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墨竹并不知晓,“马哲被刘管家叫去了,有好一会儿没见到他了。”
奚淼心中的不好预感更甚。
从近日来李霸对相亲的热衷程度来看,他多半是想将无羡与姜、沈中的一人定亲。
那么无羡呢?
她愿意嫁吗?
等等
若是无羡下的命令,前去调马哲离开的,应当是柴胡才对,而非刘管家,能使唤得动他的,只有李霸才是。
她应该同他们一样,也被蒙在了鼓里,可见她的心里是不愿意的。
不行!他得尽快找到马哲。
只有他能联系上张永,阻止一切。
可是
他此刻被刘管家支去哪儿了?
他该如何找到他?
眸光一闪,计上心来,立马吩咐墨竹,“即刻备纸笔来!”
墨竹不明就里,习惯性地照做。
奚淼草草写了两行字,将纸折叠起来,系在了玉儿的项圈上,又道,“将马哲的枕头拿来。”
墨竹不解了,公子平日不是最嫌弃别人碰过的东西了吗?更别提,是别人睡觉用的枕头,如此贴身之物了。
他要马哲的破枕头做什么呀?
对上公子那双沉凝的眼眸,墨竹不敢有丝毫疑问,立马将马哲的枕头给取了过来。
奚淼难得没露出嫌弃的表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抓在中,放在了玉儿的鼻端之下,“快去找到他。”
寻人寻物,是府里每一条狗都训练过的本事。玉儿应了一声,欢快地甩着尾巴,扭头跑了出去。
枕头上全是马哲的味道,它挺喜欢他的,因为每次见到他,都有香喷喷的肉干吃。
大半日没见了,它也有些想他了
想他给的肉干
顺带想他
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从来来往往的家丁间穿过,这边嗅嗅,那边闻闻。
不是他
不是他
都不是他
哼,全都是些气的家伙,身上明明有着肉味,却连一块肉干都不给它。
它还是继续找马哲吧!
他究竟在哪儿呢?
它可是正儿八经的狗子!
为什么要跟它躲猫猫啊?
兜兜转转的,将它自个儿都绕迷糊了,终于在一个池子边,将马哲给找到了。
双眼闪着兴奋的光,它发现了个秘密!
原来马哲也会嘴馋,偷偷捞鱼吃啊!
给它两片肉干
不,三片!
它就替他保守秘密!
果然,马哲麻利地掏出了肉干,非常的上道啊!
玉儿舔了舔舌头,立刻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滋味真是不错!
马哲见玉儿吃得欢畅,揉了揉它的脑袋,目光微微下移,瞥见它的项圈上缠着一张纸条,被叠成了一指宽。
轻轻扯了下来,打开一看,一眼扫过秀逸的字迹,蕴含着灵气,应是出自奚淼之。
字只得简短的两行:
老爷在筹备大宴
疑似今夜为主子定亲
怎么会这样
怪不得呢,没事让他来这个偏僻的角落清理池塘,怕是故意将他引开吧?
马哲心下骤凛,将中的纸条捏成了一团,化在水中揉成糊,稀释之后彻底不见了踪迹,唯留下点点涟漪,随着他指尖的微动,向四周扩散。
豹房。
张永急冲冲地往寝殿赶,差点撞上一堵人墙。待看清来人后,薄唇未掀,眼角已堆满了和煦的笑意,“哟!原来是朱都督啊!”
文宜回之一笑,“张太监如此慌慌张张,可是有什么要事禀告圣上吗?”
“咱家不比都督案牍劳形,能有什么要事?还不是御用监那些个破事儿,虽不及厂卫的重要,可也得禀明圣上定夺。”
“都是为圣上办事,哪有大轻重之分,在下就不耽误太监正事了。”
带着虚情假意客道了一番,文宜向张永拱了拱,转身而去。
走得如此干脆利落,反而让张永有些愕然。不过他赶时间,也没工夫细究。
两人背对背之际,同时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个朝着朱寿的寝殿,一个朝着指挥使衙门,渐行渐远。
待文宜的身影远离了视线,张永迅速加快了脚步,夺门而入,“圣上,大事不好了!”气息沉沉,尾音上扬,显示了心中的急躁。
朱寿斜倚在短塌上,中握着奏疏,脚则翘得高高的,恣意中带着几分不羁,“北元入侵了?”
“不是北元,是马哲。他传来消息是”
“人老了,怎么连话都变得吞吞吐吐的了?”朱寿抓了一块桂圆红枣糕,咬了一口,目光不离中的奏疏,一心两用道,“马哲什么了?”
“是”张永不知,这事该如何开口。圣上为了李姑娘,花了多少心,他全看在眼里,甚至让他暗中推波助澜,将她的名声毁了个彻底。
本以为,终于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陪在他的身边,哪知最后,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寿见张永那副磨磨唧唧的样子,顿时失了耐性,“有事就!”
眉心一紧,忽然想到,“不会是无羡出事了吧?”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永喉咙一滞,只得照实禀告道,“李霸要在今夜,为李姑娘定亲”
倪世杰已回了马市,无羡的名声也被毁了,她和谁定亲?
除了他,还能和谁定亲?
见朱寿双眸晦暗不明,张永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据探子禀告,今日姜蔺同知和沈钰翼长去了李府,多半是两人中的一人。具体谁会同李姑娘定亲,尚不确定。”
张永抬眸,揣着几分心去瞧朱寿,第一次见他如此慌了神,连中的奏疏掉了都不知道。
姜、沈二人与无羡青梅竹马,又是人中龙凤,无论是谁,都是定亲的上佳人选。
无羡呢?她是什么想法?
她真舍得弃了他,嫁给别人吗?
可是
他不甘心
一点都不甘心啊
若是,这皇宫是一个噬人的深渊,那就拉着她一起坠落吧!
“将人都叫上,朕要去抢亲!”
圣上终于下定决心了!
张永脸上掬着笑,一脸道了三个“好”字,立马去召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