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反贼套路深 > 正文 第629章 第一百七十章
    贾珂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是,你不坏,坏的是我。”摸了摸王怜花的耳朵,又道:“唉,只要你不挥剑自宫,练这辟邪剑谱,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满意了吧,猪相公。”

    他最后这句话中的“猪”二字没有出声,听着就是“满意了吧,相公”,王怜花背对着贾珂,没有看见贾珂的口型,登时浑身舒坦,只觉贾珂像是在他心头吹了一口暖融融的仙气似的,每个毛孔都透出心满意足来。

    王怜花嘿嘿一笑,极是得意,道:“满意,满意极啦!贾珂,一会儿你家相公在这里看辟邪剑谱,你眨几下眼睛,就叫一声相公,以免你家英俊潇洒,形貌威武的相公,抵挡不住辟邪剑谱的诱惑,变成贤良淑德,只会躲起来自己偷偷哭的媳妇了。”

    贾珂乍闻如此厚颜无耻的一番话,一时没有憋住,笑着用指去数王怜花的肋骨。

    王怜花最是怕痒,给贾珂这么一数,登时笑得浑身发颤,偏贾珂趴在他的身上,他连推都推不开,连忙求饶道:“贾珂哈哈别哈哈哈哈老子哈哈老子受不了哈哈哈真受不哈哈哈哈了哈哈”

    贾珂见他实在受不了了,这才收回了,伸到他的肚子与毛毡之间,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王怜花趴在地上,喘了两口气,然后回过头去,奋力在贾珂的臂上咬了一口。

    贾珂“哎呦”一声惨叫,然后故作幽怨,道:“王公子还真是多年的媳妇熬成相公,刚一翻身,就开始不念旧情,对我拳打脚踢,抓牙咬了。”

    王怜花哭笑不得,气哼哼地道:“什么‘多年的媳妇熬成相公’?老子一直是相公,什么时候做过媳妇?再,老子哪里刚一翻身,就不念旧情了?明明是你见老子翻身了,就开始呵老子的痒,来报老子逼迫你叫相公的仇。难道老子的不对吗?”

    贾珂笑道:“当然不对啦!我怎会前脚刚,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后脚就找你报仇?我是这样肚鸡肠的人吗?”

    王怜花点了点头,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是啦!不然我怎会因为你叫我相公,就美成这个样子?”

    贾珂也不反驳,微微一笑,去摸他的肋骨,道:“王公子,你刚刚的话,我没有听清楚。你再一遍呗。”

    贾珂的指一碰到王怜花的肋骨,王怜花就浑身发痒,想起刚刚那种让人喘不上气的痒,忍不住干笑一声,道:“哈哈,哈哈,我你当然不是这样肚鸡肠的人了!”

    贾珂笑道:“是啦,你明知我不是这样肚鸡肠的人,还诬陷我要找你报仇啊?嘿,实话跟你,其实我只是想要看看,王公子这纤细单薄的身子,到底从哪里能看出‘形貌威武’这四个字来。我只用眼睛看,是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就只好上来比划一下啦。”

    王怜花听到这话,自然很不服气,只想跟贾珂好好比划一下,自己是如何的形貌威武。但贾珂他纤细单薄,却也不是假的,要是贾珂只有那种一个腰赶他两个腰粗的彪形大汉,才配得上“形貌威武”这四个字,他总不能现去找条被子,缠在腰上,假装这是自己的腰吧。

    王怜花的眼珠骨碌碌地一转,突然一笑,回过头来,问道:“那你上比划出什么结果来了?”

    贾珂向他一笑,道:“我的王公子漂亮的跟朵花一样,和‘形貌威武’这四个字,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

    王怜花不禁一笑,道:“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再漂亮的花,也有深埋在地下的根。你看水仙花清雅吧,修长吧,它的根多粗壮啊。你的王公子再漂亮的跟朵花一样,有个地方,也只能用‘形貌威武’这四个字来形容。难道你还没找到那个地方?”

