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被恐怖世界boss疯狂追求的日子 > 第45章 求救来电(四)
    教导主任双手交叠,阴恻恻地道:“这就是你那个校外的朋友吧,果然不是什么好学生。老师还是劝你,不要再和这种人交往,他们会害了你。”

    他摊开手,假意仁慈道:“老师相信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如果你现在愿意回头,以后还有机会。”

    丁鹤退后一步,他的声音严厉起来:“你真的要放弃你自己吗?你就不想想你的未来,你的父母?他们送你来读书,是希望你变成这样子吗?你要是真的这么选择,以后想再回到正轨就很难了。”

    “如果他真的听你的话,才真正没有未来了。”郁谨握紧丁鹤颤抖的手,“是你们容不下他,不是他不想进去。”

    他的刀对准了教导主任的喉尖:“既然你们给不了他未来,不如把他的未来交给我。”

    锋利的刀具所自然携带的杀意令教导主任瑟缩了一下。他背向后靠,做出自卫的姿势:“你这样子,我要报警了。”

    郁谨无所谓地笑了笑,刀尖向前伸了一段距离:“去报吧,我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原本还强撑冷静的教导主任立刻趴地投降。

    他征询地看了丁鹤一眼,收起刀,拉着他要走。

    教导主任似乎偷偷抬起了头,手中捏着手机,似乎有什么动作。

    郁谨转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你真的想报警,我可以告诉你,我叫郁谨。”

    他露出冰冷而略带威胁的笑容,教导主任似乎愣了一下,手机掉在地上。

    郁谨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先从窗户跳了出去,在对面接着丁鹤。

    丁鹤下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靠他扶着才能稳住身体。

    走廊上越来越密集的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几乎将他们完全包围。

    郁谨必须要紧紧抓着丁鹤的手,才能保证他不被人潮挤走。

    蓝色校服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他疯了吗?居然那么对教导主任?”

    “听他父母就不怎么正常,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也不正常。”

    “哇,我听他平常就很奇怪,本来就是变态吧。”

    郁谨感觉,越来越重的力量压迫着他和丁鹤相连的手,他几乎要拉不住他了。

    他只能在身上燃起火焰,逼迫身边的人群让开。

    人群尖叫着四散分开,议论的中心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这是纵火犯吗?来学校报复社会的?”

    “果然怪物只会和怪物在一起。”

    郁谨漠然听着,睨了一旁窃窃私语的学生一眼,威胁性地往他身上扔了一团火。

    被火焰的力量震慑住的人群默默分成了两列,站在走廊两边。他们没有再话,互相着手势,面具后所投射出的目光依旧冷漠而轻蔑。

    郁谨拉着丁鹤穿过走廊,走下楼梯,直至奔逃出校园。

    丁鹤一直低头跟着他,等他脚步停下来,突然紧紧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带着点鼻音:“你没有抛弃我。”

    郁谨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任由他在自己怀里轻蹭:“对不起,我来晚了。”

    丁鹤喃喃:“没有。只要你肯来,我就很高兴了。”

    郁谨叹了口气:“可是我好像让事情更糟糕了。你可能……没办法继续在那里上学了。”

    “没关系。”丁鹤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我不想管他们了。就算叫我回去,我也不想回去。你的对,不是我不想融入进去,是他们把我驱逐出来的。”

    郁谨想了想,承诺道:“我没有办法直接在这个世界帮你,但是如果你需要,我以后会尝试直接带钱过来。”

    丁鹤笑了一声,抬起脸依恋地看着他:“没关系,他们以后也不能对我怎么样,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反倒可以,我现在完全解脱了吧,不用再留恋什么了。”

    他在兜里摸索了一下:“我应该还剩有钱,可以在外面住一晚。”

    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怀着期盼地偷瞄郁谨:“你今晚能陪着我吗?”

    他一个高中生,平常零花钱也不会太多,更何况今天已经买了蛋糕。郁谨虽然接受,内心还是过意不去,暗暗决定下次来之前一定要带够钱。

    他没带身份证,只能由丁鹤去办理入住手续。

    出乎意料的是,这间宾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破烂。这明丁鹤的家世没有他预想中的糟糕。

    他试探问:“你平常,有这么多零花钱吗?”

    丁鹤随口回答:“不,只是最近我亲生父母来找我了。”

    他给了郁谨一个安心的笑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生活,我不会饿死,也不需要再在那个学校待下去。”

    郁谨沉默了一下,问:“你的父母,当时为什么把你送出去?”

