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胡言指着站在廖妙身旁的中年男子，张着大嘴，想的话很多，却硬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中年人面带狡黠，也不管胡言的反应，径直从他身旁走了进去。
“进来坐。”
身后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胡言转头一看，他已经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
“这是我的房间。”胡言暗自腹诽，脚下却不由自主的朝着中年人走去。
“你们慢慢聊，我去楼下等。”
廖妙没有进来，站在门外对着两人嫣然一笑。
“砰——”
身后传来门被廖妙轻轻带上的声音，胡言忍不住浑身一颤。
“没打搅你们的好事？”
“呵呵”听到中年人的话，胡言有些尴尬，嘴角抽搐两下，没有回答。
中年人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像在自己家一样轻松，胡言也不出声，怔怔的看着他。
“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我。”中年人喝了口水，这才慢慢开口道。
“我可还什么都没。”胡言此时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脑子转的飞快，没有正面回答，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
“看来你对我还是有很大的怨气。”中年人放下水杯，转头看着胡言诚恳的道：“不过看到你能平安回来，我很高兴。”
“还不是拜主任您所赐。”胡言硬邦邦的顶了回去。
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总局要室主任古栖凤。
“你对我有怨气，我理解。但那是时势所逼，我也是迫不得已。”古栖凤一脸无奈的解释道：“还有，我现在已经被免去要室主任的职务了。”
“噢”胡言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傻子都听得出来：“主任这是又高升了？卑职在这给您道喜了。”
“高升？你子瞎话真是张嘴就来。”古栖凤摇头苦笑一声：“我要是高升了，还能跑到这兵荒马乱的沦陷区来看你？”
“那您来寻阳是”
“局座失势了，已经失去了对总局的掌控。”紧接着，古栖凤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胡言这下真的被惊到了，一时间还真消化不了。
朱明是谁？
那是三次会战时就活跃在东阳谍报系统的传奇特工，十年前就升任保密局副局长，位高权重。
虽七年前保密局改组为战略咨询局，昔日辉煌不再，但他也成功扶正，担任新组建的战略咨询局局长，中将军衔。
这样一个深耕东阳谍报系统数十年的大人物失势就失势了？难怪被称为朱明头马的古栖凤，会在这个时候被发配到沦陷区来。
胡言面带凝重，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对朱明和古栖凤这两个老家伙，真是半点好感也欠奉。
曾经他还对古栖凤充满感激，虽然在暗无天日、无聊枯寂的地下室，他也曾抱怨过，但成功逃离正面战场的喜悦，让他依然无法对古栖凤提起怨恨。
哪怕是后来被派往津南执行任务，他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古栖凤的安排，只身赴险。
直到他察觉到两人的真实意图，明白自己此行不过是去送死后，胡言对两人的冲天怨念彻底爆发，一想起两人，无时无刻不恨得牙痒痒。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可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古栖凤真要想弄死自己，比捏死一条臭虫难不倒哪去。
“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胡言面带惊慌，一副足无措的样子，不断的重复着这两句话。
但他的心思怎么可能瞒过古栖凤的眼睛，古栖凤嘴角带笑，静静的看着他拙劣的表演，就是不喊停。
眼见自己卖力表演半天，观众一点反应都没有，胡言只能讪讪一笑，悻悻的看向古栖凤。
“完了？”安静了片刻后，古栖凤才开口问道。
“完了。”胡言嘟囔一句。
“胡言，你恨我，也恨局座。”古栖凤一口道破胡言的心思。
“我”
“你不用辩解，我都清楚，我也理解。”古栖凤挥打断胡言的辩解，正色道：“换了谁和你处于相同境地，都会心怀怨恨，我也不例外。”
突如其来的严肃让胡言不由得挺直身子，沉默的看着古栖凤。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局座做出这样的安排，绝不是为了我们自己，也不是针对你，而是为了国家前途命运不得已的选择。”古栖凤顿了顿，接着道：“而你，刚好是执行这项任务最合适的人选。”
“我就适合去送死呗。”胡言低声自嘲一句。
“咳——”
胡言的声音虽低，在这安静的室内古栖凤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刚要出口的话又被噎了回去，连忙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当然，我不否认，我们也有私心。”古栖凤重新捋顺被打乱的思绪，缓缓道：“但也绝不是为了我们升官发财、荣华富贵，而是为了重现保密局昔日的荣光。”
听到古栖凤的话，胡言挑了挑眉，没有话，心底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古栖凤可能是忘了他也曾在档案室待过几个月，那里面可有不少零零碎碎关于七年前裁撤保密局的相关内幕。
据他所知，七年前高层要裁撤保密局的消息传出后，前任老局长正在酝酿反击计划，而正是靠着当时排名靠后、不显山不露水的朱明在关键时刻的反戈一击，才使得老局长锒铛入狱，保密局精干力量被一打尽，精心制定的反击计划也最终功亏一篑。
高层在顺利改组保密局后，朱明也因为此事，挤掉众多竞争对，成功当上新组建的战略咨询局局长，这一干就是七年。
可以，保密局就是在朱明的里分崩离析，现在古栖凤却和他大谈什么为了恢复昔日荣光，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七年前的事情你不懂。”仿佛是看出了胡言的不屑，古栖凤接着解释道：“那时候高层决心已定，有意引导舆论，导致民怨沸腾、抗议声浪此起彼伏。”
“老局长的计划一旦施行，那将是又一场滔天巨浪，两败俱伤的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局座也是看到事不可为，为了给保密局留下一丝元气，审时度势后做出的无奈之举，实属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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