    贾珂咯咯笑了起来,道:“我懂啦,你是我的朋友。

    王怜花听到这话,又咬了贾珂一口。

    贾珂连忙改口,笑道:“大朋友,大朋友。”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你就和你家相公的大朋友玩吧,你家相公要开始看辟邪剑谱了。”

    贾珂哈哈一笑,道:“好啊,我现在就去找我家猪相公的大朋友玩去了。”“猪”两个字,当然又没有出声。

    王怜花美滋滋地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看起辟邪剑谱来。

    这是王怜花第一次看辟邪剑谱,他虽学过北冥神功、无相功等绝顶厉害的武功,看到剑谱上所载的武功,却也不能不动心。

    他看完一页,翻页时心中一寒,寻思:“难怪贾珂不厌其烦地跟我了这么多遍辟邪剑谱的危害。倘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看见了这本剑谱,即使欲练此功,须得挥剑自宫,我是否会练这门功夫,却也难。”

    第二页看完,他更是心动不已,甚至忍不住闭上眼睛,在心里模拟剑谱上所载的招式、

    他的无相功已经练到大成,可以凭此运使各门各派的武功,按他已知辟邪剑谱的法门招式,便可凭借无相功使出来,可是他在脑海中了几遍,始终觉得自己凭借无相功使出的辟邪剑法,和剑谱上记载的招式有点似是而非,做不到剑谱上描绘的那般快如鬼魅,神出鬼没。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他还没有将辟邪剑谱看完?

    看完第三页,看完第四页,看完第五页

    不过盏茶时分,厚厚的一沓纸,就被他翻完了。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大朋友。

    贾珂正在和王怜花的大朋友玩耍,王怜花的伸过来,直接包住了贾珂的。

    贾珂见王怜花招呼也不打,就伸过来,心知不对,连忙坐到一边,将他翻了过来,就见他双目中流露出火一样的光芒来,又狂热,又激动,又贪婪,脸颊微微泛起红晕,额头上甚至流下几滴细细的汗珠,整个人躺在毛毡上,胸口起伏不定,就和中了邪似的。

    贾珂心中一凛,连忙将辟邪剑谱拿了起来。

    王怜花大惊,失声叫道:“你干吗?”跟着坐起身来,伸去夺辟邪剑谱。

    贾珂见王怜花这副饿狼扑食的模样,心中更惊,他什么时候和自己这般见外过?避开他的,脸一沉,道:“我才应该问你,你要干吗!咱们不是好了,你不会挥剑自宫,练这害人的辟邪剑谱吗?”

    王怜花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心虚,移开目光,去瞧贾珂的左膝盖,以此来避开贾珂的目光,道:“我也没要练辟邪剑谱啊。”声音都轻飘飘的,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但他随即看向贾珂,脸上露出狂热之意,道:“贾珂,其实”

    后面的“我练辟邪剑谱,也没什么关系啊。反正有你在,我也不一定非要用它”还未出口,就听贾珂“呸”了一声,骂道:“其实个屁!老子都跟你了,这门武功最可怕的地方,是会让人心性大变,你练了以后,就不是王怜花了!

    王怜花,老子今天就跟你清楚,老子喜欢的是你,不是别人,你心性大变了,还是王怜花吗?你要么选我,要么选辟邪剑谱,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选了辟邪剑谱,老子现在就和你分!”

    王怜花大怒,骂道:“分就分,谁怕谁啊!你别总用分来威胁老子!”

    他话音一落,就见贾珂脸色一木,愤怒都凝固在了脸上,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

    王怜花忍不住笑了,过去搂住贾珂,侧过头,右脸颊贴在贾珂的肩头,向贾珂的耳朵吹了一口气,道:“你不知道老子最经不住你威胁吗?”

    贾珂本来全身血液都似凝固了,直到王怜花靠在他的怀里,伸臂将他紧紧抱住,还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了这么一句话,他才宛如一条冻僵的蛇,突然来到一间温暖的房里烤火一般,终于活了过来。

    贾珂伸去推王怜花的胸口,恼道:“你刚刚那句话,是故意吓唬老子啊?”

    王怜花眯起了眼,笑道:“嗯嗯嗳,再用力点。你总是喜欢在这儿又咬又吸,弄得我本来没什么感觉,现在也很有感觉了。”

    贾珂见他对自己的质问避而不答,还起这种调情的话来,仿佛自己的怒火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心中更加气恼,呵呵一笑,道:“你自己玩去吧,老子不想玩了。”

    王怜花噗嗤一笑,睁开了眼,道:“你生气啦?”

    贾珂“哼”了一声,不去理他,连看都不看他。

    王怜花瞧了一会儿,似是想要将他现在这副气恼的模样记在心里,然后哈哈一笑,看起来十分开心,道:“你活该!谁叫你总用分来威胁我?”

