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颜泠被封住了内力, 又被五花大绑,大皇子还要利用她,所以暂时没对她下什么重手, 外加大皇子急着带魏怡去见陈楚,也就将陈颜泠绑在了白婉床边的柱子上。

    双眼被蒙上了黑布, 只依稀看得见从缝隙里照进来的光亮。

    密室里没有其他人, 白婉无法说话, 陈颜泠怕白婉害怕, 一边想办法挣开绳子,一边絮絮叨叨说一大堆安慰白婉的话。

    白婉听得见陈颜泠的声音,但是她没法回应, 她想告诉陈颜泠快逃,别管她了。

    因为她是和魏怡一起被带来万城的,她又不似魏怡那般重要, 控制魏怡他们用的是白婉和陈颜泠的命要挟魏怡, 而控制白婉,再简单不过了,他们给她吃了一种□□。

    白婉只觉得全身无力,喉咙像着了火一样痛, 脑袋发晕,陈颜泠的声音好似在逐渐离她而去。

    虽然眼睛被蒙住了,但是陈颜泠五感灵敏,身旁白婉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甚至她还听见了白婉似乎在发抖。

    陈颜泠急得不行, 但身上的绳结又是死结,除了砍断,仅凭她自己是没法结开的。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白婉呼吸逐渐平稳,陈颜泠不知她是昏迷了还是怎么了,陈颜泠却在此时听见外面传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人在里面吗?”

    “在,殿下怎么说?”

    “殿下有令,将里面二人杀了灭口,尸体千万不能留在府内。”

    “可她们俩人不是……”

    “没有可是,禁卫军快搜到这边的院子了,赶紧把她二人带出去,去城外的郊区杀了埋了。”

    大皇子也是被逼急了,短时间内陈颜泠肯定不会乖乖听命于他,本打算先把好掌控的魏怡先带出去,结果赵玉瑾跟他来这一出,陈颜泠他也来不及磨平她的棱角了。

    人肯定不能出现在王府,出现在王府,若是活的,陈颜泠绝对不会放过他;若是死的,那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陈颜泠暗道完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禁卫军搜寻速度快点,她丢在院子里的玉牌只要被发现,应该就知道她们在附近了。

    陈颜泠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密室外的两人谈话上,竟没注意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当她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边时,身体瞬间僵硬,汗毛竖起,鼻息间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才慢慢放松下来。

    “婉儿?你醒了?还痛吗?”陈颜泠知道外面的人很快就要进来了,现在白婉能起来是好事,至少能帮她一个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完全不能动弹的白婉此时站在了她身边,但只要能动,她们俩就有希望,杀人不只是靠内力。

    “婉儿,在我的小腿肚下绑了一把柳叶刀,你把它取出来,把绳子割断。”

    白婉立刻就动手去摸刀,陈颜泠松了一口气。

    却在此时,陈颜泠听见白婉应了她一声:“好。”

    声音干涩沙哑,非常小声,如果不是白婉靠得近,而陈颜泠又听力好,恐怕难以辨认。

    陈颜泠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两秒,吓得倒吸一口气:“婉儿?你刚才说‘好’?”

    白婉也愣了,她抬头茫然看向陈颜泠,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找刀,没来得及给陈颜泠摘黑布。

    刀抽出来后,白婉摘下了陈颜泠眼睛上的黑布,然后用柳叶刀割绳子。

    陈颜泠双眼适应了一下密室内的亮度,然后双眼紧紧跟随着白婉的脸。

    白婉被她看得紧张不已,说话竟有些结巴:“我…我不知道。”

    这一开口,白婉才惊觉自己声音有多难听,干涩沙哑就不说了,连发音都怪里怪气,像是蹩脚的方言一般,脸通红,支支吾吾地不肯再说话。

    而绳子解开之后,陈颜泠欣喜地一把抱住了白婉。

    “婉儿你能说话了!声音真好听,简直就是天籁之声!”

