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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九在自己身边摸到一句温热的人体,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他抓住这人的胳膊摇了摇,喊道:“戚战?”

    戚战并没有理会他,还在沉沉地睡着,狐九突然意识到,戚战不会也进入了梦中吧?戚战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叫娘?

    狐九站起来在周围看了看,这个地方像一个密闭的牢室,铁门被一把铜锁锁住,铜锁上隐约带着黑气,应当是被下了结界,若是他用法力破除必定会被那些人发现,该怎么办?

    狐九又跑了回去,现在必须把戚战弄醒,无论戚战在做什么梦,他们和胥颜分开了,胥颜还不知道在外面还是在里面,他们不能被困在这。

    狐九使劲摇着戚战的身体,戚战嘴角带着满足的笑容,一脸的餍足和享受。狐九心想我们都陷入此般境地了你还笑得出来?

    狐九用力扇了戚战几个耳光,然而戚战依旧陷入在梦境当中。

    狐九最后一咬牙,重新趟回戚战的身边,闭上了眼睛。

    等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依旧一片昏暗,狐九以为他失败了,不由得失望,然而当他看见头顶如圆盘般的圆月时,突然一激动跳了起来,他刚刚试图走进戚战的梦里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这里就是魔域吗?

    狐九刚一想到这,周围的黑气突然聚拢成两个人型,变成了两个手拿三叉戟的魔兵。

    两个魔兵看着狐九,恶狠狠地问狐九是何人。

    “我要见戚战。”

    其中一个魔兵眼睛一瞪,面色越发显得狰狞,他喊道:“放肆,我们魔尊的名讳也是你能的!”

    狐九大吃一惊,戚战?魔尊?

    “他在哪?我要见他。”

    另一个魔兵哼道:“你以为我们魔尊是你见就能见到的吗?你一个妖族不知怎么进入了我魔域,我看你不会是妖界派来的奸细吧?”

    “我看着也像,将他绑起来直接带去炼狱司,到时候他就什么都招了!”

    狐九看了二人一眼,直接掏出了火灵鞭与二人相斗起来,这两个魔兵法力太弱,狐九一鞭就将两人抽成了两股黑烟。

    狐九向远处走去,既然现在戚战是魔域之主的话,那他也不用隐藏,直接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戚战自然就会出来了。

    于是狐九手执火灵鞭,走在路上见魔杀魔。不一会儿,整个魔域就被惊动了,悠长的号角顿时响彻整个魔域。

    这个时候,无数的魔兵出现,将狐九重重包围起来,狐九也没再动手,静静地等待戚战现身。

    果然,过了不到半刻种,魔域之主戚战盛装出现。

    此刻的戚战又变成了之前在乌苏塔格时变化的魔的样子,头顶的双色魔冠,臂和膝盖上流光诡异的铠甲,身后披着的黑色长髦,无一不显示着他高贵的身份。

    戚战一出现,现场的魔兵纷纷单膝跪地,大喊道:“参见魔尊。”

    戚战长髦一甩,用极其威严的表情对着他的数万部下道:“平身。”

    “戚战。”狐九一直记得戚战此刻的模样,即使他知道此刻都不过是戚战的梦境,但是谁又能,未来的有一天,梦境不会成真呢。

    戚战看见狐九的时候,双眼中闪过极快的惊讶和慌张。他对着自己的部下抬手,众将领命,纷纷退散,眨眼间的功夫,数万魔兵烟消云散,只剩下站在地上的狐九和站在云端的戚战。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戚战,梦该醒了。”

    戚战双目一瞪,他咬了咬牙,道:“这不是梦。”

    “你自己清楚这一切是不是梦,是梦就该醒了。”

    戚战双手握成了拳,手背上爆出了条条青筋。“不,我喜欢这里,我喜欢这一切,我为什么要走?”

    狐九飞到戚战身边,深深地看着戚战:“这个梦是你的欲,它只不过是你心中的欲望,看到它成真你很开心对吗?可是就算再看信,梦终归是梦,绝对不能变成现实。你记得你在现实中的样子吗?现在的你还躺在鬼梦村的牢室里,做着你现在的梦,你若永远沉浸在梦中不醒,你有想过现实中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戚战眼中现出了无尽地纠结和无措。

    这时,突然有人叫了戚战一声,狐九循声望去,见来人是个女人,个子很高很瘦,穿着一身黑色的网面绣花纱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重点是她长得和戚战无比相似。

    戚战面向来人,态度颇有些恭敬地叫了一声:“娘。”

    原来这个人是戚战的娘。

    戚战的娘在二人身边站定,她看了狐九一眼,露出很慈祥的笑容:“这位是?”

    “他叫狐九,这是我娘。”戚战为二人介绍的时候,神情带着无比的尴尬。

    狐九也知道戚战在尴尬什么,这个人不是他真正的娘亲,只不过是他梦中的娘亲,但是狐九还是很客气地向她行了礼。

    “战儿,既是你的朋友为何不请到殿中坐坐,为何要在这站着?”

