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耽美同人 > 御者 > 第90章 须弥山┃双剑铮铮作响,当胸合璧。
    高修冲进三条走廊中间的那条, 廊道笔直, 两侧有许多扇门。

    白濡尔告诉他,这些都是障眼法, 狮子堂时代这里的每条走廊只有一具看守骨骼, 用来牵制偷袭的不速之客, 汤泽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黑骰子慢慢往前走,右前方有一扇开着的门, 吱吱呀呀, 随着穿堂风拍门框,屋里漆黑, 像是鬼故事中藏着怪物的暗匣。

    他走过去, 廊道眼看要到尽头, 背后突然窜出一具土黄色的百单八,主力武器是一对三棱锥,凶神恶煞向他扑来。

    眨眼间,一串轰隆隆的巨响, 那家伙被连续的爆炸淹没了——短短十米路, 高修设置了二十多个中子场, 对方速度太快,来不及制动,外装甲全部炸飞,一只三棱锥脱手,擦过黑骰子的右脸,着旋扎进合金墙。

    黑骰子顺势握住那只锥, 用力一拔,在手里掂了掂,亮起浑身的照明灯,全速冲进爆炸后的烟雾。

    近身战,三棱锥对三棱锥,高修闪转腾挪,边攻击对手要害边在四周投放中子场。一把锥,两个人都玩得出神入化,但随着形势僵持,中子场的数量越来越多,对方落了下风,在频繁的爆炸和激烈的格斗中左支右绌。

    高修占据着绝对优势,又一次大面积爆炸,对手背部受到重创,趔趄跪倒,黑骰子赫然跃起,攥着三棱锥猛力向下,一击,刺中那家伙的天灵盖,整片头盖骨四分五裂。

    听到交火声,元贞和贾西贝分别冲进左右两条走廊,转生火唰地开胸前的喷火闸,二十四道火焰喷射口向外突出,随着御者的肾上腺素飙升,微的蓝色火苗冒出来,在喷射口周围跳动。

    那么多道门,他一道一道踹开,全是空屋子,黑洞洞的没有窗,惯性又踹开一扇,里头陡然喷出一束高温火焰,正对着他的目镜,千钧一发之际,他抬手捂住眼睛,同时,腹部被一刀贯穿。

    贾西贝在右侧走廊,他和元贞的策略不同,不管门,而是径直往里跑,所有枪机都是待发射状态,从脑后、肩膀、臂上支起,对准前后左右各个方向,随时准备击发。

    突然,头上有什么东西掠过,突突突,一排子弹下来,穿了日月光的肩甲,是特种弹。

    骨骼先于人体有反应,胳臂上的机枪快速转向,对准天花板纵向射击,贾西贝同时抬头,在墙壁和棚顶形成的夹角处看到一个球状机械体,涂装和环境融为一体,直径不大,球面上三百六十度全是枪口。

    日月光迅速撞开一扇门,躲进去,那东西严格来也是骨骼,只是御者不在骨骼内,而是远程操控。

    机械球追着他扫射进来,它没有超级视力,大多数子弹空了。贾西贝躲在暗处观察它,射击角度、数量、时长都能控制,一定有动力系统。他往机械球背面的墙壁上看,微微的,有一点红光,位置在球体底部。

    日月光抬起腕枪,用最大倍率瞄准,子弹装填、上膛、击发,砰地一声,机械球向后撞上墙壁,同时,走廊尽头响起一声惨叫,是御者。

    贾西贝立刻操纵日月光冲出房间,向着声音的大致位置猛烈扫射,一连五个房间全被穿,在其中一间的门口,另一个机械球悬在半空,密集的枪口正对着日月光的脑袋。

    贾西贝悚然瞪着它,一秒,或者两秒,白球扑通掉在地上,底部的红灯熄灭,在它背后,是被死在外置御者舱里的操纵者。

    非穿戴型骨骼,曾经流行了一阵,优点是可以突破人形限制,出现了大量机械狗、机械猛兽,包括这种球体骨骼,通过神经元与御者通感,同生共死。缺点是人机分离,御者的位置一旦暴露,一把刀就能解决,导致骨骼过早丧失战斗力。