    贾珂怒道:“我什么时候总用分来威胁你了?不就上次你让公子脱光衣服,还同意她光着身子,坐在你的腿上,我才气得想和你分吗?你这次和你妈联骗我,打算抛下我自己去西域,我见到你以后,跟你过一句‘分’吗?”

    王怜花心下登时虚了,蹭了蹭贾珂的脸颊,干笑两声,道:“只有这一次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跟我过很多次啊?”

    贾珂“哼”了一声,道:“那你倒是看啊,我还在什么时候,跟你我要和你分?”

    王怜花想了想,道:“那天你从苏州回来,进了卧室,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贾姑娘的玉像”

    贾珂“呸”了一声,道:“老子那天的是,你若喜欢姑娘,就跟老子,老子这就跟你分,不会纠缠你,你放心喜欢姑娘就是,不用拿老子当幌子。那天老子前脚疑心你和李莫愁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后脚就发现贾公子的玉像,变成了贾姑娘的玉像,你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它,难道老子不能生气吗?何况老子气过了,就自己回家了,什么时候要和你分了?”

    王怜花更加心虚,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你一点也不活该,是我冤枉了你。你就原谅我吧。”顿了一顿,又道:“嗯,我已经替你原谅我了。”

    贾珂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这么宽容大度啊?”

    王怜花一笑,道:“皇帝肚里能撑船嘛!我这也是为了日后咱俩登基做皇帝,提前做个准备。”

    贾珂忍不住一笑,道:“你还记得咱俩以后造反成功,是要当皇帝啊?皇宫里挨过这一刀的人,只有太监,你总不会想做太监吧?”

    王怜花恋恋不舍地看着贾珂中的辟邪剑谱,叹道:“你不要我做,我肯定不做。”

    贾珂见王怜花态度不怎么坚决,又道:“怜花,你还记得春笙吧?”

    王怜花素来记仇,虽然春笙已经死去两年有余,但想到春笙,还是恨得牙痒痒,道:“我当然记得他了!干吗?难道你想跟我,我要是练了辟邪剑谱,就会变成他那样的死太监不成?”

    贾珂点了点头,道:“你对了!我可不是跟你危言耸听。我先前不就跟你过,我在少林寺的见闻吗?方证方丈跟我,葵花宝典是三百年前,皇宫中一位宦官所著。虽然三百年前,坐在龙椅上的人还不姓李,但葵花宝典能在一百年前流入江湖,你怎么知道,皇宫里不会也保留着一本葵花宝典呢?

    何况你想想,春笙当年使过的武功招式,是不是和辟邪剑谱上所载的武功招式一模一样,他和别人交时的模样,是不是和辟邪剑谱上所描述的‘出之快,犹如鬼魅,飘忽来去,直似轻烟’颇为相似?

    你想想他的大花脸,你想想他的娘娘腔,你想想他那些令人无法忍受的举动。宫里招收太监,可不是来一个要一个,他若是天生性格如此古怪,宫里绝不可能收下他。他在宫里认的师父,也不可能故意将他培养得如此古怪,毕竟他要给皇上做暗卫,一不心惹怒了皇上,他和他师父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想他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方,都是葵花宝典造成的。你若是一时抵挡不住诱惑,练了辟邪剑谱,那你王怜花,可就真要变成第二个春笙了!”

    这最后一句话当真比千言万语还要管用,王怜花打了个寒战,虚心认错:“我错了,我再不想练辟邪剑谱了。”

    贾珂一笑,问道:“你真不练啦?”

    王怜花连连点头,满脸嫌恶之色,道:“老子就算一点武功也不会,也不要变成第二个春笙。”

    贾珂嘿嘿一笑,道:“早知道这句话这么管用,我一早就跟你了,干吗还要浪费这么多口舌啊。”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还跟我生气,要和我分。”

    贾珂叹了口气,将辟邪剑谱扔到几上,道:“你若是练成了辟邪剑谱,就不是王怜花了,相当于你杀死了我的猪相公,我只爱我的猪相公,不爱别人,当然要和你分了。”

    王怜花气哼哼地道:“猪相公?贾珂,敢情你刚刚叫了我那么多声相公,都是在叫我猪相公呢?”

    贾珂嘿嘿一笑,道:“你本来是我的猪大王,非要我叫你相公,那我当然要叫你猪相公啦。猪相公,张开嘴啊,你两排牙齿咬得这么紧,我怎么亲你啊?”