    白婉还想说自己声音难听来着,这时候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陈颜泠脸上喜色全无,拉着白婉躲到了屏风后,接过了柳叶刀。

    这两个侍卫陈颜泠应付起来有些困难,在陈颜泠重伤其中一人后,她也被另一人一脚踹开,带着内力的一脚着实让陈颜泠缓不过来,柳叶刀也被踢飞,她靠在墙上艰难地喘气。

    那人却在举剑要杀陈颜泠之时,被人从背后偷袭,脖子上喷血的窟窿十分恐怖,他不敢置信地转过身,还没待他说出什么,就倒地不起。

    而白婉手里紧紧握着一块手掌大小的柳叶刀,因为不会使柳叶刀,她的手掌也被柳叶刀所伤,满是鲜血。

    陈颜泠爬起来,抱住了浑身发抖的白婉,她知道,白婉不是她,能够杀人不眨眼,白婉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二人在密室里等来的不是赵玉瑾,而是陈楚。

    陈楚带着禁卫军一起找到了陈颜泠丢下的玉牌,在搜寻书房的时候将开关直接破坏了,才找到了密室中的两人。

    在见到陈颜泠的那一刻,陈楚的眼眶都红了。

    陈颜泠和苏圆长得太像了,他好像看到了苏圆在世一般,他的两个女儿终于都找回来了,但是他的爱妻已经回不来了。

    三人都在大皇子府上被找到,尤其是陈颜泠,她不止把大皇子抓她们来要挟陈楚的事托出,还加油添醋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比如大皇子觉得皇帝年纪已大,江山早晚是他的。

    皇帝不是不知道大皇子的小动作,却要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大皇子贬为庶民,流放魏州。

    大势已去的皇子流放魏州,魏州又是陈家人的地界,下场可想而知。

    而大皇子的党羽皇帝只处理了几个小虾米,真正的大官皇帝并不打算动他们,毕竟这些人也是云朝的根基,一动整个云朝都会变得动荡,虽然有陈楚在,再大的动荡都能给他镇压了,但一些百年的家族留着还能给他的皇儿奠基。

    陈楚知道皇帝这次是已经有了太子的人选了,或者说太女。

    他年纪也不小了,两个女儿离开他太久了,现在终于找回来了,等储君之位一定下来,他也就没什么待在万城的意义了。

    万城人都争相拜访陈府,不是来攀关系就是来看热闹的。

    陈颜泠的穴道被解开后,调养了几日就已经恢复,她更担心的是白婉的身体。

    原是白婉被大皇子下药,那药性本是杀人的,宫中御医看过之后竟然说这毒药和白婉身体里残留的另一种毒药相抗,两种毒药在白婉的身体里达到了一种奇异的平衡,白婉现在既能说话,暂时又没有生命危险。

    陈楚在知道自己大女儿失踪多年后还娶妻了,又气又无可奈何。

    女子与女子相恋,这在他看来是极为荒唐的,但陈颜泠不似魏怡那般心智不成熟,陈颜泠与他丝毫不亲近,不像魏怡,相处一段时间后,到底是血浓于水,叫爹的时候陈楚才感到自己的小棉袄回来了。

    可陈颜泠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陈楚真怕自己说一句重话,她就能带着白婉远走高飞。

    况且在他心里,陈颜泠更像苏圆,他自然是狠不下心责备她。

    所以面对这冒出来的女媳,他是不知如何面对,但病还是得治,宫中御医是皇帝看在他的面子上调来的,也是对他们一家格外开恩了。

    皇帝偏心谁,陈楚也看出来了,看样子他还要替皇帝卖命好几年,直到赵玉瑾能独当一面时,他才可功成身退。

    万城人都知道了陈南王找回了自己的两个女儿,连摆三天宴席,就连皇帝都露面了,这下子,陈府的门槛都快被各种前来拜访的人踩烂了。

    尤其是媒婆来得最为勤快,魏怡年纪轻轻,但脸蛋是一天比一天精致,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万城贵族家中有年纪适合的青年才子全安排上了。

    而陈颜泠嘛,万城中人可不敢上门提亲。

    陈颜泠容貌出色,当赵玉瑾侍卫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恢复身份之后,女装竟也不输赵玉瑾半分。

    万城有一极爱美人的世子,见过陈颜泠一面后就上门提亲,结果第二天他就被赵玉瑾在诗会上丢了出去。

    他爹也在上朝时被赵玉瑾参了一本,本朝第一位公主参政,他爹是第一个被赵玉瑾收拾的人。

    之后赵玉瑾就放言说陈颜泠是她的人,任何人想要提亲就是和她作对。

    此言一出,万城中的家族人人自危,这还了得?云朝最得势的公主竟有磨镜之癖!