    贾西贝收枪。

    左侧走廊,转生火一把抓住插入御者舱的长刀,生猛的,把对手从房间里拽出来,这是一具和他一样的喷火骨骼,但只有一排六个喷射口,是老型号。

    巨大的合金刀割开了肩膀上的皮肤,元贞歪着头,在冰冷的刀锋下和它角力,机械动力不相上下,几乎同时,它们向对方喷射火焰。方寸之间,温度骤然上升近千度,元贞嘶吼着,加大能量输出,眼看着二十四道蓝火越烧越亮,将对侧的六道火焰压住、覆盖、推倒。

    “啊啊啊!”是对手的惨叫。

    一把迎头火,它的目镜烧化了,元贞一脚踹开它,从肚子上拔出长刀,跳上去,一刀斩断烧得滚烫的防火装甲,割下它的头颅。

    同一时间,白濡尔趁乱跑进那条通往汤泽办公室的迷宫道,十楼遭到袭击,唵护法必须在五分钟内护送会长到安全地带,所以汤泽现在一定不在办公室。

    “……九、十、十一……十五。”

    白濡尔向右拐了十四个弯后,在第十五个岔路口突然左转,进入一条弯曲的长路,路窄且黑,尽头处是一扇落满了灰尘的门,他跑过去,输入指纹密码。

    三年了,啪嗒一声,门开。

    汤泽的办公室,最里面的淋浴间,一扇伪装成镜子的窄门赫然开启,白濡尔踩进来,这里曾经是他的地盘,暗道、格局、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他到办公桌前坐下,须弥山仍在眼前,静静的,恒常旋转。

    “欢迎回来,”那颗黑色的心脏破房间的宁静,“白濡尔。”

    白濡尔笑了笑,转动椅子看向窗外:“好久不见,我的天下。”

    “三年了。”须弥山。

    白濡尔转回头,向它倾身:“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染社攻破无量城那天,他们也是这样彼此相对,白濡尔一身奢侈的白西装,左胸上是一枚金色的怒吼狮子胸针。

    “他们就要进来了。”走廊上能听到激烈的枪声。

    “绕一会儿才能到这里。”须弥山。

    白濡尔按住额头:“有魏晓带路,只是时间问题。”

    “你会被关进猛鬼城,核心囚舱。”

    白濡尔一愣:“汤泽这个混蛋!”

    “只是暂时的。”

    白濡尔蹙眉,难以置信的狂喜从脸上的每一处细节蒸腾出来:“暂时是多久?”

    “三年后的夏天,你将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白濡尔腾地起身,来回踱步:“你看到那个‘我’了?他什么样?”

    “头发灰白,憔悴,而且孤单,”须弥山无机质地描述,“除了仇恨和野心,失去了一切。”

    “不,”白濡尔轻笑,“我有逐夜凉,你不是他没死吗,”他望向窗外,那个支离破碎的天下,“他是我的影子,除了太阳,没人能把影子从一个人身后夺走。”

    “太阳……”须弥山想什么,被白濡尔断,“为什么我有你,还是败了?”

    “得须弥山者得天下,”黑色的心脏缓缓回答,“但不意味着不会失去,天下注定是被夺来夺去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白濡尔瞪着它。

    “我和你约定,三年后的初冬,染社的莲花旗必将从江汉、从天下的每一个角落,一一降下。”

    杂乱的脚步声冲到门口,密码锁被特种枪烂,操纵着胜利幢的汤泽走进来,站在白濡尔面前,抓住他左胸的怒吼狮子胸针,一把扯掉。

    从这一刻起,狮子堂的千钧沦为了阶下囚。

    回过神,白濡尔对须弥山:“我要你兑现承诺,这个初冬,让染社的莲花旗从我眼前的每一个角落降下。”

    “未来不是我能左右的,”须弥山徐徐旋转,“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千万种未来中那个不可改变的‘必然’出来。”

    这时,门外有一个沉重的脚步声,白濡尔警觉,门锁着,有输入密码的声音,也许是汤泽,也许是护法,他迅速藏身到窗帘背后。

    门开了,一具骨骼走进来,三米高,崭新的天青色装甲,像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有些茫然:“须弥山?”

