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森话音一落，眼前的大雪忽然停住了。
“你什么？”
有人在琼森的身后道，琼森睁大自己红色的眼睛，然后扭过头去看到那个穿着灰棕色斗篷的男人——
琼森深吸一口气，道：“我要拿乔尼去换乔鲁诺。”
圣人感到惊讶，他看着琼森，黑棕色的斗篷落下，露出带着的荆棘桂冠和黑色的头发——
“遗体可以等价交换，但是你要想清楚了。”
琼森沉默片刻，无论是D4C还是杀手皇后，都拥有穿越世界线的能力，如果将乔鲁诺和乔尼互换，那么以后也可以换回来的。
“确实可以换回来。”圣人似乎知道琼森在想什么，然后他抬起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手腕处有一个巨大的空洞。
“你的交换已经被允许了，但是希望你不要后悔。”他道。
下一秒中，眼前的一切再次恢复到原来的景象，琼森的双腿也回来了——
乔尼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杰洛颤抖的道，琼森连忙抬起头看着乔尼，乔尼水洗过的蓝色眼睛犹如明亮的星星，里面藏有不成熟与幼稚。
这不是乔鲁诺的眼神。
“乔尼……”琼森试探的喊道。乔尼用力的点点头。
为什么？我不是拿乔鲁诺换了乔尼吗？琼森从乔尼的怀里挣扎着出来——
乔尼喜极而泣，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没有失去琼森。
————
就在数十公里之外，紫色衣服的女孩拿着自己的木偶人，道：“dy，我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我们一直守护的是这个圣人的遗体，只有敢于舍弃一切的人才能拥有遗体，可是舍弃掉一切的人还能被称为人吗？”
“人依靠连接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连接，人就不是人了。
“修葛！”女孩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她连忙回过头——
“爸爸！妈妈！！”她马上扑到父母的怀里，她那善良的母亲和诚实的父亲拥抱着她，休葛曼登好像明白了——
无论是遗体，还是乔尼，还是任何人都是属于琼森乔弗里的，因为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就好像是要将东西捡起来，总得弯下腰——
琼森乔弗里是在代替这个世界弯下腰。
不仅是修葛曼登的父母，还有在树上的所有人都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威卡毕博看着自己的手， 他身后的一个黑发的男子哆哆嗦嗦的从树上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黑发男子马杰特·马杰特大声的道，“我可记得一清二楚哦，威卡毕博老兄，你可是为了遗体，眼巴巴的看着我变成了木头呢！”
威卡毕博穿着金色的外套，被剃成一块一块的金色的头发和胡子显得他有些像是埃及的法老。
“你也干得不错啊，居然还有留有一美元让我也变成木头啊。”
马杰特立刻赔笑，然后道：“那咱俩扯清了。”
“搞清楚，”威卡毕博严肃的道：“我只是在完成大人给的任务，而你则是再让我送死。”
马杰特不在话，但是威卡毕博不想在意这个，他更想知道，到底是谁通过了考验，不过按照他和马杰特最后的结果来看，遗体应该不在那个通过考验的人手里了吧？
“妹妹。”威卡毕博问休葛曼登，道：“是谁解救了大家呢？”
修葛曼登楞了一下，大声的对着所有人道：
“是圣人，是世界之主，是诸神宠爱者，是智者，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主人，是这场暴雪降诞的新神——”
“！！！”
————
琼森从地上爬起来，默默无语，但是他已经和圣人做了交易让乔尼去换乔鲁诺，虽然乔尼有可能去那个旧世界，但是凭借D4C还有杀手皇后，都可以将他们两个再换回来。
但是圣人却，已经交换成功了，但是眼前的乔尼，还是那个乔尼，不管眼睛鼻子灵魂，都是乔尼。
如雾一样的大雪像是将整个城镇陷入熔炉之中，将银白色烤了出来，这些雪仿佛从鸽子般大，从空中跌落到白茫茫的的大地上——
世界已经颠倒，白色的大地照亮了灰蒙蒙的天空。
那没有温度落日不舍似的投给大地最后一瞥，它夹在两栋高楼之间，其中一栋高楼，还被冠以齐贝林的名字，它从琼森的身后升起，从琼森的眼前落下——
“太好了……琼森还能活着。”
杰洛淡淡道，似乎因为事情忽然发生而感到不知所措，
乔尼微红的双眼，被白雪染白，杰洛从赫特潘兹的包里面翻找着，他如同往常一样的抱怨着已经了再见的赫特潘兹——
“我们在吃苦的时候，这个婆娘竟然还有酒喝？”他从赫特潘兹扔给他的包里面掏出酒杯，然后递琼森和乔尼——
琼森满脑子都还在想，为什么乔尼和乔鲁诺没有交换——
“人和人之间靠连接生存。”仿佛是回应一样，琼森听到有人在对他话。
这是圣人，但是他已经不再惊讶了。
“没有人能够舍弃掉一切，即便是圣人。”圣人的声音，伴随着杰洛倒酒的声音已经一起流入琼森的耳朵里面——
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众生度化了佛祖。
是众生让托举了圣人，即便是这个圣人，也是有众生高高的托举起来的——
但是这和乔尼和乔鲁诺交换有什么关系呢？
琼森听见杰洛将杯子递给自己。
乔尼和乔鲁诺已经交换了，而交换的不是他们的身份，而是这份链接，我和乔鲁诺的连接已经断开了，甚至是，已经换成他与别人的连接了。
琼森乔斯达？琼森拉住自己的脖子，我被替代了——
真正交换的人不是我——
是琼森乔弗里和乔鲁诺乔巴拿，乔尼乔斯达和琼森乔斯达之间的这连接啊……
琼森从巷子里面闻到煤的味道，呼出来的雾气穿过他年轻的脖子，一直没有散去。
“我们干一杯吧。”杰洛道。
琼森从地上站起来，他看向远方，他惊讶的在雾般的大雪中看到了迪亚哥。
迪亚哥稍微穿的厚了点，骑着马站在城镇的阴影之处，他最后看了一眼琼森，然后驱动了马儿，向着远方走去。
他一直都在，是在等我们死吗？还是袖手旁观，才是对我们的饶恕吗？
杰洛回忆起了很久以前，他和他爸爸一起做手术的时候，他爸爸对他的话，他抬头看着琼森，那个时候，他爸爸对他：
“就好像是网球，在触网弹起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会坠落到哪一边？”
琼森就是这个触网弹起的网球，杰洛无法猜到，琼森有一天回落到哪一边？他露出笑容，金色的牙齿，也被白雪染上颜色。
“就为触网而起的网球干杯。”
“那是什么鬼？”乔尼问杰洛，但是杰洛没有回答，他笑了一下，之后改口道：
“那就为了下一个遗体吧。”
乔尼抬起头，看着望向远方的琼森，琼森回过头来——
酒杯轻脆的碰撞声响起，穿过无垠的大雪，飘到这座城镇边上的铁路上，那长长的铁轨好像要延长到雪国——
“不仅仅是遗体。”琼森道：“我们还有终点。”
“那就敬下一个遗体和终点。”
“敬下一个遗体和终点。”
“敬下一个遗体和终点。”
琼森喝掉那一杯果味的普通酒，耳边好像有暖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