    可打那起,家族里的贵女们却打扮得越发花枝招展。

    而外面的流言蜚语陈颜泠根本不在乎,她每天就陪白婉养病,御医说了,白婉体内的两种毒虽然暂时处于一种奇异的平衡中,但是会不会哪天失衡就说不定了,不论哪一种毒失衡,白婉都很可能因此丧命。

    所以御医建议她们在万城养病,每天吃的药都是御医开的,能够慢慢排出白婉身体里的毒素,等毒清完,白婉才算是安全。

    陈颜泠留下万城最主要的原因是医治白婉的毒,但其实她现在也不易脱身。

    赵玉瑾尚不够成熟,陈楚势必要辅佐她,而培养一个女帝可不容易,稍有差错,陈家可能身陷泥淖,到时候女主也活不了。

    陈颜泠有当女帝的经验,辅佐赵玉瑾不难,赵玉瑾对外说的她是赵玉瑾的人,不过是帮陈颜泠拦住了外面的人罢了,陈楚虽不得已接受了白婉的存在,但却依旧热衷于给陈颜泠介绍万城的青年才俊。

    在不久前,陈颜泠便和赵玉瑾达成了一致共识,她帮赵玉瑾坐上皇位,赵玉瑾得势必成全陈颜泠与白婉。

    而陈颜泠也成为了赵玉瑾的心腹,成为了云朝第一位能与百官上朝的女官。

    陈颜泠白日要上朝,还要替赵玉瑾处理事务,白婉在府上闲来无事,竟爱上了围棋,恰逢陈楚白日也爱在院子里自己与自己对棋,没想到这两人竟能凑到一起下棋。

    陈楚与白婉接触颇多之后,也不再执着于她的女子之身了,就当自己多了个女儿吧。而且陈颜泠面冷心也冷,除了军中事物,其他时候根本不搭理他。魏怡性子跳脱,沉迷练武,爱往城外驻军跑,两个亲生女儿都不陪他这个老人家,还不如人家白婉贴心,还陪下棋,陈楚气得好几天没理魏怡,魏怡讨好他的时候就是想学新的招式,目的不纯。

    不久后,万城都知道了陈南王认了个女儿。

    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女儿其实是陈家大小姐的发妻,不少人都替赵玉瑾觉得心痛,城中贵女打扮得更加妖艳多姿。

    一年后,赵玉瑾的势力愈发稳固,皇帝的身体也逐渐呈现颓势,他也就顺势立赵玉瑾为储君。

    朝堂之上,半数的官员都有所察觉,也就装装样子地跪了几下,请求皇帝收回成命,只有几个老顽固,真拿命去与皇帝斗,没隔多久,听说重病不治身亡,朝堂上就又是一批新人。

    一年多了,魏怡虽然接受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却一直很想念魏家人,毕竟魏家人是养育她长大的人,和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的心里却还记着自己的娘亲。

    赵玉瑾势力稳固后,陈颜泠也就准备休息一段时间,正好魏怡来与她提起想念魏家人,白婉也说想回去看看他们。

    陈颜泠现在有官职在身,又是未来女帝的心腹,手上掌握的实权可不小,她还是打算低调点出行,只带了白婉魏怡还有二十个侍卫离开万城。

    陈楚在知道陈颜泠带人离开万城后,叹了口气,陈颜泠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声走就算了,还连妹妹一起带走,他招了招手,又派了一支陈家的精锐部队暗中跟上,负责她们的安全。

    赵玉瑾在得知陈颜泠把魏怡一起带走后,气得想把陈颜泠贬职。

    平日里练武之后才来找她,她都忍了,毕竟某个人说要成为云朝第一女将,为她守住这大好河山,这次竟然就只留了封信就跟着陈颜泠跑去魏州,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说什么以后只保护你一个人,都是假的!