    白濡尔看向那个兀自旋转的磁场,“我在。”它。

    骨骼走过去,看到它的一刹那,目镜灯急闪,惊诧地叫了一声:“刁……冉?”

    霎时,凝聚在一起的黑色心脏陡然四散,像崩塌的砂塔,又仿佛生灭无常的娑婆世界,蓦地归于一片虚空。

    他了什么?白濡尔没听清,一个名字,或是一个代号,竟让须弥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原来……”骨骼低语,“你就是须弥山。”

    什么?谁?白濡尔费解。

    “我是替我哥来守着你的,”骨骼,“看来不用了,我带你下去,你的匣子呢?”

    白濡尔愕然,他居然知道须弥山有匣子。

    从洛滨手中得到的须弥山确实有匣子,但白濡尔在办公室地板下做了一个暗格,把匣子藏进去,只留磁场和黑金在地面上旋转,乍看像是没有实体,让人以为不能挪动,无法偷窃。

    骨骼在地板上摸索,很快找到暗格机关,啪地一声开。

    不,白濡尔瞪大了眼睛,任何人都别想把须弥山从他手里夺走。他看向大窗下的矮墙,那里有几个金属饰件似的东西,其实是抓取器,背面有超弹性合金丝,连着墙里的电机,一旦抓取到目标,电机将以极大的功率启动,将目标狠狠甩出窗外。

    十楼,就是骨骼,也会重伤。

    白濡尔握住其中一个,正要拔,黑色金属突然汇聚,重新凝聚成心脏,向他大吼:“住手!”

    骨骼应声回头,看到窗帘后的白濡尔,两个人相距不到五米,同时怔住。

    很长一段时间,骨骼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白濡尔不解。

    “你们到了。”它站起来。

    白濡尔仰视它。

    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骨骼问:“……他呢?”

    白濡尔不知道它问的是谁,没回答。

    骨骼向他伸出手,以压倒性的力量扼住他的喉咙,轻轻一下,就能了结一切——解脱自己,解脱染社,也解脱这个天下。可它没有,仿佛怕伤了有情人的心,心翼翼松开他,轻声:“你走吧。”

    白濡尔再次惊愕。

    “从哪儿来的,从哪儿出去,”骨骼回身,把须弥山扣进匣子,抱进臂弯,“我从没见过你。”

    它径直走向门口,开门,关门,落锁,真的把白濡尔放过了。

    白濡尔摸了摸还带着金属触感的咽喉,恨恨捶了把木桌,转身返回淋浴间。

    门外,骨骼黯然伫立了一阵,单臂护着须弥山,沿曲折的道一路左拐出来。接待厅里大战正酣,黑骰子、转生火和日月光在三条走廊里一无所获,被赶来围剿的染社骨骼从背后截住,开始了消耗战。

    天青色骨骼看着那三个熟悉的身影,他们随着逐夜凉和白濡尔来攻染社,猛鬼城一别,已是物是人非。

    它别过头向骨骼梯走去,高修在目镜后一眼看到它怀里的方匣子,和白濡尔描述的须弥山一模一样,他猛然释放出十组一百二十个场能群,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纵身一跃,挡在对方面前。

    天青色骨骼停步,全身的照明灯大亮。

    “我,”黑骰子向他伸出战损严重的右手,“把那个匣子给我。”

    对方瞥着他,慢慢抬起手,一抖,一柄长剑从臂下的剑鞘弹出来,挺在手中。

    剑长近两米,浮光幽蓝,霜刃如虹。

    “元贞、贝!”高修招呼同伴,“赶紧把喽啰解决了,过来!”

    刚才他那一炸,染社的骨骼伤亡大半,转生火和贾西贝快速结束战斗,向这边靠拢,三对一,要抢东西。

    “全新的骨骼,一点刮擦都没有。”元贞有些讥笑的意思。

    “咱们给它上一课,”高修冲上去,假意出拳,实则在对方周围释放中子场,“别放火,别射击,要它手里的东西!”

    贾西贝看向那个匣子,和在田绍师书房里见过的很像:“那是什么?”

