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反贼套路深 > 正文 180、第二十五章
    贾珂听到他这么,一时也不知道该什么。他是知道王云梦在书里对沈浪使过这招美人计的,也许她还对很多男人使过,但是他真没想到,王云梦竟然也会对自己使,他着实被她吓得不轻。

    贾珂轻轻抚摸着王怜花的耳垂,他正像猫一样窝在贾珂怀里。

    贾珂宽慰他道:“你还有我呢,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你伤心的。”

    王怜花轻笑道:“一辈子这么长。”听起来很不以为意,但却立马抬起了头,热情的吻了过来。

    这当然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不过贾珂却仍然觉得很奇妙,此刻他躺在王怜花从到大睡着的床上,王怜花就窝在他的怀里,他失忆许久,终于恢复记忆的时候,王怜花却中了迷魂术,现在才算是他们真正的阔别重逢。

    他看着王怜花,眼睛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情。

    他的心里也有一种很奇怪的念头,他真想就在这张王怜花从到大睡觉的床上,狠狠的拥有他,看着他哭泣求饶。

    王怜花看着他,眼睛里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情,他忽然道:“其实至少她今天有一句话对了。”

    贾珂抬擦擦王怜花嘴角的湿润,他实在不希望王怜花提起王云梦了,今天这一遭,对他来,简直如同噩梦一般。

    他苦笑一下,道:“什么话?”

    王怜花故作一副凄婉哀绝的模样,幽幽道:“咱们两个同床共枕这么久,你却始终不让我碰你,你是不是更爱女人,而不是我?”

    贾珂伸用力扭了一把他的脸颊,看着他雪白的颊边瞬间多了一团红印,如同落上了一朵粉色的桃花似的,心满意足的笑道:“不,只是因为我特别坏。”

    王怜花道:“特别坏?”

    贾珂笑眯眯道:“我特别喜欢看你嘴馋却又吃不到的样子。”

    王怜花咬他一口,然后笑道:“你知道么,我真想做一件事。”

    贾珂道:“什么事?”

    王怜花笑吟吟道:“我真想把你锁在这屋里,让你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家里陪我,任我为所欲为。本来这还只是个想法,可是听了你刚刚的话,我觉得我真该就这么做,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他完,就压

    住贾珂的腕去吻他,贾珂笑眯眯的躺在床上,王怜花亲一下,他就笑一下,最后简直笑个不停。

    他这笑声简直比冷水还要扫兴,王怜花恨不得狠狠去咬他一口,坐直身子,伸捏住他下巴,愤愤道:“你笑什么?”

    贾珂捧腹大笑道:“王公子好霸道啊,竟然连笑都不允许在下笑几下。那好吧,在下是最识时务的人了,既然在下打不过你,当然要听你的话了,如果王公子想要看到在下害怕的模样,那在下虽然演技不佳,也只好装一装了。”

    王怜花笑道:“你装啊。”

    贾珂道:“真的?”

    王怜花道:“当然。”

    贾珂看他一会儿,摇摇头,道:“算了。”

    王怜花道:“为什么?”

    贾珂抱住他,笑道:“我怎么舍得。”

    王怜花挑眉道:“舍得?”

    贾珂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一般装害怕以后,下一个动作就是想办法把对方杀死么。我怎么舍得对你动呢,哪怕是装一装也不舍得。”

    王怜花噗嗤一笑,道:“本公子才不怕你呢。”

    他伏在贾珂的身上,他的胸膛温暖而坚实,王怜花忽然道:“还好这段时间里,那个想要杀你的人没有出现。”

    贾珂听到这话,神色忽然一僵,道:“也许也许我知道究竟是谁对我动的。”

    王怜花抬起头来,道:“是谁?”

    贾珂摸了摸自己的腕,当时这只腕直接被那道看不见的劲力打断了,他心有余悸的道:“咱们去昆仑的那一路上一直没有人对我下过死,哪怕是胡姥姥,也只是想要把我带走,却不是想要杀了我,对不对?”

