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月无日, 阿彰需要准备明天出发去狮狼部落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再过来,反正房子已经进行到等待胶果干透的阶段了,陈启便让他们先忙自己家里的事情先,房子封顶的事情可以等他们从狮狼部落回来再继续做。

    阿泽一大早便将杂物房里的兽皮都翻了出来,那是他这一年狩猎的成果,阿泽将兽皮挑挑拣拣塞到背包里, 过来拿柴火的陈启一进门就看到阿泽坐在地上皱着眉盯着已经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 一脸烦恼的样子。

    “这就是要拿去换东西的兽皮吗?这么一大袋能换多少盐石呢?”兽皮的体积很大,这么一个背袋最多只能塞个五六块就被塞满了。

    “能换十块左右吧。”一般兽皮只能换一块盐石, 阿泽挑选的都是最好最保暖的兽皮也最多只能换两块。但如果像阿黎那样将兽皮处理成兽皮衣的话即使是普通兽皮也能换个两三块。阿泽并不会做兽皮衣,以前去集会都是将几十块兽皮捆在一起背着去狮狼部落的,今年要带着陈启去的话自然就不能用以前那种方法背兽皮了。

    “才十块?”陈启皱皱眉,那么一大包兽皮只能换回这么一点盐石太不划算了,根本不够用一年的。“没有别的办法能换多一点吗?”

    “如果像阿黎叔那样做成兽皮衣的话会再多一倍。”

    陈启眼睛转了转,“如果是做成背包呢?”

    阿泽低头想了想,背包这种东西对于去狩猎的雌子们来用处可能不太明显, 但对外出采摘的兽人来却是很方便的道具,“可能会比兽皮衣多一些。”

    陈启拍了一下掌心, “那我做点背包去集会交换吧。”

    陈启到就做, 找了十来张又韧又薄的兽皮回正屋捣鼓去了, 因为这次做的是算用来交换的商品,陈启花的心思自然多了一点,虽然样式还是很简陋,却都在侧面缝多了两个侧袋, 这样可以额外放多一些零碎的东西。

    看着忙碌中的陈启,阿泽踌躇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陈启,你知道怎么样能在背着人的时候能背上更多东西吗?”只有那一袋子兽皮能交换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背着人的时候背更多东西?”陈启抬起头,正看到阿泽认真地看着他。陈启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要去狮狼部落自然是需要阿泽背着去的,但如果阿泽背上他就拿不了太多货物了,这并不是阿泽的力气太少,而是兽人们都不知道怎么在背着人的情况下拿上更多东西,这也是之前阿泽带陈启来部落前需要扔掉那些拿不了的兽皮的原因。

    “现在能换的盐石太少了,不够用到明年。”阿泽解释道,以前他直接用盐石煮食物的时候因为味道并不是很好,每次最多使用一点点,一块盐石就基本能用好几个月了,现在腌一头疣猪就快用掉了半块盐石,自然就是不够用的。

    陈启想了想,找了一根长度适中的木棍,拿起之前用来搬运剑龙骨的绳子,去到杂物房,问后面跟进来一脸懵逼的阿泽,“哪些兽皮是你算拿去交换的?”

    阿泽指了指角落处的那一大堆一人多高的兽皮。

    陈启走过去,将兽皮一张张紧紧地卷起来,然后用根须线绑好,大概卷了三四十张后用绳子绑起来,照着这样子又弄了一捆,弄好后用木棍穿过这两堆被捆好的兽皮,对阿泽招了招手,“你试试看能不能挑得动。”

    阿泽走过去,弯下腰,轻轻松松就将两大捆兽皮挑了起来,还往前走了几步,“如果是这样挑着兽皮走的话我就能背上你了。”

    陈启默默为自己是个拖后腿的在心里唾弃了自己几秒钟。

    于是第二天集合的时候阿彰便看见阿泽肩上挑着一根木棍,木棍上用绳子绑着两堆快有半人高的兽皮,身前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背包,身后背着陈启,陈启身后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背包,阿泽整个人就像被兽皮给淹没一样,看的阿彰满头黑线。

    跟着阿彰的还有三个雌子,有两个看起来年纪比阿彰还要大一些,脸上多了些皱纹,鬓角也添了几丝白发,另一个年轻一点的陈启之前见过,是一个叫阿乐的雌子。

    这几人背的东西虽然没有阿泽多,但身前身后都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兽皮背包,后面的兽皮背包上还额外捆了一捆兽皮,大家都想趁着一年一度的集会尽量带多一点东西去交换。

    阿彰看了看陈启脸上那明显的黑眼圈,“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陈启用手拍了拍身后的背包,“昨晚连夜缝了一些兽皮背包,算拿去集会上换多一点盐石。”

