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 我能过去看看吗?”轰隆隆的水流声震撼着陈启的心灵, 陈启轻轻拍了拍阿泽的肩膀, 示意对方停下来。

    听到陈启的询问, 阿泽叫住了走在前面的阿虚。

    “陈启没见过多撒河吗?”阿虚回头问。

    “我也没见过。”阿乐高举着双手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洛水部落并不在多撒河的另一边, 按照他们前进的方向,只要再走一段距离就会离开多撒河的范围, 第一次出远门的阿乐对于如此壮观的河流也想走近一点去看看。

    阿虚笑了笑, 询问了一下阿旭两兄弟的意见, 阿旭这几年都会来参加狮狼部落举行的集会, 他经过好几次多撒河,但并没有靠近看过,这会儿其他人都想去看看,他也忍不住被勾起了一点兴趣。

    “那我们去看看吧。”看到几人都没意见,陈启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阿泽快点过去。

    多拉平原上的兽人大多都聚居在多撒河或者是多撒河支流的附近,只有原来的岩山部落才会一直坚持居住在赤水河。

    多撒河的河面很宽, 只能勉强看到河对面的情况, 河岸边并没有被水流冲击形成的河滩,河岸比河面高出不少, 这一片刚好是岩石地带, 岸边的石头被水流冲击得圆润光滑, 或许是长期被水气浸染的缘故,岸上的石头布满了厚厚的青苔。

    多撒河的河水并不清澈,带着一点红褐色, 咆哮着的河水能跟泛滥时期的黄河有得一拼,听在某处河道相对而言比较狭窄的地方有两座高大的岩山正好横跨整个河面,将多撒河两边的平原连接起来,那也是每年动物们迁徙的必经之路,也多亏了那两座岩山的缘故,多拉平原才不至于被多撒河给生生分割成两份。

    陈启从阿泽的背上下来,河水拍到岩石上溅起一层水雾,被风一吹洒了陈启一头一脸,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中让陈启舒爽得微微眯了眯眼睛。

    “别走太近。”阿泽握住陈启的手,提醒道。

    “嗯,我就在河岸边看看。”

    陈启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块高出很多的岩石,周围并没有太多的杂草,能清晰地看到岩石干燥的表面,陈启指了指那块岩石,“阿泽,我们去那边吧。”

    阿泽将陈启背后那个沉重的背包接过来背到身后,抬头看了看陈启所指的方向,岩石很大,表面看起来也很平整,阿泽点点头,拉起陈启的手,自己走到靠近河岸的那面,这才颔首答道:“好。”

    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阿虚便算直接在河岸边休息,阿乐从背包里拿了一条绳子出来,绑上骨头做的鱼钩,串上一点腌肉做鱼饵,拉着阿树两人找了个合适的地方钓鱼去了,只是河面那么汹涌的水流,能不能钓到就是另一回事。----更新快,无防盗上-*--

    阿旭和阿虚将行李放到附近一棵洋槐树上,在树下清理出一块空地,架起一个火堆,拿出一个陶盘开始煮茶,现在这个天气喝肉汤会很腻,但雏菊茶却能很好地解腻,还能消暑。

    阿虚看其他人都已经乐呼呼地凑到了河岸边,对阿旭道:“看来他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想走了,今天中午就不吃烤肉了,我做点别的吃食吧。”这几天为了赶路,他们都是将腌肉随便烤了一下或者煮了煮就直接吃了然后继续赶路的,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做上一顿饭。

    阿旭笑了笑,“我来帮你吧。”

    “好。”

    阿虚用绳子绑到随身带的大竹筒上,去河边了水回来,还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清洗干净,拿回来做砧板。

    陈启两人爬到大岩石上,风带着水气迎面扑来,带走了周围的炎热,阿泽握住陈启的手不让他离岸边太近。

    这处地方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色,奔腾的河水流向看不清尽头的远方,陈启想象不到多大的岩山才能横跨这样的河面还能承受住整个平原上的动物迁徙而不倒的,只怕那情景比之这多撒河也毫不逊色吧。

    陈启感觉看着这河水胸中也泛起了一股豪情,忍不住想要吟诵一首曹操的观沧海来抒发一下此刻的心情了。

    “三辰河是不是也和这多撒河一样?”

    阿泽摇摇头,“三辰河的河水更平静一些。”

    “三辰河不是比多撒河还大吗?那么宽的河面河水还能平静?”陈启略微诧异地问。

    “嗯,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

    “好呀。”陈启笑着凑近亲了亲阿泽的唇角作为奖励。

    “阿泽,将背包给我吧,我要将多撒河给画下来。”

    阿泽被陈启这个突然的举动弄得耳尖发红,偷偷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没人留意这边才暗暗松了口气,在人前亲热这种事情真是不管什么时候他都适应不了。

    接过阿泽递过来的背包,陈启翻出纸张和羽毛笔,还有那装有各色染果液的十几个竹筒,陈启将一个相对比较大一点的竹筒递给阿泽,“阿泽,你帮我一点水回来吧。”

    阿泽点点头,拿起竹筒跳下岩石,找了一处相对而言比较接近水面的地方去水了。

    陈启坐下来,慢慢将纸张铺好,之前他在路上画的图都是只用黑色染果画的速写,这次他倒是想将多撒河给细致地画出来。阿泽完水回来后陈启让他去跟阿虚几人商量下今天能不能就在多撒河边停留一天,阿泽看着已经完全沉浸进画画中的陈启,无奈地笑了笑,去洋槐树下找阿虚去了。