    “可能是他没时间照顾我吧。”丁鹤歪头想了想,自嘲道,“也可能是我时候看起来很讨厌。”

    他眼中流露出落寞,摆摆手:“我们不这个话题了。你饿了吗?要不要吃晚饭?”

    郁谨本来想追问他父母的事,突然发现自己张不了口。

    如果面对着不认识的人,他很可能会把自己的猜测全部出来。但是面对着丁鹤,他却突然想把秘密都埋藏在心底。

    如果丁鹤已经和丁薇接触过了,一定也知道她和郁景峰的过去。这件事一旦被挑到明面上,就会成为他们两个之间无法逾越的横沟。

    就像在第一个世界的最后,他不得不不面临着为父报仇与维护丁鹤之间的抉择。

    丁鹤看他眼中闪过犹豫,手指不自觉地缩紧:“不需要吗?那先休息吧。”

    他勾住郁谨的手指,从这种面积的接触开始,不断缩两个人间的距离,直至亲密无间,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天是我生日……你没有礼物送给我吗?”

    ***

    郁谨已经发现,一旦进入睡眠,就会从两年前回到正常的时空。

    他再睁开眼的时候,躺在浴室的地面上。

    两边的时间流逝是不对等的,那边明显要迅速许多。

    他清理好镜子碎片,洗了把脸,又回到了原本被关禁闭的生活。

    就算郁老太爷再溺爱他,在他发生了当众伤人的事情之后,也不能让他像原本一样自由活动。

    郁谨算好了日子,在父亲忌日的前几天提出要去扫墓,还点名要和郁姝一起。

    郁姝知道之后一脸莫名其妙,冷酷拒绝:“你现在这种状态,还想去出门去扫墓?不怕墓地阴气太重刺激你吗?”

    郁谨知道她生性自傲,就用激将法:“所以你是不敢吗?”

    郁姝冷笑一声,嘲讽道:“我是怕你又发疯,见人就咬。”

    郁谨却无所谓:“反正你觉得怎么样,并不重要,爷爷答应就行了。”

    他一起这个,郁姝的表情就有些扭曲了。郁谨知道踩到她痛脚,又在上面加了把劲:“只要我去求,爷爷一定会答应我。按照我现在的身体状态,他一定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去,那陪伴我的最佳人选就是你。作为他优秀的孙女,你是想拒绝他吗?”

    郁姝原本咬牙切齿到了极点,却又忽然轻松一笑,高傲地睨他一眼:“是啊,我是他最优秀的孙女,照顾弱的弟弟是我的责任。”

    她在“弱”两个字上咬了重音,明显是想刺激郁谨。但郁谨不为所动,嘴角仍保持着神秘的弧度:“那就要麻烦姐姐了,毕竟你一直对我的事情很上心。”

    郁姝冷笑着离去,但还是答应了扫墓的事。

    祭扫当日,两个人身后带着一列保镖,把墓园包了个场。

    两个同来扫墓的女孩站在门口,愤愤不平地和保镖理论。

    郁谨多看了那两个来扫墓的女孩一眼,觉得她们有些眼熟。

    高个的女孩有些傲气,对他们这样的霸道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矮个的女孩,则可怜兮兮地央求着。

    她们还是学生,平常时间不多,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给亲人扫墓,不想遗憾而归。

    保镖有些不耐烦,推她们让她们离开。高个女孩一时没站稳,怀中抱着的一大叠文件散在地上。

    郁姝看了一眼,催促他:“快走吧,还可以早点回去。”

    郁谨却摆摆手,帮她们捡起文件,整理了一下,递回给高个的女孩。

    高个女孩仍旧警惕地看着他,看看文件又看看他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拉着矮个的女孩走到一边,窃窃私语。

    郁谨却回忆着刚刚瞟到的文件的内容。

    文件上面写的是一系列离奇死亡事件,像是杜撰的异闻,但配上的却是真人的照片。

    他字上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郁姝继续不耐烦地提醒,郁谨只能离开,却一直在思索文件内容所代表的意义。

    墓园虽然是公共的,但有钱人的和普通人的,在位置和造型上都有很多不同。

    保镖站在稍远的地方,注视着两个人。

    郁谨和郁姝摆上祭品,默念了些祝福保佑的话。

    郁姝把该做的做完,好整以暇地在旁看着郁谨:“你有什么悄悄话要跟叔叔吗?”

    郁谨直视着她,微微一笑:“不,我有话要跟你。”

    “我想,姐你在出来以前,就知道我要什么了吧?”