    这一夜很快过去,次晨众人继续赶路。

    贾珂和王怜花在车里相拥补觉,睡了一会儿,吃了点点心,继续研究辟邪剑谱。

    这辟邪剑谱还是昨晚的辟邪剑谱,但两人的心境,却和昨晚大不相同。

    贾珂虽得王怜花保证,终究对王怜花不太放心,一颗心有一半在王怜花身上,生怕一个不心,没看住王怜花,王怜花就拿起刀子,对着自己砍上一刀。

    他越担心王怜花会抵挡不住诱惑,便越觉得辟邪剑谱面目可憎,辟邪剑谱对他的魔力自然大大削弱。

    王怜花对贾珂的目光当然不会无知无觉,每当贾珂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他的脸上都会露出纯洁无辜的表情,以示自己正在心无杂念地研究辟邪剑谱,绝没有动任何歪念头,坏心思。

    贾珂时不时就会看王怜花一眼,王怜花对此倒是甘之如饴,一点也不厌烦,但另一件事可就没有这么愉快了。

    自从昨晚贾珂跟王怜花,他练了辟邪剑谱以后,就会变成第二个春笙,他今天一看到辟邪剑谱,春笙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练辟邪剑谱了。

    即使辟邪剑谱比现在神妙十倍,他也不想练了。

    他甚至连研究都不想研究了。

    可是为了对付西方魔教可能存在的练过葵花宝典的人,他还必须沉下心来,仔细研究辟邪剑谱,即使想不出如何把“挥剑自宫”改成“无需自宫”,也得努力想出应对之法来。

    这可真令他痛苦。

    但他绝不是现在最痛苦的人。

    李莫愁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比自己更不幸,更可悲的人了。

    她坐在一张红木雕花椅上,咬着牙齿,死死地直视前方,两行眼泪自她的眼中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入她的衣服上。

    在她的面前,是一面漆黑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

    墙壁上有一个孔,顺着这个孔看去,就见一个模样英俊的青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中握着一个金酒杯。一个身穿红衣的美貌少女,坐在这青年的右边,给他倒酒。一个身穿紫衣的美貌少女,坐在这青年的右边,喂他点心吃。这青年正是沈浪。

    当初沈天君的女儿卖身为妓,妓院觉得奇货可居,要当众拍卖她这个消息,传入沈浪耳中的时候,他是和李莫愁待在一起的。

    沈浪不愿将自己的身世告诉李莫愁,于是当天晚上,趁着李莫愁睡得正香,他给李莫愁留了一封书信,放在自己房间的桌上,道自己有件急事要做,做完以后,再回来找她。

    次晨李莫愁醒来,去沈浪房里找他。

    她敲了几下门,始终没人应门,担心沈浪出了意外,心中惶急,于是飞起一脚,将门踹开。哪知房门没有上锁,她一脚过去,直接扑进屋里,险些摔倒在地。

    李莫愁见房门没有上锁,心中的担忧又多了三分,快步走了进去,一下就瞧见沈浪留在桌上的书信。

    沈浪在书信中没有言明,他是去做什么,李莫愁心中又气又恨,甚至疑心沈浪这是后悔和她在一起了,他昨晚连夜赶回杭州,打算找朱七七表白心意。

    李莫愁一向行事迅捷果断,这时以为沈浪移情负心,抛弃了自己,气得当场呕出一口血来,然后一擦嘴角边的血丝,便回房收拾行李,打算日夜兼程,赶回杭州,将那负心汉、贱女人,通通杀了!

    李莫愁收拾好行李,走到大堂,找那掌柜的结账。

    那掌柜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姑娘可是姓李?”

    李莫愁住店之时,没过自己的名字,她和沈浪在一起以后,沈浪也一直叫她“莫愁”,而不是从前的“李姑娘”,真不知那掌柜的是从何处知道她的姓氏的。

    李莫愁心生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不错,我姓李。你有什么事吗?”

    那掌柜的又道:“李姑娘,你的同伴可是一位姓沈的公子?”

    李莫愁听到这话,心中酸苦,眼圈自然而然的红了,但她一生好强,从不肯在别人面前示弱,将眼泪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冷冷地“嗯”了一声。

    那掌柜的笑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沈公子离开之前,特地找到老儿,跟老儿,他有个朋友遇到了麻烦,他须得立刻赶去帮忙,不然事情只怕会落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给姑娘留了一封书信,希望姑娘能在店等他回来,但他觉得姑娘不一定听他的话,因此他交给老儿一封信,跟老儿,姑娘若是过来退房,就让老儿将这封信交给姑娘。”

    李莫愁一呆,她还不知这封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不知是应该欢喜还是应该悲伤,但沈浪总算没有把她当成傻子,以为她看到那封语焉不详的信,就会照着他的吩咐,乖乖地待在这里等他回来,心中不免甚是喜慰。

    她急切道:“信呢?快给我!”