    场能布置完毕,高修往外撤,引对手来攻击,以便触发爆炸:“须弥山!”

    结果对方岿然不动,仗剑立在原地,像是知道周围有什么。

    “怎么会……”元贞意外。

    黑骰子向转生火比手势,算兵分两路,一路牵制对方右手的剑气,另一路趁机取它左手的东西。

    黑骰子报坐标,贾西贝射击,围绕着天青色骨骼,十余个中子场同时爆炸,在耀眼的火光中,转生火赫然近身,机械手飒飒带风,向它挥去。

    对方似乎不想和他缠斗,长剑仅作防御,直线向骨骼梯移动。黑骰子从左侧上来,悍然出手,碰到匣子的刹那,什么东西在眼前一闪,掌心刺痛,收手去看,上面有一道长长的裂痕。

    “是刀!”高修惊呼。

    “刀?”贾西贝在外围,“太快了,没看清!”

    黑骰子第二次扑上去,不敢贸然进攻,这一回,那把“刀”现形了。一把金刚钺刀,不大,横攥在手里。

    一只手抱须弥山,一只手持剑……

    “他有三只手?”元贞难以置信。

    三……三头六臂?贾西贝心头一跳:“哥,你们快闪开!”

    果然,继钺刀之后,天青色骨骼从背后又伸出了第四只手,抡着一把正伸展成型的长矛,骤然横扫,黑骰子和转生火先后被击中胸口,远远飞了出去。

    须弥山仍稳稳抱在它怀里。

    “妈的,”高修一声令下,“一起上!”

    天青色骨骼毫不畏战,把须弥山向上抛,众人的视线随着匣子往上,第五只手突然出现,在半空把匣子接住,同时,身前的左手一抖,又一柄长剑出鞘,双剑铮铮作响,当胸合璧。

    “这是什么东西……”高修被眼前的画面镇住了,一具无名骨骼,下手擎双剑,中手拿钺刀,上手握矛,除了托须弥山那只手,它至少还有一条手臂没出现,鬼知道抓的是什么要命的武器。

    “哥,”日月光向转生火凑过去,“这家伙是新机。”

    “嗯?”

    “御者可能也是新手。”

    新手操纵这么复杂的骨骼,元贞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反过来想,如果是习惯了两只手的老御者,操纵六只手反而困难。

    “新手御者都有一个问题……”贾西贝压低声音。

    元贞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纵深失准。”

    人类的视觉相较于水平或垂直距离,判断纵深距离更容易失准,尤其在穿上骨骼后,同步的只是神经元感知,对外部世界的反应要通过长时间的训练建立。新手御者由于训练时长不足,常常出现明显的纵深距离判断误差,也就是所谓的纵深失准。

    贾西贝立起左右两臂的机枪,算利用御者的这个特性,搏一次翻盘机会。

    他开火,子弹匀速单发,速度足够慢,让对方有充足的反应时间追踪弹道,然后元贞上来,只开两个喷火口,在长矛的战斗半径内佯攻。

    天青色骨骼上手挥舞长矛,下手挺剑格挡子弹,勉强同时处理两个战斗距离。贾西贝射出最后两发子弹,突然全速向他扑去。

    第三个距离出现了。

    天青色骨骼迅速反应,双剑向内掩杀,但之前子弹的速度远快于骨骼突袭的速度,他猛地扣下剑刃时日月光还没到,早了一秒半,就是这一秒半,贾西贝趁它回手的空挡迎头撞上,把它扑倒在地。

    成了!高修喊:“拿须弥山!”