    多撒河中的鱼类可比赤水河中的凶猛得多,阿乐和阿树静静地趴在草丛中紧紧握住绑有鱼钩的绳子,绳子末端绑有石头,带着鱼钩深深沉进了水中。

    “这样真的能钓到鱼吗?”看着被河水冲得摇摆不停的绳子,阿树有点怀疑地问,在启泽城的时候他也吃过鱼做的食物,虽然烹饪的方法繁琐了一点,但是这种鱼类比他们洛水湖的那些软体无骨的生物可好吃多了。

    可惜在启泽城里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还要去帮忙狩猎以及找各种用来造纸制陶编竹筛子之类的材料,阿树根本没时间跑去赤水河学怎么钓鱼。

    “当然,我在赤水河里用这种方法每次都能钓上来不少,你不要话,耐心地等上一会儿就好。”阿乐轻声答道。

    两人凑得很近,阿乐的呼吸喷到阿树的耳边,让他感觉耳朵发痒,忍不住往后挪了挪身子。

    正在阿树挪动身子的间隙,突然感觉手中的绳子被一股大力拉扯着,阿树反射性地握紧绳子,然后整个人都被扯得往前一个踉跄,阿乐连忙伸手搂住对方的腰部,翻身而起,一只脚牢牢踩进前方的泥土中,以减轻前冲的力道。

    另一只空着的手伸过去,接过阿树手中的绳子,往自己手臂上快速地缠绕了几圈,将绳子固定好后放开阿树,双手握住绳子,背过身子猛然一个用力,一头几乎有成年兽人般粗大的黑褐色鲶鱼被扯离水面,越过两人的头顶,结结实实地甩到了旁边的草丛中。

    阿乐左手迅速兽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固定住犹在不停挣扎的大鱼的鱼头,另一手锋利的爪子已经划破大鱼咽喉,几乎将整个鱼头都给切了下来,血水染红了脚下的嫩绿的野草。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等阿树回过神来的时候阿乐已经兴奋地将断了气只是在反射性地抽搐着的大鱼开膛破肚,鱼头和内脏已经被扔进了奔腾着的河水中了。

    正坐在岩石上的陈启刚好看到这一幕,被大鱼跃到空中的身姿给震撼着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阿乐如此迅捷处理猎物的动作,和他平时给人有点长不大呆呼呼的样子完全不像。陈启抽出另一张空白的纸张,闭着眼睛将刚才看到的情景回想了一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手中的羽毛笔已经沾上黑色的染果液,刷刷刷画下了大鱼被阿乐扯上岸的瞬间。

    “你好厉害。”同样被震撼住的阿树喃喃地称赞道。

    将处理好的大鱼扛到肩上,阿乐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走吧,中午我们可以吃新鲜的肉类了。”连着一个多星期都吃烤腌肉或者是煮腌肉的日子阿乐都快要吃吐了,接受过新鲜食物后阿乐已经想象不到在来到启泽城之前他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天天吃那些带着苦涩盐石味道的烤肉的。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在附近刚好找到了几个野土豆和几棵野菜,正准备拿腌肉出来做午餐的阿虚看到扛着大鱼回来的阿乐,笑着将大鱼接了过去,“你这子,没想到那么汹涌的河水竟然也让你钓到鱼上来。”

    阿乐嘻嘻地笑了笑,指了指跟在后面的阿树,“不是我钓到的,是阿树钓到的。”

    阿树闻言连连摆手,“要不是有你我只怕要被这鱼扯进河里了。”

    阿旭听到,毫不留情地敲了下自家蠢弟弟的脑袋,“如果被这么一条鱼扯进河里你也不用回来了。”这么一条猎物还没平时狩猎到的猎物一半大,要是被人知道这么一条猎物都解决不了,都没脸自己是洛水部落的人。

    阿树可怜巴巴地看了看自家哥哥,不敢回话。

    “好了好了,猎物都狩猎回来了,今天我们都会在这边休息,明天再出发,既然猎到了新鲜的猎物,那一会儿我们就吃鱼吧。”阿虚笑呵呵地圆场。

    阿乐愣了愣,“今天我们不用赶路吗?”

    “陈启需要在这边画一点东西,等他画完我们再走。”

    阿乐闻言双眼亮了亮,还不等他话阿虚就倪了他一眼,“你别想着去捣乱,日落前你都不要去找陈启。”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在画什么,并没有要捣乱。”阿乐丧气地塌拉下肩膀,不过也消了想要跑到岩石上的想法,既然不能去围观,那下午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植物吧,在出门的时候阿彰交给了他们画着各种可用植物的画册,画册上细致地画上了各种植物的样子,还在旁边标注了它们的用法和处理方法,这些都是这几个月陈启整理出来的,这样的画册一共只有两本,其中一本留在部落里,另一本让阿虚带了出来,阿彰让他们在路上如果发现了可以适当地采摘一些。

    阿泽和阿虚他们过招呼后就回岩石上了,这里人多不需要他来帮忙煮吃食,现在平原上虽然没有动物但并不代表没有危险,阿泽也不放心陈启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