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生日舞会。
刘文这时候出神地听着彼得那迟缓而绕口的中文，神情非常专注。
彼得显然感觉到了大家对他话语的兴趣，所以中文英文并用，继续热情地讲述着。
“这、次、画、展、就、是、这、个、主、题。”彼得完，目光停留在刘文的脸上。
“彼得老师，我可以看一看那幅画吗？”刘文好奇极了，在彼得话音刚落后，立刻问道。
大家显然对刘文的问题感到了意外，没想到一直静默的她，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请求。
彼得听完很平静，清亮的眼睛看着刘文，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马上回答。
“我也和你一样好奇，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彼得老师的大作。”陈俊豪的目光从彼得脸上移动到刘文脸上，接着，“不用着急，等到举办画展的那天，我们的好奇心就可以得到满足的。”
刘文听完，马上明白了过来，她刚才脱口而出的请求不太合理。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忽闪忽闪的眼睛从陈俊豪脸上移动到彼得脸上。
刘文含蓄地冲着彼得微微一笑，那是一种表示歉意的神情。
彼得刚才迟疑的那一下，并不是如同陈俊豪理解的那样，他不希望在画展前暴露自己的作品，他只是在思考要不要让刘文看定格在照片里的作品。
他自己一直认为看照片上的画，只能看到真实画卷上的七分美，因而他不舍得自己的作品在那双纯净的眼睛里，只剩下七分美。
“文姐，你、真、的、对、这、幅、画、很、有、兴、趣、吗？”
“是的。”刘文很干脆地回答。
彼得点了点头，拿出，指尖滑动了一会儿，接着将面向刘文，用生硬的中文道：“就、是、这、幅、画。”
刘文兴奋极了，点着头，含笑伸出了双接过来。
刘文旁若无人地看着，不放过屏幕上的每一寸地方。
陈俊豪站在她身边，眼睛也在照片上，正当他准备常规地赞许一番时，刘文先他一步开口了。
“不对，这画不对。”刘文着，摇起了头来，目光还在照片上。
陈俊豪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心里此刻想的是：糟了，这下子清河的会要让你断送掉了。
“你不懂，这是一种画的境界，等以后我慢慢解释给你听，这是一幅很了不起的画，境界很高深。”陈俊豪努力在做着补救，急忙从刘文中接过，恭敬地送孩给彼得。
刘文内心的疑问和否定此刻涌现在了她的眼睛里，此时她正用这双眼睛看着彼得。
彼得脸上没有大的神情变化，还事微笑着，这时候他指着上的照片话了。
“你为什么觉得不对？你觉得哪里不对？”彼得的中文突然流畅了起来，一种孩子般的不服气挂在脸上。
陈俊豪很佩服这位画师的坦然，但与此同时也很担心刘文即将出口的心里话。
“画是极好的一幅画，但是”
陈俊豪刚松下来的一口气，在刘文的但是之后又以更加迅猛的速度提了起来。
“眼睛不对，这不是一双盲人的眼睛。”刘文边边用细长的指指向照片上女子那黑白分明、空洞荒芜的眼睛。
陈俊豪干咳了两声，想着反正来不及了，不要让局面更失去控制才好。
“你不懂，这幅画的重点是神情的突破，神韵都展露在了画中人物的唇角和双。她的眼睛在这里只是一种多余的存在，是为了更生动地衬托出除了眼神之外的一种肢体语言。”
陈俊豪顿了顿，接着对刘文：“好了，等到画展那天看到真正的作品后，你就会明白的。你站太久了，我带你到那边休息一下。”
刘文听完，虽然内心还事坚持自己的看法，但是她觉得确实还有自己没有弄懂的地方，所以她不在一知半解的时候盲目自信。
她笑了笑，点着头，表示接受了自己的误解，准备要走开了。
“文姐，你的理解，你认为美学境界中，盲人的眼睛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们刚要转身，彼得突然话了。
“难道你觉得不该是黑白分明，毫无神采的吗？”
刘文听完，看着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眼前这位画师不但没有被自己直接突兀的反驳激怒，反而用一种谦逊的姿态来向自己请教，这让刘文对他的敬佩又添了几分。
“对不起！我刚才失礼了，很抱歉我并没有反驳您的资格，所以我该收回刚才那句话的。”刘文坦诚地着，头微微低着，娇羞的笑容不多不少，一种适可而止的含蓄使得灯光下的她楚楚动人。
彼得笑了笑，那双蓝色的眼睛清澈极了。
“这个问题为难了我很久，我思考着，看不到光亮的一双眼睛还能带给人心灵的语言吗？我最后相信是不能够的。”
彼得顿了顿，看着刘文继续：“可是你似乎觉得不是我想的那样，对不对？”
林董事长一直旁观着他们的讨论，这时候非常惊讶。
他有多种惊讶混合在一起，这其中最大的一种惊讶和画本身无关。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彼得的中文这么好，他们之前的交流中，他从来没有过这么漂亮和顺畅的语句，这不能不让林董事长感到难以置信。
刚才舞场上的人群，都在关注明驰和丽娜的表演，很少有人注意彼得这边的谈话。
这时候大部分来宾都跳累了，大家一圈一圈围起来，都在开始交谈。
开始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谈话，有越来越多的人朝着这边走来，好奇着这边的谈话内容。
“彼得老师，这个问题你真是问对人了，也许只有文姐能解开你的这个困惑。”
林依依已经在他们身后站了很久，这时候她在刘文之前开口了。
气氛因为她的到来而有了微妙的变化，就连彼得也感觉到了。
刘文扭头看着走到了跟前的林依依，两人正在对视。
陈俊豪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他眼睛不看身旁的林依依，放到了刘文的腰上，带着她就要走，根本不理会谈到一半断了的话题。
彼得见状，奇怪地叫了一声：“文姐”
刘文回身看了看彼得，知道他对自己的答案很重视，这让她内心感到了温暖。
她扭头看着陈俊豪，用眼神安抚着他，希望他不必那么紧张，也希望他和自己一样，相信林依依不可能用语言伤害到她。
陈俊豪看懂了她那无声的语言，虽然没有坚持要她离开，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的。
“彼得老师，我们这位文姐可是一位传奇人物，你要画好盲人的眼睛，应该拿文姐当模特来画的。”
林依依完，目光重新回到刘文脸上。
彼得看着林依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深层含义。
“哦！你、这、么、、是、什、么、意、思？”彼得的中文又生硬起来了，他完，眼睛转动着，从林依依脸上看到刘文脸上。
刘文听完彼得的话，目光从林依依脸上移开了。
这一刻，她一点紧张和戒备的心里都没有，似乎林依依之前一切的刁难已经让她脆弱的心灵得到了净化和提升。
一次又一次的磨练，让刘文的心里已经有了抗体，面对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再因为故意的刁难而惶恐。
也许这也和自己的身边站着陈俊豪有关，因而此刻她并不觉得处境尴尬。
她自信的微笑依旧优美，傲气的下巴仍然富有个性地微微上抬。
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你越是想要让我当众难堪，我就越不让自己当众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