    阿彰愣了愣,阿黎昨天也是在家连夜赶制了一堆兽皮背包,他现在身上背着的就有一大袋的兽皮背包和一大袋的兽皮衣。

    狮狼部落位于多拉平原内陆的方向,靠近多撒河的其中一条支流建立,要去内陆自然就要横渡赤水河。

    在一个稍微狭窄的河口处有一根目测快有二十多米的树干横跨在河岸上,树干很新,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看起来就像这几天刚刚被人搬到这里来的样子。

    几人跨过树干桥,一路向着狮狼部落的方向奔去。

    阿泽虽然背着一堆东西,但速度一点都不比其他雌子慢,即使一天跑下来也完全没有气踹嘘嘘的样子。

    陈启发现阿泽除了偶尔会跟阿彰几句话外,对其他几个雌子基本是沉默的,即使是赶路也会有意远远落在几人身后,不会像阿彰那样跟其他人并排走。而其他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也不会主动凑近跟阿泽话,但脸上也不会有嫌弃或者厌恶之类的情绪,看到阿泽都会友好地点点头,也就仅此而已。

    晚上众人找了一棵高大的洋槐树歇脚,阿泽和阿乐去附近狩猎了,当然是分开去的。陈启因为是完全没出过力气的人,趁着其他几人在忙碌找水找木柴的时候主动承担了生火的工作,还从背包里翻出一只陶碗和竹筒,将绑在竹筒上面的兽皮掀开,将竹筒里面的水倒到陶碗里放到火堆中加热,还拿出几朵蒲公英放到水里去,算煮一碗花茶。

    没多久阿泽就回来了,肩上扛着一头已经处理好的疣猪,手里还抱着几个水乳果,阿泽将其中两只水乳果递给陈启,剩下的都给了阿彰,然后将疣猪用木棍串好,放到陈启已经架好的火堆上慢慢烤。

    阿乐回来的比较晚,但也扛了一头处理好的斑羚回来,阿乐大大咧咧地就蹭到了火堆边,陈启明显感觉阿泽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挪到了远离火堆的地方。

    这是,跟部落里的人有嫌隙?还是单纯不习惯跟人相处?但平时跟阿黎阿彰他们都相处得挺自然的呀。陈启有点担忧,趁着将煮好的花茶分给其他人的时候悄悄走到阿彰身边想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阿彰接过陈启递过来的竹筒,看了看坐在角落处的阿泽,叹了叹气,“这个跟他阿父还有卡洛的阿爹有关,这件事你就别多问了,如果想知道就让阿泽告诉你吧。”

    看出阿彰并不想多,陈启凑回阿泽旁边,将煮好的花茶递给阿泽,“走了那么远的路你一定累坏了吧,喝点茶解解乏。”

    阿泽将陶碗接过来,其实他一点也不累,本来想帮忙烤肉的,但陈启并不让他插手。陈启将其中一个水乳果切开,放到水堆里,然后从疣猪上切下一些猪肉放到水乳果中熬肉汤。

    因为陈启是雄子,晚上休息的时候自然被人安排到洋槐树最高最大的那根树干上,阿泽自然跟陈启待在一起。

    剩下的路程一路上都很平静,陈启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多拉平原上的迁徙大军到底有多庞大,不是几百几千的动物群,而是几万几十万的动物群一起往着同一个方向移动,经过的地方完全被踩出一条巨大的通道,后面赶上来的动物们会跟随着这条道路往最终目的地赶去。

    兽人们并没有避着走,或许那么多年参加集会早就摸出了动物们迁徙的规律,他们前行的路上并不会有动物挡路,反而靠着这些迁徙大军,他们一路上并不会缺少食物。

    三天后陈启远远地就看到了三座高大的岩山,这里的岩山可比岩山部落那座矮的岩山高大多了,也陡峭的多,团团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狮狼部落就建立在这个被围出的巨大半圆形里面。

    狮狼部落和岩山部落一样,部落外面的高大洋槐树上都有守卫蹲着,看到几人过来,从树上跳下来问了几句是哪个部落的就放行了,这时候的兽人部落自然是没有什么所谓到访登记之类的东西。

    陈启以为像狮狼部落这样的大部落怎么也会比岩山部落规整的多,直到走近部落才发现现实多么残酷,部落外面有几根快要腐烂的树干作为栏障,这种栏障估计连普通的胡狼都拦不住,房子跟岩山部落一样也是建得乱七八糟的,每一栋都又窄又,没有完整的道路,需要沿着七歪八扭的像是巷子一样的泥路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