    赵玉瑾气得好几天上朝时骂人不带脏字,就连皇帝都使劲咳了几声,示意她注意一下,赵玉瑾才稍加收敛,不过心里已经在计划等某人回来后怎么收拾她了。

    陈颜泠等人回到魏山村,那么一小的村子,自然是住不下这么多人的,他们在镇上驿站休息,第二天才去往魏山村。

    走之前白婉是急匆匆赶路,破烂的牛车,颠簸不堪。

    回来时,白婉一身白色裘衣稳坐威严大气的马车之中,只撩起窗帘,看得见魏山村熟悉的景色。

    这般气派的人进村,所有人都出来看热闹了,魏山村的许多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奢华的马车,还有旁边二十个侍卫两边排好,如同大官出行一般。

    马车停在了魏家门前,魏山村的人就挤在了魏家门外的小道上。

    魏林刚种完地回来,看见自家门口这么多人挤着,心里有些害怕,赶忙拉着自己一家人躲在人群里。

    当陈颜泠扶着白婉走下马车时,大家伙还在猜是哪位大官的小妾。

    直到看到白婉,周氏惊了,大声喊道:“婉丫头?”

    白婉转过身去,惊喜地叫了一声:“周婶儿,是我。”

    周氏更是震惊,白婉竟然会开口说话了。

    她认出白婉之后,其他人更震惊,仔细看了看,当真是白婉。

    只是白婉现在周身气质高雅,穿得更是如同仙女下凡,没谁把她和以前那个哑巴寡妇联系在一起。

    可是陈颜泠倒没人认出来,她虽气质没多大变化,始终是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存在,但以前的陈哥儿是名男子,现在的陈颜泠是名女子,这谁也不敢多想。

    一听到周氏的声音,魏怡兴奋地跳下马车,喊了声:“娘,我回来啦!”

    之后的事更是令魏山村人惊得好几天都缓不过神来。

    魏怡竟是魏州人最崇敬的陈南王之女,陈颜泠也与她是姐妹,陈南王还将白婉认作干女儿。

    这下子魏家简直就是攀上高枝了,替陈南王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这还了得。

    全村的人都凑到了魏家,说自己以前多么照顾魏怡,不过提到照顾陈颜泠,大家可不敢胡说。

    其实陈颜泠这次来是打算接魏家人去魏州城,毕竟等赵玉瑾的皇位一稳,她就要带着白婉去魏州城生活,正好陈楚也打算去魏州城养老,毕竟陈家的根基在魏州。

    魏家人看见魏怡简直堪比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其实魏怡也才走了一年多。

    虽然不舍村里的父老乡亲,但是魏家人也同意了跟陈颜泠回魏州。

    人往高处走,这谁都知道,去了魏州城那就是过好日子的,哪还用天天下地干活,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陈颜泠和白婉回到陈家院子,结果发现陈家院子里竟还有人住。

    白家人趁他们不在,又偷跑回来住了。

    幸好白婉为救陈颜泠把家里的所有财产都带上了,不然这白家人还得翻箱倒柜把房地契拿去变卖了。

    魏林经过了上次的事之后,坚决不让白家人进陈家院子,可白家人硬是死皮赖脸地住进去了,还夜晚翻墙进去的。

    偏偏白家人脸皮出了名的厚,还四处造谣,说魏家一个不相干的还来管他们家的事,他们和陈家是姻亲,魏家算个什么东西,魏家这么激动,怕是贪图陈家财产,还想把魏怡嫁到陈家做小。

    结果现在人家陈颜泠分明就是女子,何来做小一说。

    可白家就像间歇性失忆一样,完全忘了自己以前是怎样对白婉的,腆着脸又来认亲,自己是白婉家人,白婉又是陈南王干女儿,也就是说他们和陈南王也是亲戚了,那可不得了了。

    白河在人群里跳起来大喊:“白婉!你爹我在这里!”