    王怜花点点头。

    贾珂道:“所以那天那个杀我的人,很可能他要杀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江鱼。”

    贾珂到这话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奇异的神色来。

    他似乎有点想笑,但是还没笑出来,就被人狠狠的在肚子上打了一拳似的。

    当时在蝙蝠岛的时候,他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也不会记得江鱼这个人,更不会记得自己从前听这世上有个人叫江枫以后,就生出过的要找鱼儿当自己老婆的这个念头。

    他当时看见江鱼,印象不过是他和

    自己长得真像,还有他对王怜花那既直白又隐晦的情愫。可是王怜花对他毫无这方面的意思,这点贾珂是确信的。

    他并不是对王怜花报以盲目的信任,只是两个人好到一定程度,如果一个人有一点其他的心思,另一个人即使喜欢自欺欺人,也立马就会察觉到的。清楚王怜花对自己的心意,贾珂也就懒得去理会别人对王怜花是什么心思。

    可是如今他恢复记忆了,鱼儿对王怜花的心思立马就变得如黑夜中的白光一般刺眼起来。他从前读书时喜欢的人物,竟然爱上了他深爱着的人,这个中滋味,只怕这世上很难有人能和他感同身受了。

    王怜花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思沉浸在他刚刚的话里,道:“江鱼?他有什么值得杀的?”

    贾珂道:“他”不等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在王怜花脸上亲了好几口,然后抱着他在床上滚来滚去,笑道:“王公子,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啊。”

    王怜花哼道:“你才知道么,本公子一向都很受欢迎的。”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心里有点心虚,但是表情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一本正经的训斥道:“好好正事,你这些做什么?”

    贾珂笑道:“要我正事也行,我先问你,你怎么把江鱼迷住的?”

    王怜花心里十分的心虚,面上却振振有词的道:“本公子魅力太大,他自己爱上我的,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贾珂道:“其实你真的对他做了什么,我也不会生气的。”

    王怜花神态坚决,语气更为坚决的道:“什么都没做!”

    贾珂亲亲他的眉眼,笑道:“咱们两个太熟了,你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王怜花拿枕头把脸一盖,声音自枕头下面闷闷传来,道:“我要睡觉!”

    贾珂故作惊讶的倒吸一口气,道:“你和他睡过觉了?”

    王怜花快气疯了。

    把枕头往贾珂脸上一扔,道:“你才和他睡过觉呢!我只是亲过他一下。”

    完这话,立马想挖个洞钻进去了。

    贾珂沉默一下,道:“哦。”

    王怜花连忙解释道:“就是那天你掉下悬崖,我出来找你,在人群中看见了他,

    我以为他是你,就过去亲了他后颈一下,就是这样,仅仅就这样而已。”

    虽然心中慌乱异常,但是他仍然很狡猾的美化了事实。

    其实他当时亲了鱼儿两下。

    贾珂笑着抱过他来,在他嘴上吻了吻,道:“我又不生气,你着什么急啊?”

    谁知王怜花反而狠狠咬了他一口,不开心的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贾珂立马改口,道:“我生气极了。”

    谁知王怜花听到这话,仍然很不开心,横他一眼,理直气壮的道:“我只是把他当成你,才会亲他一下,你为什么要生我气?”

    贾珂心下对他的无理取闹感到十分的好笑,他真想告诉王怜花,他越这么无理取闹,越显得自己心虚的。

    贾珂故作深沉的沉吟道:“我不生气是因为我知道,你当时亲他一定是把他当成了我。我生气是因为你还在瞒我,你亲我后颈,每次起码要亲两下的,并且亲的很快,江鱼的武功又不高,你当时怎么会亲一下就停下来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其实有没有亲过鱼儿,亲过鱼儿几下这些事倒是其次的,可是让别人一眼就看穿自己在谎可实在是一件令人着恼的事,哪怕这个别人是贾珂也是这样的。

    王怜花细细亲吻他的脸颊,道:“你就不能笨一点吗?”语声似在抱怨。

    贾珂笑道:“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吗,老婆?”

    王怜花咬牙道:“老子才不是你老婆!”

    贾珂听他这话,忍不住微微笑道:“我忽然觉得刚刚应该答应娶你母亲的。”

    王怜花脸色微变,冷声道:“哦?”