    那掌柜的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李莫愁。

    这封信的内容就详细多了,沈浪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李莫愁一剂定心丸,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他虽然还是没有在信中言明自己的身世,但应该告诉李莫愁的事情,诸如他要去的地方是洛阳,他去洛阳是为了沈天君的女儿,他这么做是因为家里长辈和沈天君有旧,不能看着长辈的女儿沦落风尘而袖不理等等,都写在了信上。

    李莫愁见沈浪不是去找朱七七,自然又惊又喜,见他去救的是一个姑娘,心中又不免有些在意,便即付清房钱,纵马赶去洛阳。

    李莫愁赶到洛阳的时候,拍卖已经结束了。

    李莫愁听沈飞飞被一个商人买走了,心知倘若沈浪在场,定会出面制止此事,如今没听沈浪参与此事,难道是在路上出事了?不由得忧心如焚。

    她四处打听沈浪的消息,可是沈浪却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一个人见过他。

    她无可奈何,只好半夜潜入那商人家中,想找沈飞飞当面问个清楚,但是还没看见沈飞飞,就被那商人请的护卫放倒了。

    那护卫武功好高,李莫愁甚至没有看见,那护卫是什么模样,只是在倒地之前,看见那护卫映在地上的影子,瘦瘦长长,显然那护卫是一个体形瘦的人。

    李莫愁昏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阴暗逼仄的屋里,一个大汉拿着鞭子,问她问题,若是她不回答,他就用鞭子抽她。

    她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是那大汉扬起鞭子,抽在她的身上,不仅将她抽的皮开肉绽,还将她的衣服抽的破破烂烂。

    眼看几鞭子下去,她的衣服就要变成几块破布,离她而去了,李莫愁宁可死也不肯在那大汉面前光着身子,但她还没有找到沈浪,就这么死了,她实在很不甘心,只好向那大汉服软,自己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那大汉问了她好多问题,什么色使,什么绝情谷,什么快活王,李莫愁听得一头雾水,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那大汉见李莫愁一问三不知,疑心她是在撒谎,扬起鞭子,又要抽她。

    李莫愁又羞又恨,将那大汉的模样,牢牢地记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她若从这里逃了出去,定要找那大汉报今日之仇。

    眼看鞭子就要落到身上,忽见一个中年女子走了过来,在那大汉耳边低声了句话,那大汉“哦”了一声,道:“那就好。”

    李莫愁心中好奇,不知那中年女子告诉那大汉什么事情。

    但那中年女子始终不曾看她一眼,和那大汉了一句话,便离开了这间阴暗逼仄的屋。

    那大汉又用鞭子柄去挑李莫愁的下颏,问她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潜入那胡商的家里。

    这件事关系到沈浪,李莫愁自然不肯实话,便想编个谎话,蒙混过去。

    哪知那大汉是个拷问的老,见她眼珠一转,便猜到她的心思,“嘿”的一声冷笑,也不用鞭子打她了,转身离开屋子,很快走了回来,中着一只盖着盖子的桶。

    那大汉将桶放在桌上,从怀中取出一双筷子,心地揭开盖子,将筷子伸入桶中,夹起一物,凑到李莫愁面前,笑道:“姑娘,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吗?”

    李莫愁睁开左眼,就见一条墨绿色带花纹的长虫,在面前蠕蠕而动,却是水中常见的水蛭,登时头皮发麻,心中不出的恐惧,道:“这是水蛭,谁不知道?你拿开,不要过来!”

    那大汉微笑道:“姑娘,这水蛭不仅会吸血,还会钻进人的身体里吸血。你看到我那个桶了吧,里面起码得有一百多条水蛭,你我把这一百条水蛭,都放在你身上,好不好?”

    李莫愁拼命摇头,道:“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

    那大汉笑道:“你现在这么苗条,仿佛风一吹,你就倒了。等这一百条水蛭,通通钻进了你的身体里,你应该就不会这么弱不禁风了吧。”

    李莫愁心中的恐惧又多了几分,道:“不要,不要!弱不禁风就很好,你不要把水蛭放在我的身上。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不要这么做!”