    白婉神色自若,早已不似以前那般唯唯诺诺,她转过身来,看向白河,不发一言。

    虽然已经能够说话自如,调养过后,白婉与正常人无异,声音轻柔动听,不过她除非必要的交流,平常也不爱说话,只有面对陈颜泠的时候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就连陈楚赖皮悔棋,她都能和陈颜泠说上一个时辰。

    但在面对其他人时,她依旧很少主动开口说话。

    白家人都看见了白婉,神色嚣张地推开人群,想要过来拉白婉。

    结果被侍卫一把拦住了,尖锐的剑压在脖子上,吓得白河腿都软了。

    “官爷,有话好说,我是白婉她亲爹。”

    侍卫当作没听见一样,把人拦得死死的。

    白河气得大喊:“白婉你个不孝女!还不快让这个下人放我们过来!我可是你爹!”

    陈颜泠站在白婉身旁,转过头,冲旁边一个站得笔直侍卫长点头,侍卫长默默退下,消失在人群中。

    这时,白婉终于出声了。

    “我十岁那年因毒药失声,你白家人嫌弃我又哑又瘸,巴不得把我赶出白家,白家村的人有目共睹,后为了一点彩礼将我卖给魏山村周家,周家二郎死后,你们为了讨好刘大胜,为将我卖给刘大胜,不惜陷害陈家,我的存在便只是供你们贩卖,你们当真当得上我的爹娘吗?”

    “我的爹娘早就死了,你们若真想当我的爹娘,那就尽早买好棺材才可。”白婉神色冰冷,转过身的那一瞬间,陈颜泠牵住了她,她又忍不住笑,小声地说:“我刚才凶吗?”

    陈颜泠也笑弯了眉眼:“凶,我看了都害怕。”

    白婉回到陈家院子,发现家里好多东西都变了样,再也不是她和陈颜泠的小家了,心里气得不行,只带走了一些陈颜泠送给她的小玩意儿,其他的都没带走。

    陈颜泠接走魏家人后,魏山村再次恢复平静,偶尔想起的时候,还不由得感叹这个小山村竟也出过王爷的女儿。

    没过多久,陈家院子被人放火给烧了,白家人虽然逃出来了,但是全部家当都在院子里,随着陈家院子一同被烧成灰烬。

    白家人迫于生计找上了镇上的商人借了一笔银子,想要回到白家村重新开始。

    但是没想到商人心黑得很,不过半月,利息竟与本金一般多,白家人供白灏读书考取功名费了不少钱,根本还不上这笔债,结果几天后被追债的人打,白家人身上都负伤不少,尤其是白河,竟被活生生打断了腿,还被毒哑了。

    白莲勾搭上镇上一个老爷,没过多久就被那老爷的正妻带人找事,划烂了她那一张嫩脸。

    白灏屡次考不中,心中愈发郁结,爱上了镇上赌馆,没想到欠下更多的债,被砍了一双手。

    唯一尚算完整的蒋氏,却要照顾这一大家子,一气之下得了重病,可白家人连吃饭的钱都没了,更何论看病。

    当年的冬天,白家人都没熬过去。

    放火是陈颜泠吩咐的,她本是打算一把火把白家人烧死,没想到他们命大躲过去了,不过得到手下送来的消息后,陈颜泠觉得还挺好的,烧死的话还有些便宜他们了。

    五年后,赵玉瑾登基,魏怡离开魏州,前往万城,受封万城禁卫军统领,陈颜泠反倒从万城迁往魏州。

    陈楚早就退回了魏州,白婉在魏州办了一间女子私塾,并不需要学生送笔墨费,只要是愿意来的,白婉都教。

    离开万城之后,陈颜泠反倒有些无所事事,白婉白天要教书育人,晚上陈颜泠便教她如何做攻,不过在这方面,白婉可真不是一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