    贾珂笑嘻嘻道:“就为了让王公子叫我爹爹,我也该答应的。”

    王怜花恼怒道:“想的美,老子才不会喊你这龟儿子爹爹的,你要真答应了,老子立马把你那东西割掉,反正有我呢,你有没有关系也不大。”

    他吻了下来,吻的又狠又重,攻城掠地,不留一丝空气的缝隙,可惜贾珂肺活量实在不错,并且他太清楚王怜花的弱点在哪里,没一会儿就抢到了主动权。

    王怜花躺在贾珂怀里,微微喘息着,抚摸着贾珂的脸颊,忽然道:“你刚刚杀你的人要杀的是江

    鱼?”

    贾珂道:“嗯,当年江菱托付陆凤和司空摘星帮她将花无缺运出京城,那时候花无缺还叫江大猫,司空摘星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花无缺跟他们,因为他妈妈告诉他,他有一个兄弟叫江鱼,大概是因为这样,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的。”

    王怜花顿了一顿,方道:“我见过花无缺,他和江鱼长得一点也不像。”

    贾珂听到这话,并不太惊讶,但还是问了一句:“你是在哪里见过他的?”

    王怜花道:“就在你出事的镇上。”

    贾珂道:“果然如此。”

    王怜花道:“你是,杀你的人是花无缺?”

    贾珂纠正道:“应该是来杀江鱼的人是花无缺。当年江菱告诉司空摘星,移花宫两位宫主爱上了她们救回宫的江枫,打算一起下嫁给他,哪想到他对她二人没有丝毫好感,竟然和移花宫里的一个奴婢私奔了。等她们找到他时,江枫的妻子已经生下了两个孩子。后来江枫夫妇自尽,留下的那两个孩子,一个被移花宫的两个宫主带走了,另一个被燕南天带走了。

    她们当年之所以没有将这两个孩子杀死,只是因为她们盼望等这两兄弟长大成人后,一个会为了报父母的血仇而向移花宫宣战,而另一个会为了报答移花宫的抚育之恩代替两个师父应战,他们二人兄弟相残,等一个人死了,她们就告诉另一个活着的人事情的真相。”

    王怜花笑道:“她们可真无聊。”

    贾珂不由一笑。

    王怜花道:“可是你和江鱼长得一模一样,而本该是他兄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花无缺却和他长得一点儿也不像,难道难道你才是花无缺?”

    贾珂道:“我想是的。”

    王怜花道:“可是见过月神的人都你和她长得很像。”

    贾珂道:“有一种猜测可以自圆其,就是月神就是江菱,她真的是江枫的姐妹。”

    王怜花道:“那你妹妹呢?”

    贾珂道:“不知道,她长得和我很不像,也和荣国府的人很不像,我曾经听老太太身边的几个碎嘴婆子过这事,可见府里好些人都是怀疑的。我倒明白她们为什么这么怀疑,毕竟大姐姐、珠哥儿

    ,琏儿还有三妹妹,平时看他们并不觉得有多么相像,可是外人一瞧,就知道他们是一家人,但是我和之春却不是的,既不像他们,我们两个人也不像。

    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有点怀疑,就像我一看见鱼儿,就知道我们两个一定有什么关系一样。我想,也许当年月神因为什么事想要诈死,就想到了我,毕竟我是她兄弟的儿子,一定和她长得颇为相像。她去移花宫将我偷了出来,让我冒充她和老爷的儿子,顺理成章的死在了荣国府门前。只是有一点她没想到,就是鱼儿和我长得竟然一模一样,旁人只要见到鱼儿,就会猜出我的身世有问题。”

    王怜花沉吟道:“不错,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世无所谓,但是邀月和怜星一定会杀掉你,那个花无缺发现自己其实是假的以后,一定也会对你下,咱们得先想个办法,把她们两个除掉。”

    贾珂笑道:“这好办,我要是发个帖子,将我的身世昭告天下,她们保准立马就跑来京城杀我和鱼儿,或者想个办法让我们两兄弟反目成仇,比如把王公子送到鱼儿床上,再引我过去——”

    王怜花笑嘻嘻的道:“如果那样能让你因为吃鱼儿的醋,跑来和我自荐枕席,我倒是很愿意配合她们。”