    郁谨双手环抱在胸前,漫不经心道:“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郁谨直入主题:“我生日上的那个整蛊玩具,是你送的吧。”

    “包括之后房间里箭的机关,以及来的两个恐吓电话。”

    郁姝轻哼一声,头扭到一边:“我不知道你在些什么。箭的事情我不知道,整蛊玩具、浴室镜子上的字,以及恐吓电话的事,不是已经找到犯事的人了吗?”

    “他们只是受人指使。其实他们和我没有仇怨,害我能有什么好处吗?”

    郁姝撩了撩脸旁的碎发,换了一下站姿,讥讽道:“就算是受人指使,那就是我做的了吗?我还真没想到,在我亲爱的弟弟眼里我是这样的人。”

    郁谨淡淡回敬:“我也没有想到,我优秀的姐姐是这种人。”

    他缓缓点出郁姝漏洞:“我的手机原本是静音的,是有人为了吓我,专门调的铃声。那天我因为不舒服,很早就在阳台休息,是你把我叫醒的,没有人知道你在之前做了什么。你参与了生日宴的整个举办过程,很容易就能在里面做手脚,把整蛊玩具塞进礼物里也易如反掌,我甚至可以怀疑你给我的饮料里下了什么东西。”

    “我去父亲房间找遗物的时候,发现里面的摆设有些杂乱,明显是有人动过的。而爷爷,你近来对他的画作有些仰慕,我有理由认为这些机关都是你做的。你在这个房子里的权力很大,计算有人发现了你的行为,也绝不敢出来。”

    郁姝撇开头,不与他对视。

    “但是让我最怀疑你的,还是做这件事的动机。做机关的人并不想真的害死我——或者是不敢。她不是因为仇恨我,而是因为觉得我是个‘怪物’,所以希望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最认为我是个怪物的,就是你了。你不是单纯想让我死,而是想让我退出竞争,并且从爷爷的视野里消失。”

    郁姝听到这里,已经绷不住表情,她故作不屑:“随便你怎么。我看你真的是病得不轻,这种事都想得出来。”

    “你既然很肯跟我出来,不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吗?”郁谨看向不远处的保镖,“我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是你的人,但是你已经做好了把我解决在这里的准备了吧。”

    他微微弯起嘴角,出的话有如恶魔耳语:“你害怕我把这件事告诉爷爷,毁掉你在他心中的形象。”

    “是吗?可是你有任何证据吗?你觉得爷爷会更相信我,还是更相信你这个疯疯癫癫的人?”

    郁谨点点头:“对,你就是想让别人都觉得我疯疯癫癫的,更何况我本来就因病和普通人不一样。你那种电话,就是要击溃我的理智,让我怀疑自己是个怪物。”

    他看着郁姝手臂上的伤疤:“你觉得爷爷对我太好,不够公平。你想让他厌恶我。”

    郁姝终于爆发了出来:“是,我就是这么认为。从到大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无论是能力还是人缘,谁能挑出我的不是?为什么爷爷就更喜欢你?明明你脾气又怪身体又差,就因为生病能装可怜吗?”

    她抬起自己手臂被烫伤的部分,给郁谨看:“就算是我被你烧伤了,他更关心的也是你。明明受伤害的是我,为什么还叫我体谅你?”

    “我这么多年继承人的要求约束自己,努力达到他的期望,为什么他还是连正眼都不看我?”

    郁谨平静道:“爷爷并没有连正眼都不看你。他知道我不想继承家业,也不会勉强我。”

    郁姝大笑起来,眼泪从眼眶中流下:“你也了,是因为你不想,而不是不能。你是在向我炫耀你有选择的权利吗,把不要的东西才扔给我?”

    她抹掉眼泪,恨恨地看了郁谨一眼:“我最讨厌你这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嘴脸,像是我有多肚鸡肠一样。”

    “虽然你之前一直对我话很不客气,但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想害我。”郁谨道,“不过现在,我可以用同样的话回敬你,我也很讨厌你自以为是需要别人围着你转的样子。”

    他看向郁姝的眼神也冰到了极点:“虽然爷爷喜欢我,但我从来没有主动要抢你什么东西,如果你喜欢,爷爷同样会给你。反而你呢?你认为我不够资格,不该得到和你同等甚至更优的待遇。”

    “我希望你知道,是你主动出手害我,而不是我逼你这么做的。”

    他有些傲慢地勾起唇角,深深地看着郁姝:“而且如果我愿意,未必会做得比你差。”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击溃了郁姝所有的理智。她没有办法否认,她对于郁谨的憎恨都是一厢情愿。

    是她把自己逼到这个境地的。

    但她还是昂起头,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可是,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郁谨看到,保镖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他浅笑着看向郁姝:“我最优秀的姐姐,你不认为,我在已经确定你对我的杀心的时候,还单独把你叫出来,太过大胆了吗?”

