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不是道观外面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外面有一人在扫着雪，十分有节奏，这人就是武钢，因为天气寒冷，所以这些天上道观的人少了，他也轻松了不少。
道观只有他一人看门，略有些冷清。
一身黄色的身影遥遥走来，武钢眼尖，一眼就看清了这人是他们观主。
观主回来，他也开心，忙迎了上去。
道观里生了一盆炭火，沈素问坐在炭火旁问道，“最近道观没什么事吧！”
武钢自然摇头，这段时间格外清闲，他要是没事会往全真观那边逛一逛，那边人气足一点，他也不至于太孤单，不过他突然一拍脑袋。
“对了，之前有个孕妇的家人上门找过，是我们之前的回头客，是孕妇肚子里怀了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我本来想给你电话的，没想到你今天就回来了”，也就只有这么一件稀罕事，其他倒是没什么。
“留电话了吗？”
“留了。”
“对了，观主你这次回来算待多久”，武钢问道。
“一两天吧！我也不确定”，她道，坐在炭火边久了就有点疲倦，可能因为二氧化碳浓度比较高，她看了眼外面，山里的雪比山下要大很多。
“是有什么事吗？”
“玉清他们有点事叫我帮忙”，沈素问不愿太多。
跟他了声招呼，让他看好家门后，就往全真观走去。
全真观外面弟子在做早课，沈素问扫了一圈，发现了最后排混水摸鱼的霍明远，不由眉头轻皱。
这里面只有两个女弟子，一个唐豆豆，另一个则是莫婉婉，她的目光在莫婉婉脸上顿了片刻，然后径直往道观内走了。
莫婉婉面上不显，心却跳得有些快，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待她视线移开，她绷紧的身子才轻松下来。
沈素问去了全真观的后院，在后院找到了程礼。
“友你来啦！”程礼道。
“嗯！有什么事手机上不方便，非要见面才能”，沈素问道。
程礼并未直，而是笑着道：“友最近越发珠圆玉润了。”
“觉得我胖了就直，就算你的这么委婉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程礼：……
他讪讪地笑了两下。
“玉清呢！不是他联系的我吗？”
“老道再此，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沈素问：……
程礼：……
师叔我刚你靠谱一点，你就又开始疯癫了是怎么回事。
……
“所以你们是想让我联系地府”，沈素问道。
程礼点点头，颇有些希冀地看着她。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就算我叫了也不一定会有人上来”，毕竟那些地府公职人员其实不太好大交道，大多心高气傲，而且他们要了解情况，找普通的鬼差也没用，至少要判官以上。
除非她亲自下去把他逮上来。
不过联系地府要等晚上。
她可以先把那孕妇的事情解决了，她了通电话，不过得知对方已经找了全真观的道长看过了，既然全真观已经插手了，所以沈素问也不便插手。
“友，你联系的是那个孕妇吧”，程礼从后面跟了上来。
“你们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程礼却摇了摇头，他们昨天确实让人下山看过，但是情况却有些复杂，因为她肚里怀的是一个鬼婴，这鬼婴十分嚣张，他们试探过，但是那只鬼婴非常凶狠，他们派下山的弟子也束手无策。
沈素问也不由眉头一皱，鬼婴的形成大多是因为女人流产太多次，之前掉的婴儿怨气凝结而成的鬼物，依靠吸食母体的精血而存，待它破腹之日，便是母体死亡之时。
而且这种东西依附在母体内，所以清理起来比较麻烦，如果真把它激怒了，不定他会跟母体同归于尽。
“我今天本来想下山去看一看的，友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同行，收到得钱财可以平分，或者你多拿一点我也不介意”，程礼提议道，“对了友，这鬼婴你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没有。”
“胎儿必须掉，将鬼婴取出来，在母体之外解决。”
“我也正有此意。”
霍明远原本要踏进后院的，不过听他师父和程道长在商量鬼婴的事情，他脚步不由一顿，然后他又退了回来，躲在门后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发出了条微信出去。
【霍明远：哥，你和我师父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他等了一会，霍明扬根本没有回他消息，他左右看了眼周围没有人后，直接了个电话过去，这回他倒是接了。
“哥，你和我师父有没有那啥”，霍明远凑到电话前声道。
“跟你有关系吗？”声音不温不火。
“呃！我就是跟你提个醒，我刚在外面偷听到我师父要把孩子掉，你别不识好人心。”
电话只余下一串忙音，只要一想到她要把孩子掉，他心不由揪疼的厉害，脑子里的那根弦铮地一下就断了。
他陡然从办公椅上坐了起来，那通电话他看了许久，却迟迟不敢出去。