    贾珂噗嗤一笑,道:“王公子,你真无耻。”

    王怜花微微一笑,软洋洋的道:“那你有没有齿,让我来数一数。”

    他们花了四五天时间在洛阳,拿着落款有疑似原东园的亲笔签名、指纹和私人印鉴的信,挨个找来原家派来打理在洛阳的产业的人,让他们交来账本。信上原东园陪原随云去海外治眼睛去了,将这些产业暂时交给“鱼儿”打理。

    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是只拿银子做事的人,对原家并没有多少忠心,因此见到这封信后,并不在意原东园和原随云的事,只是担心“鱼儿”新官上任,他的三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还有一部分则是对原东园忠心耿耿的老人,检查过信的落款,笃定这信应该是原东园亲笔写的,又都听过原东园和原随云去治眼睛的事,并不怀疑这事是假的,只是觉得自己为原家奋斗了大半辈子,临了被一个才跟

    在原随云身边做了几个月的事的毛头子骑在头上,不免有些不甘,有些还在肚子里暗骂贾珂怕是靠什么不干净的关系爬上来的。但能坐到这位置的人,都是人精,因此对贾珂也分外殷勤。

    他们做完这事,便去了少林,不过几天就到了少室山山脚下。

    贾珂送上帖子,前来拜访,那知客僧收下帖子,看了一眼,忽然脸上露出惊异之色,虽是一闪而过,但哪能瞒得过贾珂和王怜花的眼睛。贾珂心道:“这帖子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这和尚为什么看到我的名字,反应这么大?”王怜花则牵住贾珂的,无论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他总能护他周全。

    那知客僧道:“原来是贾施主,两位是来找方丈大师的?”

    贾珂道:“正是,在下有要事在身,须得找方丈大师商量,不知道方丈大师现在是否有空?”

    那知客僧道:“两位请随我来。”

    贾珂二人随着这知客僧走进少林,见这少林寺前院后院,竟无一人在外走动,安安静静,阴气沉沉,宛若死寺一般。

    一阵柔风刮过,带来一阵血腥之味,两人放眼望去,就见他们刚走进的院子里满是激战的痕迹,青石板路上、路边树枝干上、围墙石桌石椅上,到处都留着不少刀劈斧砍的痕迹,地面上还有一洼洼、一滩滩的血迹,血迹旁边有些深深浅浅的脚印,直陷入青石板里,显然是高过招,比拼内力时留下的痕迹。

    便在此时,那知客僧拔腿往前跑去,王怜花扬一点,将他点在原地,笑吟吟道:“师父,你有什么好急着走的?”

    那知客僧背对着他们,一言不发,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要知道这点穴只是利用穴道使人失去行动能力,对活人有效,死人却没有,因此贾珂二人一看他倒在地上,便知这知客僧眨眼之间竟然已经自杀了,心中愈发觉得诡异起来

    贾珂道:“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王怜花道:“这里确实阴气沉沉,大大不祥,不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贾珂道:“倒不是这样,先走。”

    完,一去提那知客僧的尸体,一仍然牵着王怜花的。两人飞出寺外,就躲在少室山少林寺外的松树上。所幸马

    车停在山下,倒不用在意。那知客僧的尸体被贾珂挂在旁边的树枝上,风一吹,他的尸体也在树枝上轻轻晃动,脸也在松叶后面时隐时现,松叶本就是绿的,偏偏他嘴角流出的血竟然也是惨碧色的,看起来整个人仿佛从里到外都是绿色的一样。

    王怜花奇道:“这是做什么?”

    贾珂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看中了另一个人的未婚妻,这个人想要把这未婚妻抢到,就得除掉这第二个人,可如果直接杀了第二个人,没准未婚妻性情刚烈,不免的要寻死觅活,不定还要给那人报仇,岂不麻烦。

    所以他就找别人串通,联做了件案子,同时一面把那人约到他做案子的地方去,一面找人卡好时间去报官。到时候那人去约好地方赴约,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案发现场发怔,正在这时,官差赶到,哈,人赃并获,齐了。”

    王怜花微微一笑,道:“你是觉得少林变成这样是一个局?”

