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长恨刀 > 107
    阿笙回头,看向那话的少女,问:“你是谁?”

    少女嫣然一笑:“你让我亲一下,我便告诉你。”

    阿笙也不生气,面不改色拂袖便走。常不逊哈哈笑道:“瞧不出,阿笙你本事好得很嘛。”阿笙持杖而行,并不理他。倒是付九冷脸喊了他一声。常不逊一扭头,这人用一只手搀着传志,动也不敢动。常不逊哎哟一声,上前将传志扛起:这两人一个断腿,一个断臂,谁也不好背他。却听阿笙道:“他伤得不轻,你换个姿势。”

    “……生可算明白了,陆掌门为何要将你逐出师门。”常不逊咬牙切齿憋出来几个字,手上倒是老实,将传志轻轻抱起。低头瞧这人双眸紧闭,面色如纸,也不敢再开玩笑,忙加快步子。

    三人越走越远,那少女独自坐在水榭中,仍是笑嘻嘻的。

    回到杏花楼,门口候了位提药箱的大夫。阿笙扫一眼他,淡淡道:“庄先生待客周到得很。”

    “庄主,方少爷是了不得的贵客,定要悉心照顾。的这便给少爷看看。”着便要去拉传志手腕,却被阿笙拦下:“有劳庄主挂心,舍妹恰好是大夫,不必你来了。”

    那人还要话,阿笙已推门进房。常不逊将传志放在床上,付九端水给他擦汗,阿笙将行李中的药瓶一一摆在桌上,问付九:“落梅庄可有种药草的园子?”

    “我落梅庄是何等人家,岂会连个药草园子都没有?”

    “筝儿兴许在那里,得快些找她回来。”阿笙瞥他一眼,又看常不逊,“她不同我们讲一声便出去了,想是有急事。”

    常不逊举手认命道:“是是,付九爷去药园,生这就去四处问一问,便是被姓庄的暗害抓走了,也马上、立刻把人带回来,救你的情郎,好不好?”罢走出门外。付九冷哼一声,也跟上去。

    待两人步声已远,阿笙方去秦筝房中。她桌上散几样药材,摊一本破旧的医书,药箱却不见了。不曾留下字条,想是很快便会回来。

    传志意识不清,阿笙取了治外伤的药,将他衣裳拉开,正要涂,又想起什么,起身将门窗都锁好,再坐回床边。他虽记得这人伤了何处,总还是不放心,将其脱得赤条条,细细查过一遍,才赶忙替他穿好。可怜他忙得面红耳赤,满头薄汗,这人却一无所知,双眸安然闭着,像睡着了一般。

    阿笙望着他的眉眼,忽有些气恼。

    那少女得对,万向天自矜身份,又有周审川调停,才不与传志为难,若是遇到旁人,岂会善罢甘休?现如今这落梅庄中,想置传志于死地的人恐怕不在少数。便是现在不下手,找到那所谓的藏宝图时,也要图穷匕见。若是就此将烫手山芋交给王雅君,倒也不错——这只是一转念,要他受制于人,是死也不肯的。

    但如果当真拿传志的命来抵,我可会答应?阿笙愣愣地想,思来想去,只恨不得将这人提起来大骂一通:旁人替你烦恼、替你忧愁得团团转,你凭什么睡得这样好?

    他当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拿帕子擦了擦那人头上的汗,倚在床边,并未察觉地咬起指甲,细细盘算着所有可能发生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房外秦筝的叫嚷:“谁要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的,坏了姑娘的事,这可怎么办!”

    “我若晚去一步,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话的竟是清欢。

    又听砰地一声,秦筝猛一脚踢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脱口骂道:“我便是死了,又与你何干!你凭什么插手姑娘的事!”

    付九紧随其后,面色铁青,他确实是从药园将人带回来的,这两人对他视而不见,吵了一路,闹得他脑仁疼。秦筝大步至床边,一张脸气得涨红,倒瞧不出受了伤。阿笙放下心,轻声道:“外伤已抹了药,内伤——”

    “你死了当然与我有干系!”清欢并没有跟进来,立在门口嚷道。往日两人吵架,秦筝往往不过他,闹到最后恼羞成怒,他倒是游刃有余。这一次,他却生气了。“干系大着呢!”

    秦筝给传志把脉,心道:谁要与你有干系,我以后再也不理你、再也不见你了。便当真闭紧嘴,若不是查看传志伤势,恨不得眼睛也闭上。

    清欢远远望着她,等不到回话,两道秀眉拧在一处,神色变了再三,终是冷静下来,冷哼一声道:“你若死了,天下这么大,我到何处找一个你这模样的笨蛋,再耍着玩呢?”

    他口不择言,语气轻蔑,秦筝气极了,反倒心如止水,到案边提起笔写药方。却不知自己眼眶通红,攥笔的手指在不住发抖。

    清欢见状,怡然地倚门笑道:“我平生最喜欢捉弄旁人,再没人比你更好捉弄了,这一路,可给爷找了不少乐子。若你死了,我少了个好玩意儿,可要伤心死啦。你,有没有干系?”

    秦筝停了笔。

    清欢挑眉,本以为她要讲话,却见她继续写了下去。

    秦筝将头埋得很低,他瞧不见她是何表情。阿笙站起身,望着她笔下的纸,她只写了一行字,字迹被弄湿了,瞧不出写了什么。

    清欢忽觉胸口很疼。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想,如果秦筝肯服软,给他道声歉——不必道歉,她肯一句话,他就原谅她。虽然这次原本就是她的错。他想再骂她两句,这个姑娘准会气得跳起来,扑上来拿拳头砸他。她的拳头无力得很。然而他正待开口,却觉一道劲风扑面而来,左耳一麻,抬手去摸,已是满手鲜血,吓得秦筝惊呼一声。

    是一枚铜钱,毫无顾忌地削去了他的耳垂。

    清欢大怒,大喝一声“秦笙”,袖中钢针亦飞射出去。

    阿笙用衣袖将三枚钢针信手一卷,冷道:“郑清欢,你再向前一步,我便取你性命。”

    清欢一愣,秦筝也蓦地睁大了眼睛,呆呆瞧着他。

    他静静立在床前,面色冷峻,一双眼睛里瞧不出丝毫情感。他向来很冷,这一次却冷得像一把没有生命的剑。秦筝有些怕,怯怯地唤一声“哥”,又看向清欢。

    按清欢的性子,定要同他起来。许是她眼中的哀求,让他收回了已握在指中的针。清欢深深望她一眼,转身去了。

    “哥哥……”

    阿笙将钢针扔在地上,坐在床边按起眉心,问:“他伤得怎样?”他收敛了通身的煞气,又恢复了寻常模样。

    秦筝老老实实地答:“哥哥给他吃了凝血丸吧?那药丸很管用,现在脉象平稳了不少。但体内脏器受了伤,肋骨怕也伤了,还要再瞧。他旧伤本就没有痊愈……虽然性命无忧,但这几日若不能好好养伤,怕是以后……”

    付九惊道:“这几日?以后又如何?!”

    秦筝道:“你慌什么!我,我还要再仔细瞧瞧……怎的一个时辰不见,就伤成这样?”

    “那你快些瞧!”付九在房中踱了两步,提起刀来,“我找姓袁的算账去!奶奶的下手忒重,他们怕不是算好了,就要今日暗害我们!”

    阿笙凉凉道:“你得过他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