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不做贤惠女(快穿) > 正文 第531章第 第四十个故事
    新到来的委托者,是一位来自平行世界民国的女孩,大约二十上下的年纪,上袄下裙,容貌秀美,面上带着深深的愁苦,看起来矛盾又自然。

    冉佳怡还是更喜欢看到她们愿望得偿后的轻松愉悦,“请坐,方便你的故事吗?”

    女子腼腆一笑,“谢谢,我是舒相雨,民国三年生人。我的故事大约很简单。“

    的确很简单,这是一个自出生就被订了娃娃亲,结果到了适婚的年龄,未婚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便只得这么一直磋磨下去的故事。

    “望门寡。”冉佳怡在心中默念这个词,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生气。

    “我家世代居住在安城的镇,祖上也曾在旧朝廷做过官,只是祖爷爷爱抽大烟,把家里都抽穷了,到我父亲那一代,也只是普通人家了。

    你可能不知道,这般祖上显赫的家庭总是放不下过去,我的父亲成日做着恢复祖上荣光的美梦,可实则不过每日里去码头扛大包。

    跟我们家相比,荣家稍微好点。

    听,在祖爷爷那一代,两家还是世交,兴盛时一起、便连衰败也是一起的,比我们家好的是,荣家奶奶嫁进来时还有一门做豆腐的好艺,后面就靠着磨豆腐为生,日子总要好过些。

    有着这般过去,两家几代人关系都不错,互相扶持着,到了我这一代,两家顺理成章结了娃娃亲,我和荣家的哥哥。

    原本该在我十六那一年成婚的,只是十五那一年,荣家哥哥从学堂退学,突然要去参军,至此一去不回。

    人走了,婚事自然不了了之,可两家情分摆在那里,我只能等着。

    第三年,战场那边传来消息,人死了,尸体自然是没有的,只带回来一身残破的衣服和一块祖传下来的贴身玉佩。

    荣家痛失爱子,一家子陷入凄风苦雨中、忍痛办完了丧事,人人都顾着安慰他们,却没人想到,那也是我的未婚夫。

    人死了,婚事却依旧要继续。

    有一个词,叫望门寡,的就是我这种,女子未嫁而夫死。

    这之后,荣家不再提娶,我家里也不再提嫁。

    时间慢慢过去,兄弟们陆续成婚、嫂子和弟妹们接连进门,再然后,侄子侄女们一个接一个出生,我依旧住在家里,碍人眼而不自知。

    可我是待在自己家里啊,怎么就碍事了?

    当初劝我为荣家守着的是他们,如今嫌我在家里的碍事的也是他们。

    那荣家也是如此,每次见了我都一副愁苦模样,哀叹自家的不幸、惋惜我没福气,可只要他们松口,不论是让我进门、还是放我自由,我都可以接受,起码我名正言顺了不是。

    可是都没有,如今这算什么呢,舒家嫌弃的、荣家不要的。

    若是一直这般,我能自己能养活自己,日子也勉强能过,可是我三十那一年,为荣家守寡守了半辈子的年纪,荣彦淮带着妻儿、携着功勋章,穿金戴银、珠宝成箱,就这么回来了。”

    舒相雨的语气悲怆里带着愤恨,也是,她一生的悲剧都源于此。

    “人回来了,婚事本该继续,可人已经娶妻生子,政府都在提倡一夫一妻,我又怎么能再嫁进去,明明我才是父母之命的未婚妻,后来却成了妄图插足人婚姻的第三者。

    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没了婚约,父母老去、然后离开,侄孙辈渐渐出生,那里还是我的家、可也不是家了。

    没了在舒家继续停留的必要,我开始尝试搬出去自己一个人生活,靠着一不错的绣活,偶尔接些散活也能养活自己。

    只是夜深人静时,我也会恨、也会怨,凭什么荣家能这么轻飘飘接过、凭什么爹娘能笑眯眯恭贺人平安回来,我是等了整整十五年,从十五、到三十,我人生才几个十五年。“

    冉佳怡轻轻叹息,“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想知道,荣家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荣彦淮还活着的,我要自己堂堂正正接触这门婚事、离开舒家、去过自己的生活。”

    冉佳怡一惊,“你的意思是,荣家早就知道儿子还活着吗?”