    贾珂道:“不知道,但是总得看看,你看这少林寺空无一人,尸体也没看见几具,只有那个知客僧守在这里,这是第一点奇怪的地方。”

    王怜花沉吟道:“看地上血迹,这场激斗,当是半日之前的,少林寺那么多和尚,要将他们全运下山去就是很浩大的一个工作,可是咱们一路上山,在路上根本没见过这些人。这是第二点奇怪的地方。”

    贾珂道:“正是。”他看向远处的太室山山峰,喃喃道:“少林已经变成这样,不知道嵩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他二人坐在树枝上讨论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谁做的,清风拂面,松柏香气扑面而来。贾珂不由想起当日他们在杀人庄时也如此刻一般,坐在山庄旁边的树枝上监视山庄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在王怜花脸颊上亲了一下,道:“怜花,你还记得那个天吃星吗?”

    王怜花道:“当然记得,从前我还从没受过那么重的伤。”

    贾珂道:“我记得他从西域来到中原,先去了一个镇子,在一个姓富的富豪家里待了一晚上。咱们回京之前,别忘了先去那里瞧瞧。”

    王怜花嗯了一声,听他提起这事,知道他大概是想起杀人庄时

    他们两个人守在杀人庄外面的事了,忍不住叫苦道:“这次我可不要再像上次一样守在树上那么多天了。”

    贾珂笑道:“你放心,我想在血液彻底干涸之前,他们应该就会来的。”

    这会儿他们果然没等多久,太阳不过稍微往西偏了一点,就看见有一行人自山脚下向山上走来,没过多时,那一行人已经来到少林寺前。

    这一行人约有十五六人,穿着长可及地的黑袍,看起来都面颊凹陷,形容枯槁,若非他们每个人的眼睛不仅很明亮,并且即使在大太阳底下,都透出一股碧油油的阴森光芒,还真叫人以为是十几具活尸爬上山来。

    这十几人中,还有四人抬着一个轿子,那轿子不大不,但是外观却十分的简陋。他们推开寺门,走进少林寺里,似乎十分笃定这时候绝不会有人出面阻拦他们,等走到后院,其中一人看看左右,见知客僧没有出现,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哨子,吹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不由骂道:“这时候还乱跑,他他怎的这么不靠谱!”

    那四个抬轿子的人把轿子放到地上,笑着安慰他道:“八师兄,算了,何必生气呢,等咱们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师父,倒霉的也是他。现在就把这两人扔到这里吗?”

    那八师兄阴着脸点了点头,便有人掀开轿子帘布,将轿子里的两个人拉了出来。这从轿子里出来的两人是一男一女,都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一人穿着件黑色的短打,一人穿着件鹅黄的薄衫,他们被人拽出来的时候,还昏昏沉沉的,脚刚一踩上地面,人就已经摔倒在地上,好像也不知道疼似的,就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有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似乎装着什么粉末,他拿起那两人的,在盒子里轻轻蘸了一下,又将粉末在他们的衣袖和鞋子上略略涂了一涂。

    那八师兄道:“好啦,走吧,一会儿他们药效过了,人也该过来了。”他似乎是这伙人中的头目,在其他人中威信颇高,因此这一伙人中的好几个虽然在四处乱瞟,颇有点恋恋不舍,不愿立即离开之意,听到他这话,也立马就跟着他下了山去。

    贾珂跃跃欲试的道:

    “你留在这儿,我去跟踪他们怎么样?”

    王怜花向他一笑,神态坚决的道:“绝不行。你别忘了,还有人要杀你呢。”

    贾珂不由一笑,道:“那要是没人杀我呢?”

