有个交代。
临进宗人府前,姜枕雪去瞧过一次献王。
太子骗了他们。
就算是复活成功,寄居在这具身体上的也是一个孤魂野鬼,他们的孩子早已投胎转世。
姜枕雪走后,夫妻俩抱头哭了好久。
而后秘密见了皇上。
中间了什么谁都不知道,众人只知皇帝对太子愈发冷淡,朝堂上向三皇子抛橄榄枝的大臣越来越多,甚至有人上折子,要求废太子,另立三皇子为太子。
皇帝看了折子后沉默许久。
也没批,也没驳回,就那么丢在桌案上。
即便是多年老臣,也不明白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事,姜枕雪听听就罢。
她在忙另外一件事。
裴家,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裴明璃。
楚焉送出去的胭脂给了两人启发,两人准备在京城合开一家胭脂铺子。姜枕雪出方子,裴明璃出力,开铺子所需的银子一人一半,有盈利也是一人一半。
铺子盘下来后要装修。
中间空闲的时间,裴明璃就经常去给医馆送药,结银子,就当是锻炼。
那日,她刚结了银子,正欢欢喜喜地回府。
刚拐进一个巷子,就听后面跟得很紧的脚步声。
裴明璃脚步一停,那人也停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早知道就不贪图凉快走这条道,这是遇到抢劫的了。
快速的,裴明璃在心里盘算着成功脱困的几率有多大。
郡主,若是遇到危险,能跑就跑,以后开铺子也是。
不管多少银两。
都没有她的命重要。
但是
裴明璃心疼地摸着怀里的银子。
这刚到,热乎乎的银子,她实在是舍不得送出去。
“明璃!”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裴明璃一时也没想起来是谁。
她转过身去,待看清来人之后,是又惊又怒,脱口而出便是一句。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