他眼睛一闭又一睁，最后才下了决心。
“霍明扬我待会有点事，晚点再跟你聊”，沈素问接了电话后，直接道。
这男人时不时会给她电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没什么事情的闲聊，所以沈素问倒也没问他什么事情。
男人心却又沉了几分，他开口，声音却有几分干涩，“你要把孩子掉吗？”
“你怎么知道”，她倒没想太多，只是有些奇怪他消息什么时候这么灵通了。
“把孩子留下好不好”，他哀求道。
“又不是你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先不我挂了。”
“问儿……”留给他的只有一片忙音，他话音甚至还未完全落下。
这一刻他的心脏被撕扯的血淋淋的，疼地几乎忘了呼吸，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他嘴角露出一抹讽笑。
刘旭被玻璃破碎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心翼翼地透过缝隙看向办公室里面，他的顶头上司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使有情绪也是很微弱的，他还从未见到如此暴怒失态的霍总。
那满地的玻璃残渣，霍总这是把能砸的全砸了吧！
他有些犹豫自己现在到底要不要进去，但是手头上的文件确实比较着急。
他在门外徘徊许久。
“刘旭，你是要我请你进来是吗？”
刘旭身体一抖，因为现在霍总状态真的有点可怕，眼睛猩红一片，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恶魔盯上一般。
……
沈素问和程礼两人一起去了市幼医院，按照家属给的地址上了三楼。
“程道长，你过来啦”，一个中年妇人忙把两人迎了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躺在床上的孕妇大约有五个月身孕，却形销骨瘦，整个人只剩下了骨头架子，加之高耸的腹部，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程道长，你救救我女儿，我怎么补都是这个样子，在这样下去，她人就不行了”，女人哭丧着脸哀求道。
“友，情况有些危险啊！”程礼道。
他虽然知道鬼婴以孕妇的精血为食，吞噬他们的生命力，却没想到才五个月大的鬼婴就已经把人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她之前流过几胎”，沈素问问。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孩子以前做了不少混账事，也从来不跟家里人，也怪我没教好的，不然也就不会任由她在外面学坏了。”
那妇人有些犹疑，毕竟都是些不光彩的事情，不过一想到女儿现在的状况，面子名声都不甚重要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女人忽然开口道，只是声音却仿若夜鹰一般颇有些刺耳，“初中的时候过三次胎，高中过两次，工作之后又了两次，后来又习惯性流产了三次了。”
妇人也是一脸错愕，她根本想不到自己女儿会胎到这种丧心病狂的地步，最后全身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倒在了医院的长椅上，“你糊涂啊！”
连程礼听后也不由咋舌，现在的这些孩子真是太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产是最伤身体的事情，而她竟然已经流过了十个孩子。
“难怪会这么凶”，沈素问听后只觉得正常。
“你们尽快联系医院把孩子取出来，再拖下去只怕就剩下一具没有血肉的骨架了。”
鬼婴似乎听不得有人想把他弄走，于是在女人身体里疯狂的报复着，她的肚皮被拉扯出各种形状，仿佛里面藏着一只异形，随时都有破腹而出的可能。
“妈，妈救我……”女人疼地满床滚，心底无边的恐惧更加折磨着她。
沈素问眉头一皱，上前抚上女人的肚皮，手指不断移动着，将虚空出现了锁灵阵压进了女人的肚皮。
这只是暂时将鬼婴困住，只能换来一时的安宁。
果然女人肚皮安静了下来。
程礼在一旁围观着，不由心中暗叹，宗师这虚空画符的本事果然是炉火纯青，要是没有她在，他想困住那鬼婴，不得还要废一些麻烦才行。
“趁着我们还在，最好马上手术。不然我也不确定今后会不会有时间再过来一次。”她并不想再过来跑第二次，总共才那么多钱，程礼还要分去一半。
妇人此时已经振作起来，她哪敢耽搁，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好在她在医院里有关系，妇产科科室主任是她妹妹，所以让她临时组织一台手术应该不成问题。
作者有话要：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误会。
或许沈·仙女·素问肚子里或许已经揣了包子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