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借来的。这是她以前的东西。不过尺码还是有点大。”
克丽奥轻快地完，转了一个圈——这和刚才的入侵者穿的衣服一模一样，当然了，这属于塔的标准战斗服。质地柔软，使用高强度的黑兽皮和防刀纤维组合而成。外观上看不出来，关节的部位有三重皮革组成，得以自由地行动。整体看上去像连体装，行动却很自由，其原因就在这里。
本来在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带有很多金属扣，用来配备各种武器以及可拆卸式的装甲。现在克丽奥穿的这件，金属扣减少了很多，这是经过蒂西——也就是蕾缇鑫改造而成的。
奥芬看了她一眼，然后朝开着的房门走去。
“头发，塞到衣服里面去了吗？”
“就是啊。所以没办法转头。”
克丽奥着从背面的衣服里将长长的金发拖出来——如果黑发是平民的特征，那么金发就是大陆贵族最普遍的特征。不过到眼前的这位少女，她只是体内混有几代之前贵族祖先的血统而已，并不是什么贵族。
奥芬一边望着她，一边把门关上——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打开门，观察走廊的动静。没有发现任何脚印。
他嘴里叹着气，再次关上门。
“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这么不长记性？”
“我觉得如果想表达什么的话，果然还是要配合上行动才行。”
克丽奥兴奋地插着胳膊，脸上笑嘻嘻。
“再了，把我这样可靠的人丢下不管，一旦在塔里受了欺负怎么办。没有我可不行啊。”
奥芬表情无语地：
“刚才不就是因为你的关系，眼睁睁地把入侵者放跑了不是吗雷奇去哪了？它不会藏起来了吧？”
“雷奇？啊啊，睡着了。把它叫醒有点太可怜，我就一个人行动了。看它平时什么东西都不吃，却从来少不了睡觉，真奇怪。”
接着——
对话忽然停止了。奥芬有点在意地朝她看了看。克丽奥睁着一双明亮的蓝眼珠，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从外表上看，她和蕾缇鑫并不是非常相像，但是现在穿上自己姐姐以前的衣服——其实就是战斗服——的她，让奥芬产生了一些想法。
（这个家伙——）
奥芬的头脑开始思索，在心里自言自语。
（到底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她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她难得地显出柔顺的样子，把按在嘴上，低了低视线，声音不清楚地：
“那个我知道得很清楚，奥芬的确非常关心我。”
奥芬立刻提出异议：
“其实对于去塔里这件事，我对你本身并不是很担心。”
克丽奥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
“最近我注意到了。奥芬会把我扔下不管，总是出现在即将要去危险地方的时候。”
“你要是在牙之塔惹出什么乱子，我可没办法给你善后罢了。”
“但是我已经有所成长了——已经和三个月前初次见面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到底根本就不允许一般人进去——”
“我们是伙伴啊。请你先信任我。”
“搞不好还会给蒂西和福瑞迪添一堆麻烦。”
“我——”
“这算是最妥当的处理了。”
“奥芬”
她生气地盯着他。
“你该不会是很讨厌我吧！？”
“呃，我基本上没有这个意思——”
奥芬像找借口似的，闭上眼，竖起一根指。
克丽奥把脸凑近，态度咄咄逼人，反问：
“你基本上！？”
奥芬在头脑里筛选词汇，面带困扰地：
“或者——就是因为你老是惹出一些麻烦事，所以我才怕危险没办法把你带来带去——”
“或者！？”
“还有就是，总是逮会拿走我的钱包，买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
“还有就是！？”
“然后嘛，又任性又暴躁总是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吃稍微提提意见就拿出那个黑色恶魔使用压倒性的火力来进行武力镇压明明很会处理家务活可每次轮到你做饭时总是做些诡异的东西让我吃——”