    王怜花道:“那也不行,江湖险恶,你怎么知道谁会对你下。”

    贾珂点点头,乖巧笑道:“王公子教训的是。”

    王怜花见他这样,反而觉得自己患得患失的有点幼稚,干咳一声,道:“我也知道这是一个好会,但是”

    贾珂亲他一口,眉花眼笑道:“我知道。这几年大概因为我无论做什么都很顺利,对其他的事情都提不起多大兴趣来,就一心去寻找又刺激又危险的事做,觉得死就死了,也没什么,关键是要足够刺激和快乐。后来真经历了一次生死——”

    贾珂到这里,看他神色,知道他以为自己的是掉下悬崖的事,摇一摇头,道:“不,是李渡镇那次,那会儿我看见李渡镇的大火烧起,我以为你还在火里,那时候我是真的以为我要失去你了。当时我就觉得,从前我追求的那些快乐都不算什么,最大的快乐全都是你给我的。

    大概也是那个时候,我忽然就胆起来,我情愿去错过无数的遇,因为我觉得我无法去承担赌输了的后果了。我今年十六岁,怎么也要再和你一起生活八十年才甘心。”

    他刚完这话,忽然就觉得胳膊一空,同时面前的人也一空,随即王怜花又重新坐回树枝上,笑吟吟的看着他,扑过来亲吻。

    贾珂揽着他,道:“你刚刚掉下去了?”声音中满是好笑。

    王怜花自是不会提自己刚刚听了贾珂的话,胸口欢喜的快要炸开似的,一时竟忘了维持平衡,才跌到了树下的事。他神色不动,微笑道:“我是刚刚看见有只蝴蝶飞过,就下去抓蝴蝶了。”

    贾珂听了此言,大笑起来,虽压住声音,但身子不断颤动,竟然也跌下树去,随即跃上树来,含笑看着王怜花。

    王怜花愈发不自在起来,哼了一声,道:“你刚刚怎么掉下去了?”

    贾珂道:“嗯,我刚刚也去抓蝴蝶了。”

    王怜花咬他一口,知道他刚刚根本不信自己的话,破罐子破摔的道:“这附近

    都没花,哪来的蝴蝶。”

    贾珂微微笑道:“谁的,我怀里的不就是一朵又香又美的花么,来,让我尝尝花蜜甜不甜?”话音刚落,就被面前的这朵花轻轻的咬了一口,贾珂故意倒吸口冷气,笑道:“看来这朵花竟然还是一朵食人花啊。”

    王怜花听了这话,又咬他一口,笑嘻嘻的正想话,忽然听到远处响起一声低呼,他二人凝目望去,原来是那两个被扔在少林寺中的少年男女醒了过来。

    王怜花看着那少年的背影,噫了一声,还不等他话,那少年已经转过身来,打量四周,贾珂也看见他的脸,虽然距离甚远,但仍能隐约看清那少年的模样,正是他刚刚在王怜花的眼睛里看见的倒影的模样。

    贾珂道:“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他和王怜花对视一眼,两人相携从树枝上跃下来,飞到少林寺里,也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将鱼儿和他身旁的少女点住穴道带走,刚刚他们远远看着没认出来,此刻近距离一看,原来那少女就是黄蓉。他们刚刚进入松林,坐上树枝,就看见一行人自太室山方向的山道上爬上山来。

    刚刚他们坐在松林之中,视线被树枝所挡,竟没看见他们,若刚刚晚了一步,或者鱼儿晚醒一会儿,只怕就要暴露在这些人眼前。贾珂想到这里,不由在心中暗道一声侥幸。

    这一行人约莫有一二百人,皆是身穿黄衫,腰悬长剑,王怜花凑到贾珂耳边,压低声音道:“嵩山派的。”贾珂道:“看来嵩山派倒没有出事。”

    话间,这些嵩山派弟子已经走到少林寺前面,其中一人见少林寺寺门大开,脸色大变道:“果真出事了!快进去瞧瞧!”

    众人凝神戒备,走入寺中,四处搜查,见找不到半个活人,心下不由一松,他们将寺中尸首停放在院中,贾珂和王怜花这位置正好看得一清二楚,贾珂点点人数,竟然只有十七人,可是院子里的血可绝不是仅仅十七人就能流出来的。

    忽然一人在罗汉堂中惊呼一声,其余弟子本就凝神戒备,心中紧张,听到这声音,均被吓了一跳,连忙竖剑大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只听一人道:“师叔,这十八罗汉后

    面刻了字!”

    那师叔忙问道:“什么字?”

    那人念道:“先灭少林,再灭武当,唯我五岳,武林称王!”

    众弟子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有些人清楚掌门左冷禅的野心,认为他可能会做这种事,但是却完全不认为他会现在就做这件事,诧异的看向身边其他弟子,询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要灭少林了?”