    “不然呢,”舒相雨惨淡一笑,“他们家明明日子也不好过,儿子死后只会更难过,可事实呢,家里隔三差五大鱼大肉,总是接到外面的来信,眼里也有了希望。要不是我实在不甘心,一点点回忆、猜想,恐怕压根想不到这一茬。“

    这就有点缺德了,冉佳怡想,虽然让儿子未婚妻为自己儿子守寡同样缺德,可这种明知儿子还活着,还非要人家姑娘给守着的,就更可恨了怎么办,她感觉自己心有点痒,不由得迫切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

    “如你所愿。“最后,她这么道,签订了契约,任务正式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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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佳怡独自在系统空间思考,这次任务中最难的无疑是,揭穿荣家可能有的真面目。

    不论荣家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欺骗了原主、坑害了她的一辈子是事实,既然如此,揭露真相让他们坏了名声也是应当。

    相较而言,解除婚约、搬离舒家开始新生活反倒简单了。

    一阵旋转,冉佳怡进入任务世界。

    睁眼打量四周,只见这是一处昏暗的房间,应当是原主的闺房,所用之处皆是素白黯淡之色,整个房间没有一丁点亮眼的颜色。

    再低头去瞧自己身上的衣服,果也是一身深棕色的上袄下裙,铜镜里恍惚地印照出原主尚且年轻的面庞,冉佳怡略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是直接穿到原主三十岁的时候了呢,幸好没有。

    原主今年十八,正是风华正茂、青春洋溢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本应在家中享受娇宠、本应在外面欢声笑语,本应有着自己的梦想和人生,可原主,却已经为荣家守了三年的寡。

    三年里,恨不得日日吃斋念佛,脸上不能有过分夸张的笑容,没有姐妹过来话,有的只是日复一日的沉重、永远绣不完的绣活、和抄不完的经书,明明才十八,活得却如同给一个八十行将就木的老人。

    “变态。”暗暗咒骂了一句,冉佳怡起身,第一件事是去翻原主的存钱罐,有钱能使鬼推磨。任何时候,钱才是人的胆。

    可惜很遗憾,原主显然没有什么钱财,冉佳怡不过搜出了几个银角子,加起来可能还不超过五两。

    与荣家婚约还在的时候,舒家父母也有为她攒过嫁妆,后来对方死亡的消息传来,荣家也没有表露出迎娶的意思,婚事不了了之,再然后,舒家的几个兄弟陆续到了成婚的年纪,便只能从原主的嫁妆里挪用,是挪,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就是直接用掉了,也不存在什么归还之类的。

    也就是,她全身上下只有这么点能动用的银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但旋即,冉佳怡想起了不对劲的地方,原主在守寡后几乎每天都在做绣活,即使再不值钱,三年下来也是一笔不的银钱,可如今钱没有到原主的上,不用想就知定是被舒家拿去了。

    冉佳怡顿时更不高兴,即使原主住在家里需要付生活费,那也是先把报酬给她、她再给生活费吧,又不是旧时代的奴隶做什么都是主家的。

    再再退一步,原主生活简朴、压根花费不了多少钱,做的那些绣活养活自己起码是足够的,如此舒家人凭什么又嫌弃原主。

    越想心情越不好,将存钱罐放回原地,原主中原本的绣活也不想做了,一看周围,灰扑扑一片,让人的心情也染上一团黑影。

    冉佳怡沉沉叹气,仰倒在床上。

    再过了一会儿,屋内的天色慢慢昏暗下来,门外传来一个孩的叫声:“喂,里面那位,出来吃饭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是原主的大侄子,却连一句“姑姑“都不称呼,愈加证明了原主在家中丝毫没有地位,就连辈都能随意对待。

    这么想着,冉佳怡还是认命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推开门前往舒家人用饭的大厅。

    舒家自诩出身世家,用餐还是依照旧时的规矩,男人皆坐在位于正中的方桌,而角落里类似茶几一样的桌子,才是属于舒家女人们的。

    冉佳怡进屋时,还被原主的三弟妹瞪了一眼,好吧,感觉到,原主在家有多不受待见了。

    一家子人默默地吃着饭,不,只有女人这一桌一个个安静如鸡,男人那一桌可丝毫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个个地起劲。

    冉佳怡扒拉着桌上不咋样的饭菜,尝试开口:“娘,我有话想跟你。”

    舒母心瞥了主桌一眼,用着极的声音回道:“有话待会再。”

    其实主桌那么大的声音哪里会注意这么的声音呢,可舒家的女人们以夫为天,总归不敢做让男人生气的事情,冉佳怡只得闭嘴。

    女人们这一桌很快结束,男人们那一桌喝酒侃大山依旧继续,冉佳怡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随后跟着舒母去了对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