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儿……问儿……”
夜里，睡梦中的男人嘴中喃喃唤到。
而男人身旁，坐着一个女孩，双目有些无神。
沈清清有些绝望，枕边男人令她很陌生，她原本以为他是爱她的，但是现在她却知道了，他过往的温柔都是给别人，他无数次梦中念的都是别的女人的名字，从始至终她都是别人的替身。
她觉得自己是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却不自知，以为爱情真的会降临在她身上。
那个会温柔爱抚她的人，会柔声叫她宝宝的人，会因为她高跟鞋难走而背她一路的人，原本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身旁的男人这时醒了过来，他伸手将女孩拦入怀中，轻挑着她圆润的下巴，道：“宝宝，怎么不睡觉。”
她听在耳里却觉得刺耳，他越是极尽温柔，她却越觉得讽刺，心头仿佛被利刃狠狠刺穿一般，疼地无法呼吸。
“我不困”，她偏过头，嘴唇抑制不住有些轻颤。
她似乎连同他争吵的资格都没有，当初若不是他将她从梁总的手下救了下来，还帮她还清了家里的欠款，就不会有现在的沈清清。
他捧她，给她最好的资源，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原本就从未过爱她，一切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是她一开始没认清自己的定位，从一开始她把自己当做是他的情。妇而不是爱人便不会有现在的怨怼。
男人将她脸掰了过来，眉头微皱，知道她这副别扭的模样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还是在外面受人欺负了？
“是不是受委屈了”，他道。
“没！”她眼眸低垂。
沈清清并不想被他多问，却也知他并非那么好发的。只好沉默不语。
男人咬她的吻，略带惩罚性质地狠狠咬着她的唇。
她忽然有些累了，不想再同他虚以委蛇下去。她那廉价的骄傲不允许她继续这么作贱自己。
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让她推开了男人，跌撞地下了床。
男人眉头轻皱，将女人又捞了回来。
沈清清却有些挣扎，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
“别闹”，他惩罚性地在她屁。股上轻拍了一下。
“你别碰我”，她咬着唇，手脚踹了他两下。
男人将野猫的手脚给束缚住，将她压在身下，“怎么了！”
她头一偏，不愿意看他。
男人却将她脸掰了回来。
“怎么了？连做梦你叫得都是别的女人的名字，你问我怎么了”，女人忽然崩溃大哭起来。
她任由自己戳破这最后一层窗纸，她知道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只是她也不在稀罕他那虚假的温柔，不属于她的东西强加在她身上她只觉得更恶心。
男人不知想些什么，脸色有几分晦暗，他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他不曾想过，他会对一个只出现在他梦里的女人如此痴迷，直到看到了沈清清，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没有她的张扬，没有她那般骄傲肆意……
但是他还是任由自己把恋慕转嫁到她身上。
沈清清知道他又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是那个他无数次喊着问儿的人吗？她其实早该发觉的，只是一直自己骗自己，不愿承认罢了，现在她终于骗不下去了。
“放过我，求你了”，她眼睛微闭。
她只是想做回她自己，而不是别人的替身。
“你做梦。”
—
离开霍明扬的一个月里，沈清清觉得自己似乎找回了自己，只是心底仍旧似失了一处，心脏时不时的会隐隐作痛，她知道对他的感情没有那么容易磨灭。
过去的那些时间，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几乎都被他以强势的姿态侵占，她体会到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滋味，那是过去二十多年从未有的。
若是没有他在梦中的呓语，她便真的相信他是爱她的。
只有军队里的训练时间才能让她暂时忘却去想他。
她已经参加训练近一个月，即将就要离开军队，又要重新回到云城，那个满是他气息的城市。
重回云城那天，她其实不大想去盛世大楼，因为那里随时都有可能碰到那个男人，那个让她方寸大乱的人。
只是她却必须回去，作为盛世的艺人，她不可能避免回公司，这是她的工作，她不能将私人感情同工作混在一起。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离开盛世，但那会赔偿一笔不菲的违约金，虽然霍明扬不会在意这点钱，但她不想再欠他的。
之前他帮她还的那些钱她也会努力赚钱还给他。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沈清清才踏进了盛世大楼，往公司给她划拨的办公室走去。同宋铭商量了她接下来的工作她她躺在办公室里，身心疲倦不堪。
眯了一会，她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的眼睛，鼻子，唇还有下巴。
她被迫睁开眼睛，却掉进了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里。
“你……”
“沈清清，你还真敢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咬牙切齿地道，若不是她在军队里面接受训练，他便直接将她绑回来，一个月也不想等。
在她离开了他身边，他才真正清楚她对他的影响力到底多大。
“你又不爱我，你去找你的问儿不就好了”，她闷闷道了一声。
男人的双手却紧攥，眼底波涛暗涌。
沈清清眉头一皱，因为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处生疼，她偏过头，却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些什么！难道生气的不该是她才对吗？
她紧咬牙关，却不想跟他服软，他凭什么？
男人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愿放手。
“霍明扬，你混蛋”，她胡乱踢着男人。
却被他单腿狠狠压制住了乱动的一双长腿，在男女悬殊的体力面前，她的反抗变有些微不足道。
她难过骂他，他便更不愿意放过他。
沈清清撇过脸，不愿意看他，眼泪却忍不住啪嗒落了下来。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都来欺负我”，她声音有几分哽咽。
“霍明扬，我讨厌你”，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讨厌。
男人双手紧握，抱紧她的手松了几分，将脸埋在她的长发间，他轻叹了一声，“清清，别离开我，求你……”
那个梦他做完整了，原来眼前的女人一直都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原来她一直都在他身边。
是他一直被姓名欺骗，甚至被性格欺骗。
他的清清，就是他的问儿。
从不曾改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