    那大汉笑道:“好,你一早就这么识趣,我也不会把它们请过来了。嗯,我问你:你昨天晚上干吗去了?”一面话,一面将水蛭伸到李莫愁的耳边。

    李莫愁听着水蛭在耳旁蠕动的声音,在这莫大的恐惧之下,她的舌头都在打结,哪还有余力编谎骗人?她结结巴巴地将自己的目的,竹筒倒豆子似的了出来。

    那大汉见李莫愁满脸惊惧,知道她这时绝不可能谎,便将水蛭放回桶中,盖上盖子,转身走了。

    那大汉走了,李莫愁也冷静下来,心中正自懊悔,就见一个中年的宫装女子走了过来。

    那宫装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看不见她的下半张脸,露出来的头发、额头、眉毛、眼睛,当真美得出奇。

    李莫愁平素自负美貌,没有几个女子比得上自己,这时见到这个宫装女子,却也不由自惭形秽。

    她仔仔细细地瞧了这宫装女子几眼,来也是奇怪,明明她从未见过这女子,但她却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

    那宫装女子一声不响地在李莫愁面前站定。李莫愁秀眉微蹙,正要话,就见那宫装女子用那双似喜非喜,似嗔似嗔的桃花眼,瞥了她一眼。

    李莫愁只觉得心中茫然,便即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得醒转,只见身在这把椅子上,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在她面前,是一面墙壁,墙壁上有一个孔,正对着她。

    她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那宫装女子站在她面前,向她瞥了一眼。当时她是在一间阴暗逼仄的屋里,现在又是在哪里?那大汉呢?那宫装女子呢?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李莫愁一时之间,竟没发现,她身上的鞭伤,都已经好了。

    她满腹疑虑,却没人解答,只能顺着孔,向外张望,然后就看见沈浪和这两个美貌少女,在一间画满了春宫图的房间里寻欢作乐。一时又伤心,又愤怒,恨不得冲进去,将这个负心汉和那两个贱女人一起杀了,然后自己一头撞死在那负心汉的尸体旁边。

    沈浪当然不知道,李莫愁就在墙壁后面瞧着他。

    他甚至连李莫愁和他一样都被人抓住了也不知道。

    他和李莫愁一样,都中了王云梦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也都是今天才清醒过来。

    只不过他一醒过来,这两个少女就服侍他沐浴,梳头,换上这件柔软的丝袍,然后领着他来到这间画满春宫图的房间。

    俗话:“既来之,则安之。”

    沈浪虽然还不能确定幕后主使的身份,更不知道幕后主使的目的,但既然幕后主使没有杀他,显然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只要幕后主使有想要的东西,那他就有弱点。

    只要他有弱点,他就有战胜他的可能。

    沈浪摇晃着中的金杯,一面享受这两个少女的服侍,一面不动声色地打量这间房间。

    他去洛阳的时候,天气还很炎热,这时屋里却烧着木柴,火焰将那两个少女的脸蛋儿映得红彤彤的,有如苹果一般可爱。

    再结合他沐浴之时,四肢传来的酸软疲惫之感,和身上本该是肌肉的地方的松弛感,显然他很久都没有练过武了。

    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四个月?五个月?或者半年?

    那紫衣少女将牙签插进一块梨肉中,笑着送到沈浪嘴边。

    沈浪咬了一口,只觉这梨香甜如蜜,和平日吃到的梨大不相同。

    他向盘子瞧了一眼,可惜梨皮已经削掉了,不然他倒可以看看,这梨子是什么模样,他从前有没有见过类似的梨子。

    沈浪喝酒喝得很快,但那红衣少女倒了十杯以后,便不再倒酒了。

    那红衣少女将酒壶放到桌上,侧头看着沈浪,似是想等沈浪问她,为什么不倒酒了。

    但是沈浪就这样举着空酒杯,怡然自得地倚在椅子上,似乎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给他倒酒。

    有人给他倒酒,他就喝酒。

    没人给他倒酒,他就不喝。

    那红衣少女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道:“沈公子,你为什么不问我,明明酒壶中还有酒,我为什么不给你倒酒了?”

    沈浪看向那红衣少女,笑了笑,道:“因为一个女孩子不想继续给一个男人倒酒,只有一个原因。”

    那红衣少女眨了眨眼睛,笑道:“哦?什么原因?”

    沈浪笑道:“就是那个女孩子,不希望这个男人喝醉。”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