“然后嘛！？”
“呃嗯”
“终于不了？”
她问完，奥芬点点头：
他回过头。只见一开始的那个入侵者果然躲过了刚才的魔术，看准会迅速地跳出了窗外——窗户一直没关。
“看我施放——”
他抬起右喊到一半就停了——入侵者没等他完就跳到窗外去了。奥芬急忙跑到窗边，一边提防突然袭击一边朝外看——
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被他跑掉了”
奥芬咂舌。他突然注意到，第二个入侵者不知何时站在自己旁边，抱着胳膊。
只见对方重重地点了点头：
“连我都不知道，竟然还有个把可爱的克丽奥以下略假面2号的存在”
“像你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存在啊！”
奥芬叫嚷着，双气得发抖，一把扯下入侵者的蒙面。大号的面罩下出现一张金发少女的脸——
奥芬紧紧关上窗户，面朝少女用肯定语气：
“不管你再来上多少回，我都不会改变之前的话——我不会把你带去塔里的！”
“哼。”
那位少女——克丽奥用摸摸除去面罩的脸颊，嘀咕了一声。
“这身战斗服，是蒂西的吧？”
奥芬问她。她点点头：
“啊啊。嗯就是这么多吧。”
他睁开眼，只见她两插腰，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
“不就这么点儿而已嘛！”
“这还叫一点儿啊啊啊！”
奥芬本能地嘶叫，上去就要抓她。这时——
磅！
门被大力推开，气势如虹。
“”
他回头和克丽奥一起看去，只见一位脸上写满怒意的女性站在那里——
黑色的长发，惺忪的双眼，以及紧绷的嘴唇让人屏息般的美女。她在睡衣外边套了一件长袍，细瘦的肩膀剧烈地起伏。
她缓慢，大力地吐出一口叹息，慢慢地开口：
“给我放老实点我现在时隔三十八时，好不容易能睡着”
“遵命”
奥芬和克丽奥同时向她低下头
很清楚是自己惹的祸——因为所有的原因都归咎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所有的善后事宜都只能交给她解决。在自己躺在医院的这两星期里，不清楚她的休息时间到底有多少。只有一点很清楚，从她脸上看到的全是疲劳的印记。
蕾缇鑫麦克雷迪用她疲惫的神情看着自己。
“总之，福瑞迪那边已经没问题了。他应该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真对不起。”
奥芬低下头，顺便看了看她这间依然散乱如山的书斋。在这间犹如文件书籍的原始森林的房间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在那之后，蕾缇鑫只睡了几时，又出门了，到现在才回来。
（这样的超负荷劳动也有它的好处。）
奥芬心里这样想。她继续：
“这两星期不知去了多少次塔，就我了解到的信息，没见长老有什么动作。看来是福瑞迪没有通知他们。他就是那种不必要的话一句都不的人——实话我很看不顺眼，但这种时候还算值得信赖。”
“我倒没有多讨厌他。”
奥芬看着她。去塔的话要穿正装——也就是作为上级魔术士制服的黑色长袍。当她回来时马上就被换掉，现在已经是普通的装扮。她身穿之前见过的黑衬衫加驼色休闲女裤，不过感觉上稍有些不同。或者她有好几套同样款式的衣服。
到他的话，一直就是一身黑的打扮。
（即使不穿长袍，还是会选择黑色，这或许就是黑魔术士的特性吧。）
奥芬随意地思考着这些事情，蕾缇鑫皱皱眉毛：
“我劝你还是不要对福瑞迪放松警惕比较好。他好像过对你很失望之类的话。”
“想也是。”
着奥芬耸耸肩膀。
他看见蕾缇鑫烦躁地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端正姿势——她慢慢地开口：
“不是这个问题——这次他大概会对你产生怀疑。这样的话，可能会认为我和你是一伙的。”
“毕竟有太多证据值得去怀疑了。”
奥芬苦笑，开始用指细数。
“两周前连续发生的长老暗杀事件，福瑞迪锁定的犯人是基利朗谢洛——也就是我。真正的犯人已经由我就那样解决了，但没有留下尸体或任何的足印。查尔德曼的宅邸遭破坏的时候，是蒂西将晕倒在地下室的我抬出来的，这一点在场的街道警察和那些看热闹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把我这个暗杀长老的犯人控制住，并藏匿在自己家里——这样看来会得出上面的结论甚至还比较自然。”