    戚战干咳了一声,对狐九道:“走吧。”

    狐九看了戚战一眼,跟着二人往魔域深处走去。

    路上,戚战的娘亲一直带着慈爱的笑容同戚战话,戚战回答得也很是恭敬,看得出来,戚战非常爱他的娘亲,对他的娘亲也非常执着,不然就不会在梦中梦见他的娘亲。

    其实戚战沉浸在梦中也是有道理的吧,毕竟若是他梦到他娘亲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叫他九他也不愿意出去,这是正常的反应,可是偏偏他梦见的人是胥颜。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

    戚战或许是一直都在考虑梦的原因,所以跟他娘,也就是樊洛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樊洛后来便转过头专心和狐九话。

    樊洛很热情的为狐九介绍魔域中的一切。

    魔域虽然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但是头顶的圆月一直都悬在空中永不坠落,因此给魔域带来了永不消逝的唯一光明。

    三人一路走来都在接受着魔域中的人的注目礼,狐九感觉别扭极了,因为这些人都在看他,而且这些人都是虚假的。

    三个人来到了殿里,有穿着暴露的魔女为三人斟茶,同时又有一对魔女走过来,手中端着糕点。

    樊洛亲自将糕点从侍女手上端到戚战面前,道:“你前几日不是还想要吃芸芳酥吗?娘特意给你做了,你尝尝。”樊洛着将一块糕点送到戚战嘴边。

    戚战看了狐九一眼,眼中的尴尬更甚。他往后躲了躲,从樊洛手中拿出糕点,对樊洛:“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俩有事。”

    “好,那你们聊,这个时候娘也不累,干脆去给你们做饭吧?”樊洛面向狐九笑了笑问道:“你想吃什么?”

    狐九摇了摇头,“夫人不必麻烦,我一会儿就走了。”

    樊洛还要什么,戚战断了她,让两个魔女带着樊洛下去了。

    狐九喝了口茶,哼笑一声:“这些就是你想要的吗?娘亲无微不至的疼爱,还是魔尊这至高无上的地位,万人的俯首?”

    戚战放在桌面上的手再次握成了拳:“你走吧。”

    狐九蓦然站了起来,直视着戚战,语气加重道:“戚战,这是梦!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我没有执迷不悟,我清楚这些都是梦,可是那又怎么样!”戚战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糕点上,喃喃道:“就算是梦也值了。”

    戚战此刻的样子像足了一个得不到父母疼爱的可怜的孩子。

    “戚战!”狐九忍无可忍地走上去一把攥住戚战的领口,低声道:“这都是梦,这都是梦,你一直沉浸在梦中,现实中却什么都不会改变,魔尊不是你,你娘亲也绝对不会这么温柔的看着你,你何必留在这里欺骗自己!”

    “你知道什么!”戚战大吼一声挣开狐九的手,“你不知道我盼这一刻盼了多少年!樊招死了,临江死了,现在魔域的魔尊是我戚战!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我,敢侮辱我。我娘再也不会骂我,她会温柔地看着我,给我做好吃的,这一切你知道我盼了多久吗?”

    戚战刚刚完,下巴上便是一痛,他抬起头,面对的是狐九举着拳头的愤怒神色。

    “戚战,我今天非要醒你!”狐九再次给了戚战一拳。

    戚战被得嘴角出血,他抬起眼,漆黑的双眼中却带着惊人的执拗,他抬起拳,一拳砸在了狐九的肚子上。

    “你凭什么管我,你算什么东西!”

    狐九硬生生地抗住,回手也在戚战的肚子上狠狠砸了一拳。“凭我们现在还都在鬼梦村做这梦,戚战你醒醒吧!”

    戚战一拳砸在了狐九的嘴角,大喊道:“我不!我就要一直活在梦里,这是我的选择!”

    狐九再次换回去一拳,怒吼道:“你选择个屁!这不是你的选择,这是你的梦魇,你被你心中的欲控制了!”

    二人互相殴,可是都没有用法力,都是赤手空拳,拳脚相加,疼痛像是另一种形式的止疼药,二人也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发泄着心中无尽的苦闷。

    “我不管,我就要留在这!”

    “你醒醒!那个人不是你娘!你真得相信那个人是你娘吗?你醒醒吧,你娘永远不会这么对你!”狐九失手扯开了戚战的衣领,他看见戚战胸口处凹凸不平无比狰狞的伤疤,手中一时间有些迟疑。

    戚战却趁机一脚将狐九绊倒在地,骑在狐九的身上喊道:“你胡!你胡!你根本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感受!”

    狐九奋力起身,将戚战压在身下,大喊道:“你为什么就不能醒醒!没错,我不是你,可是我娘都已经死了!刚刚有个人告诉我他可以让我娘重生,可是我娘已经死了!这是事实,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戚战再次将狐九压在身下,脸上鼻青眼肿,口鼻全是鲜血,大颗的汗珠混着血水留下来,然而这一次他举起的拳头却再也没有落下。

    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狐九趁戚战走神的功夫,立刻抬腿在戚战太阳穴狠踢了一下,戚战受疼滚开,狐九立刻追了上去一手按在戚战胸口,一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了戚战的脸上。

    戚战头狠狠一歪,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狐九也脱力地躺下了,他的样子没比戚战好多少,鼻青脸肿,口中全是血腥味,腹部尤其更疼。

    狐九闭上眼,狠狠地喘息了一会儿,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魔域宫殿上雕梁画柱全都不见了,转而变成了鬼梦村的那间牢室。

    “戚战!”