    有些人想到少林遭此横祸,这笔账因为这十六个大字就要算到他们五岳剑派的头上,不禁担忧嵩山派的前程,凄然大骂道:“这这是祸水东引啊!这件事怎么和我们有关呢!是有人做了嫁祸给咱们的!”

    还有些人虽然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与有荣焉地:“咱们咱们啥时候这么厉害了,连少林和武当都干的过了!太牛了!”

    贾珂脸色凝重道:“妈的,好毒!”

    如果他们没有出,那么嵩山派闯进少林,正好就会看见上和身上落有罗汉像身上的金粉、怀里没准还装着一柄刻刀的鱼儿。嵩山派的人定然不愿背这黑锅,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推到鱼儿和黄蓉头上来。

    鱼儿初出茅庐,能有什么名气,能得罪多少人,何至于被人花这么大笔的暗算,除非,有人认为他是贾珂。

    贾珂本人当然也不值得被人花这么大笔的暗算,但是他是朝廷的人,而他这一趟出来,正巧是给皇帝办事的。一旦这十六个字的债被扣到皇帝头上,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王怜花忽的一笑,低低道:“你被人认错是鱼儿,差点送了性命。今天他被人误以为是你,没准儿也会丢掉性命,可见即使是双胞胎兄弟,长得太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贾珂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笑道:“我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可不是早早就赔了老婆的两个吻么。”

    王怜花白了他一眼,哼道:“这种时候你还不忘那事,发现自己被人算计,就这么轻松,这么快活么。”

    贾珂被他这一眼弄的心摇神驰,浑身轻飘飘的,差点忘了自己在哪,他笑嘻嘻道:“被人算计自然是一点也不轻松,一点也不快活了。好在我这人一向很会苦中作乐。何

    况有你陪着我,再烦恼的事情也变得别有滋味了。”

    他们话的功夫,嵩山派的弟子们也已经离开了少林寺,只是留下了一些人,等将罗汉堂里那十六个罗汉背上的刻字刮掉,然后将罗汉复位,才神色疲惫、行色匆匆的下了少室山。

    等他们走了,贾珂回身,伸给坐在他和王怜花身后树枝上的鱼儿和黄蓉解开穴道。这时候亲眼看见鱼儿,自是和先前在蝙蝠岛上看见他时感觉不一样了,尤其指碰到他的穴道,心里就不由泛起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他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既不是他读时喜欢的纸片人,也不是现在第二回见面的非常陌生的兄弟,而是一个相交多年的朋友,一个他应该全力保护的人。

    鱼儿刚刚看见他们时,心中惊喜交加,可是后来他被点住穴道,坐在树枝上这么久,惊讶早已过去,只剩下满心欢喜,他笑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贾珂道:“我们刚刚去了一趟洛阳,想着少林乃天下第一大派,又离着洛阳不算远,就过来转转了。谁想到这么巧,刚刚过来,就撞见这事。”

    鱼儿笑道:“这明咱们两个果然很心有灵犀,你们要是晚一天到,你我都要大祸临头了。”

    他显然也已经猜到那些人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用意。

    贾珂道:“你们是被什么人抓走的?”

    鱼儿道:“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都是一个叫无牙的人的弟子。”便将这些天他们经历的事详详细细的了出来。

    原来那天白衣少女自杀后,她的同门召集成千上百只老鼠涌进客房,将他们制住。他二人醒来后竟然没死,身上也没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想来应该是那人驱使老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暗中却用了毒药将他们迷倒。之后他们又被喂下迷药,装入轿中,每天被人抬着赶路,一路昏昏沉沉的。

    每次醒来,都觉得自己要么在路上,要么在客栈的客房里,身旁都守着人。昨天晚上,他们到了嵩山脚下,那些人才不再给他们喂下迷药,而是点住穴道,等今天早上,又喂了少量的迷药,然后将他们装入轿中,抬到了少室山上。

    王怜花一听“无牙”二字,心中已有主意,在听到驱使鼠群这种段,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等鱼儿完,他悠悠然道:“那些人是十二星相中的魏无牙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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