    郁姝心中暗惊,却看到不远处的树后,走出了郁老太爷一群人。

    郁谨道:“如果我已经断定你是凶手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告诉爷爷呢?”

    郁老太爷听完了全程,满脸愠怒:“郁姝,我没想到都是你做的。那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仇人。”

    郁姝嘴唇翕动,却不知道怎么跟郁老太爷解释,只能脸色阴沉地看着郁谨:“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没有志气,连这种事都要找爷爷撑腰。”

    郁谨点点头:“因为这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比起直接伤你,我想还是这种方式更令你绝望。”

    郁姝怨毒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道:“我没想到,你这么狠毒。”

    郁谨看看自己的双手,低声道:“我觉得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他不知为什么又涌起了那股熟悉感,一种愤怒而不甘的情绪在心底疯长。

    曾经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里。

    他不喜欢参与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也对继承家业没有任何兴趣。

    但他却在某一天突然转变了想法,一反常态地涉足那些他本来不屑的领域。

    他知道那和某个人有关,却记不起引燃转变的导火线。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变得强大,才能够去争取想要的东西。

    郁老太爷看他脸色不好,以为又是身体出了毛病,忙叫人带他去休息。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病这么久吗?”郁姝看着郁谨的背影,突然诡异道。

    郁谨心底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他现在头痛欲裂,只能勉强地看着郁姝。

    郁姝的眼中涌动着疯狂与憎恨:“因为你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恶咒。你的病会继续严重下去,直到完全变成怪物。”

    她高傲地昂起头颅:“想杀你的,不只我一个人。”

    郁谨按着太阳穴,艰难道:“你的,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吗?”

    郁姝冷笑一声:“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是的话,他不会杀我。”

    郁谨完话,被郁老太爷带的人扶到车里坐着。

    司机递来眼罩,冰凉的感觉令他精神一振。他道了声谢,戴上眼罩开始闭目养神。

    等杂乱的记忆终于安定下来,他取下冰袋,睁开眼,却发现司机正从后视镜中看着他。

    司机的脸上戴着白色的假面,空洞的双眼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郁谨立刻警戒起来。但他发现,这个面具人的衣服是正常的。

    司机从前面伸过手来,用手背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手背的温度比眼罩的温度更高,将他刚刚降下来的体温又升了上去。

    他中指上的戒指,硌得人骨头生疼。

    郁谨抓住他的手:“你一直在旁边吗?”

    司机并不话,反抓住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隔着面具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冰冷而坚硬的面具给手背带来异样的安心感。郁谨轻轻道:“我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有些茫然:“我发现我和所想象的自己,不大一样。”

    司机眷恋地用自己的面具磨蹭着他的手背,似乎是在安慰。

    “我知道我有必须的理由变成那样,但是我不大喜欢那个自己。”

    司机终于开口了:“你只需要保持你喜欢的样子,其他的都可以交给我。”

    “我会弥补你所有的不足,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

    郁谨低声问:“像现在这样吗?”

    “郁姝的那个,给我下恶咒的人,是你吗?”郁谨突然定定地看着他,“你想杀我吗?”

    司机看向他,刚要开口,郁谨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心里一惊,忙松手去接电话。

    电话另一端却传来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接通了?”

    郁谨一愣,重新看了一眼电话号码。虽然具体号码不同,但确实和丁鹤每次来的是同种类型的。

    他没有回答,中年女性却破口大骂起来:“就是你帮那个兔崽子的是吧?我他怎么翅膀硬了,还想踹了我们自己飞了。”

    她又骂了些粗俗的语句,郁谨压抑住怒火,低声问:“丁鹤呢?”

    “我还当你是哑巴呢?我就告诉你,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子,都别想跟老娘斗。”

    电话里却传来一个很轻的少年的声音:“叔母,你在做什么?”

    手机似乎被使用者攥在手里,对面话的声音很,但杂音很大。

    中年女性张狂道:“可算要我找到了,我你最近怎么这么厉害,原来是找到帮手了?”