    狐九一惊,赶紧起身看向身边的人,戚战睁着一双眼睛,睁得很大,两侧眼角有泪水滴落的痕迹。

    狐九大舒了口气,躺回了地上,只要戚战醒了就好。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脸上没有伤,但是刚刚和戚战在一起互殴的时候那疼痛真是实实的,还好戚战没有用法力,不然自己真的不是戚战的对手,不过就算戚战有法力估计自己也不过他。

    “我娘叫樊洛。”

    狐九转过头看着戚战的侧脸,静静地听着戚战话。

    “她是魔尊临江收养的二女儿,她还有个姐姐,也是临江收养的,名叫樊招。我出生在四万年前,一出生就是神魔同体。四万年前的某一天,幽冥山界石出现了裂缝,我娘率领五万魔兵冲出魔域对抗幽冥山的神兵,然而他们错算了幽冥山的兵力,她杀了守山身将但是幽冥山还有一个法力高强的上神保护。五万魔兵尽数被诛,娘亲也身受重伤法力尽失跌入凡间,又过了五年,娘亲不知如何偷偷回到了魔域,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了我。

    但是因为我是私生子,是杂种,所以我在魔域连一个的魔都看不起我,魔域是极为重视血统的。娘亲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父亲的身份,但是我知道娘亲很恨他,所以连带着恨我,她应该恨我,若不是我,她还是临江最宠爱的女儿,临江对她的宠爱远超过樊招,可是因为我临江再也不宠爱她,他甚至剥夺了她一切的权利。训兵,仗,那些都是我娘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可是现在却都变成了樊招的。

    我从很的时候,她就对我非常严酷,每天都逼着我修炼,我若是有一点点的任务没有完成,或者是犯了一点错,她就会狠狠地惩罚我,她惩罚我的时候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人常虎毒不食子,可是她从来都不把我当她的孩子看,甚至不把我当人看,晚上刚刚将我抽得体无完肤,第二天又片刻不停地让我修炼。

    整整三万年我都是在修炼中度过的。

    后来有一次,我偷偷跑去魔域的入口处,我想看看魔域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我没有出去,我被樊招抓住了,被她带到娘亲面前,樊招狠狠地羞辱了娘亲,娘亲很生气,她亲自将我带进了炼狱司。

    炼狱司是魔域的刑堂,是活生生的炼狱,是有进无出的地方。她将我吊在熔岩池上,让我每日忍受熔岩的灼烤,让我忍受魔鸦钳肉之痛,忍受血蝠饮血之痛。非但如此,她依旧每天都会鞭我,用各种酷刑招呼我。我在那里吊了整整一个月,我再也受不了了,我挣断了锁链,却差点掉进了熔岩里,是我的下人救了我一命,然而他被熔岩吞噬了。

    我成为了唯一一个活着从炼狱司走出来的人,从那时起,再也没人敢瞧我,就连临江都开始对我委以重任,当然除了樊招,在她口中,我还是那个杂种。也是从那时起,我娘再也没有管过我,也再也没有跟我过话。她对我就像对待空气一样。

    就在不久之前,樊招因为和我娘争吵,便夺去了我娘一万年的修为。我为了帮助我娘恢复修为,所以才从魔域中出来,我用魔身逃过了魔域的眼线,又用神身逃过了界石的封印。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出来,我出来过很多次,我一直都想出来找我父亲,我想问他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狐九哼了一声,他想起来戚战在乌苏塔格骗他的时候过的话。

    “我做梦都想让娘亲对我好一些,真的是做梦都想,哈哈哈……”戚战的笑声中带着隐隐的哽咽。

    “戚战,或许你娘是有苦衷的,你父亲不定也不根本想抛弃你和你娘的,他只是迫不得已。”狐九固执地认为,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除非是她迫不得已。

    戚战却摇了摇头,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痕。

    “你知道吗,在梦中我娘对我那么疼爱,那么温柔,我却没有开心,我反而害怕,源于记忆深处的恐惧。那个严酷无情的樊洛才是我的娘亲。”

    狐九有些不可置信道:“你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出来的?”

    “不是,我是因为你的一句话: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就算我沉浸在梦中千年万年,就算我成为了天下之主,然而那些都只不过是梦而已,现实不会有丝毫的变化,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却只改变了自己,让自己从现实走向了毁灭。”

    狐九拍了拍戚战的胸口,笑道:“戚战,我们两个真的很像。我娘是白狐,我爹是银黑狐可是我却是九尾赤狐,我从生下来就被族人抛弃,好在我还有很爱我的娘亲,娘亲是我在世上最亲近的人。所以戚战,你娘一定不会忍心这么对你,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戚战沉默了许久,然后撑起身子对狐九伸出手,低声而郑重地对狐九:“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狐九笑了笑,将手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