    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对方还有一只手,足以弥补纵深失准的劣势——日月光去抓方匣子时,金刚钺刀横向朝它的脖颈切来,致命的位置,近距离击杀,没有存活的希望。

    贾西贝透过目镜瞪着那把刀,很想回头看一眼元贞,但来不及了,一个眨眼的功夫,生命就要走到尽头,可就是这一眨眼,钺刀停住了。

    怔忡、诧异,贾西贝想爬起来,突然一股沉重的风声,翻滚着,重重击在日月光的左侧肋骨上,贾西贝下腹钝痛,随着骨骼掀飞出去。

    “贝!”元贞霍然开启二十四道喷火口。

    击中日月光的是一条流星,一段铁链两端各拴着一个金属球,球是Ⅱ型合金,廉价,但质量极重,日月光的御者舱严重凹陷。

    “敢压我的人,不要命了!”从骨骼梯方向,一把狂浪的嗓音。

    声音先到,人才到,一具黑色和金色相间的巨大骨骼,手里缓缓甩着三四条流星,闲庭信步,声势夺人:“染社江汉中心秘书室,拘鬼牌戴冲。”

    着,流星一条接一条脱手,着旋,投向转生火和黑骰子,铁链的中心精准兜住二人腿,两端的铁球在惯性作用下飞速反向缠绕,以极大的力量收拢箍紧,元贞和高修先后倒地,丧失了机动性。

    这时候一人一刀,游戏就结束了,戴冲却不,第一时间走向天青色骨骼,关切地伸出手:“没事吧?”

    对方摇头,一声不吭。

    戴冲明白他,拉他起来,轻声:“还是纵深失准的问题,回去咱们再练。”

    天青色骨骼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控场,”拘鬼牌把它往后推,“你看着,我是怎么调动它们的,还是注意三点,距离、角度和时机,真正到战场上并不需要多强大的火力,只要抓住关键点,用最快的方法歼灭对手。”

    他“歼灭”,天青色骨骼连忙握住它的手腕,拘鬼牌回头,他们体型上有很大差异,一大一,一刚一柔。

    戴冲笑了:“我懂。”

    只是两个字,他拔步踏向战场,对他来,叫游乐场更准确些,黑骰子和转生火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流星解开,愤愤扔还给他。

    戴冲没接,左右一闪偏头躲过,廉价合金,扔出去就不要了。

    接下来像他的,果然是拘鬼牌控场,你死我活的战斗,硬是被他变成了现场教学,黑骰子它们三个就像玩具,翻过来掉过去,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观战的间隙,天青色骨骼的目镜视界边缘出现了一个移动目标,它转过头,见白濡尔从道溜出来,贴着墙壁,悄悄向外移动。

    贾西贝恰巧在对面,连续射击时看到这一幕,以为它会对白濡尔出手,刚调转枪口,那家伙却默默转回了头。

    它竟然装作没看见。

    贾西贝错愕,这么明显的包庇,难道逐夜凉在染社高层里有不只一个卧底?

    白濡尔扒着满地的骨骼残骸往外爬,向着逐夜凉瘫倒的那个墙角,只要进入牡丹狮子的御者舱,他就安全了。只差着几米远,电梯间忽然有脚步声,紧接着,坚硬的枪口顶住额头,他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是故人。

    “好久不见,白千钧。”汤泽穿着华丽的暗花西装,左胸上戴着闪亮的莲花徽章,向他莞尔。

    白濡尔咬牙,慢慢的,在他的枪口下站起来。

    “牡丹狮子呢?”汤泽看向四周。

    白濡尔缄默。

    “没在?”汤泽收枪,有些轻蔑的意思,向背后摆了摆手,立刻有干部把白濡尔控制住,一脚踹倒,让他跪伏。

    天青色骨骼往这边看。

    “这么重要的潜入战,你的家头……”汤泽也转头看向它,以及它手中的方匣子,“抛弃你了?”

    白濡尔狂妄地绽出一个笑:“你觉得可能吗?牡丹狮子是我的刀、我的盾、我的影子,他就是不要自己,也不可能不要我。”

    天青色骨骼的背灯熄灭,仗剑的手缓缓放下。

    汤泽皱起眉头,厉声质问:“那他为什么不在?”

    “在这儿?”白濡尔笑着仰视他,“我不会让他轻易出现的,白天他的刀抵在你背后,晚上,就闯入你的噩梦。”

    汤泽摇头:“这一次,他没那么好运救走你。”

    “是吗,”白濡尔死也不会在他面前示弱,“我的牡丹狮子会砍平刀山,冲破火海,把所有相干、不相干的人全踩在脚下……”

    “住嘴!”汤泽怒吼,心疼地看向那具天青色的骨骼,“我不许你再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