    丁鹤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惊慌:“把手机还给我。”

    “还给你?你把我儿子的命还回来我就还给你!”中年女性情绪激动,“你也真是狠心,连自己的亲堂哥也下得了手。”

    郁谨记得,丁鹤的堂哥曾经把丁鹤的事讲给外面的人听,也是导致丁鹤被校园暴力的一大元凶。

    但郁谨并没有想到,丁鹤会把他堂哥杀了。

    丁鹤试图稳定她的情绪:“你忘了吗?堂哥是游泳的时候遇到暗流死的。”

    “你放屁!他平常从来不游泳,为什么那天突然去游泳,还去了那么偏远的地方?”

    丁鹤的声音渐渐变大,他在接近中年妇女了:“我也不知道。”

    中年女子呜呜哭起来,哭的时候语气却没有减弱:“我就知道,你这子养大了一定是个祸害。都是丁老二和他闺女违背伦理搞的事,他们自己不管,却送到我们家来了。”

    丁鹤的声音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你不要再了。”

    “我就是要!你该不会怕人听到吧?这左邻右坊的谁不知道,丁老二他闺女没嫁人肚子就大了,生了个孩子长得却像丁老二。哎哟,听丁老二这闺女还不是亲生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手机被摔到地上,电话被挂断了。

    郁谨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急忙回拨过去。但是同之前几次一样,电话无法接通。

    他试了几次之后只能作罢,抬头想和司机商量,却发现驾驶位上的人不见,只有他手边的眼罩还提示着一切的存在。

    他定了定心神,砍破后视镜,从镜子里的漩涡钻了进去。

    但他在那个时空见到的第一个人却不是丁鹤,而是一个中年妇女。一如之前,中年妇女戴着白色的假面,穿着红色的衣服。

    她倒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从后脑勺淌出鲜血,镜子碎片散落在身旁。郁谨轻轻推了她一下,她的身体便软软倒向一边。

    除去这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倒在一边,同样已经没了气息。

    郁谨俯身,在血泊中捡出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粘贴了几则社会新闻,是暑假几名高中生外出游玩意外身亡的报道。其中一个叫“刘申”的人的名字被圈了出来。

    郁谨记得,这是他第一次到丁鹤这边的时候,随手拿来当人质的那个不良少年。

    他合上笔记本,心地提着笔记本的边站起来,转头却看到丁鹤站在门边。

    丁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有些飘忽,全无生气。

    “你都看到了。”他上前一步,踏在中年男子的血迹上。

    郁谨冷静地点点头。

    丁鹤露出哀伤的表情:“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郁谨道:“你杀了他们。”

    他用的是肯定句。丁鹤也没有否认,他直勾勾地盯着郁谨:“是。”

    他咬了咬下唇,局促不安地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很过分?虽然他们经常骂我,但毕竟把我养到了那么大。”

    郁谨摇摇头:“是他们先过分的。”

    他话锋一转,又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已经不是丁鹤想不想做,而是能不能做成的问题了。就算是丁鹤身体比刚见时好了很多,也没有理由杀死两个成年人。

    丁鹤抿抿唇,没有回答。

    郁谨又问:“我上次见过的那些不良学生,是怎么死的?”他开笔记本,把新闻报道那一页给他看。

    不仅仅是这些人,他在那个高个女孩的文件里,还看到了关于教导主任等人离奇死亡的记录。所有人的死亡时间都集中在这几个月。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的死亡时间,都在郁谨见到他们之前。不良少年在八月暑假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郁谨道:“你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丁鹤抿抿唇:“其实我在第一次见到你之前,就已经不是人了。”

    郁谨倏地睁大双眼。

    “我当时因为觉得生活了无希望,准备自杀,恰好遇到了怨灵,所以和怨灵做了交易。她借给我力量,我帮她复仇。”

    他没有明,郁谨却知道,那个怨灵就是他的母亲。

    “我借助怨灵的力量,杀了我憎恨的人。”

    郁谨却觉察出问题:“那我所见到的那些是……”

    “但是我也是刚刚才和怨灵接触,力量不够强大。我没有想到,那些人死后怨气很重,也化成了怨灵,反把我困起来了。我不得不向外界寻求帮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联系到了你,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挂掉。”

    他的嘴唇发白,话的时候似乎全身都在颤抖:“我骗了你,你现在还会原谅我吗?”

    他的样子,像是身子悬空在悬崖,而手中只抓着一根树枝的人。一旦郁谨选择不原谅,这根树枝就会断掉,而他也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本来以为,没有人会在意我,也没有人能帮助我,我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我要把他们以前欺负我的,都报复回来。我没有想到,会遇到你,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对我那些话。”

    郁谨长吁一口气:“我应该早点出现的。”

    丁鹤仍旧抓着那根树枝,执拗地寻求着答案:“知道我做了这些事之后,你会抛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