她目光尖锐起来。
“你别忘了，就连我也还没从你嘴里听到真相。”
“我过了吧。那个基利朗谢洛是一种魔法装置，一直被保管在塔里，却不知被谁给启动了。于是就模仿成我的样子暗杀长老。知道我样貌的人在塔里要多少有多少——”
“你太不会撒谎，这一点我很讨厌。”
蕾缇鑫根本不理睬他的话，挥挥，不再深究。她拿梳梳头发，叹气：
“算了吧。我也不想听——总之先看看这个。”
她无表情地完，递过一张纸。他拿过来慢慢地用眼扫了扫——蕾缇鑫用和奥芬一样的阅读速度念道：
“基利朗谢洛——二十岁。查尔德曼教室no.07，从师于查尔德曼。十五岁零两个月取得上级魔术士资格。自五年前开始执行密塔外任务。投靠人是同教室的蕾缇鑫麦克雷迪。”
念到这里，蕾缇鑫换口气，继续明：
“以上就是塔里关于你的最新情报。是我在十天前更新的。虽你还有幸保有塔内的上级魔术士资格，但就算剥夺掉你也不出一句怨言。即使反叛同盟罪没有生效，你也要记住你离这项罪名只差了一步这个事实。听好，你懂了吧？如果再在这座城市被塔给盯上，就真的会演变成和塔的暗杀者拼杀不可的局面。”
“好像已经演变成这种局面了的样子。”
奥芬一脸平静地。蕾缇鑫听完表情变得极端僵硬。
“你什么——你，你又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
奥芬两一摊，耸耸肩膀。
“昨天晚上不是有骚动吗？在克丽奥的惯例袭击之前，还有个另外的访客。”
“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不过确实是牙之塔的装备，从动作上来看，可以确定就是塔的暗杀者。”
“又是基利朗谢洛？”
面对蕾缇鑫诧异的提问，奥芬摇摇头：
“不是。比那个要低几个档次这样，是否有点自我夸赞的感觉呢。”
“谁管你啊。”
蕾缇鑫语气不悦。她烦闷地叹了口气：
“真是够阴险的如果是那个假的基利朗谢洛的话，使尽全力把他打倒就完事了，不过若是塔的暗杀者出动的话，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不定你的反叛同盟罪还是生效了”
“但是，有点奇怪。”
“啊？”
蕾缇鑫抬起脸。奥芬靠近她，一边回忆一边：
“好像，不是冲着我来的——似乎是为了找什么东西才偷偷潜进来的。好像是叫白朗宁什么什么的如果是潜进来找东西的话，我还以为蒂西你会有什么头绪呢。”
“这里放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至少不会让塔里那些大人物产生什么兴趣。就算是有的话，也没必要派暗杀者到我这里来吧？只要长老一声，马上我就给了。”
看来蕾缇鑫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她也靠近他，又：
“不管如何只要别管就行了。和塔里的长老相处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反抗，不接近，不去注意——仅此而已。”
“我也是这样想的。”
奥芬着朝后退了退。蕾缇鑫伸伸下巴，低声：
“真的吗？”
她的语气有些怀疑。
“真是这样的话，怎么还会想去塔里这样的话呢？”
“我过了吧。我想去给马吉克做个登录。这样的话助学金——”
“学生登录的话找我也没有关系吧，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适可而止吧。”
她往自己的膝盖上敲打了一下。
“就连我的学生也不会使用这么蹩脚的谎话。”
奥芬在她的逼视下尴尬地转过脸。她现在真的是在生气——
但他摇摇头：
“我没有撒谎。”
（虽然还是会被识破）
他自嘲地想。
不管怎样，无论什么谎言都没有一次不被她看穿过。
听到他的话——蕾缇鑫的双眼瞬间变得冷冽。
“我懂了。意思是连我都不能告诉是吧。为了你的事，我可是最近几天都没合眼。”
着着，她已经是满脸不悦了。奥芬像是安抚她一样：
“你可别记恨我啊。”
她没理他，只管自己的。
“等你回来一直等了五年，为此帮你解决了多少麻烦，还什么都不和我。只把善后处理全丢给我，让我跑这跑那，最后还对我撒谎，甚至还不许我记恨你，你是这个意思？”
“就了我没有撒谎。”
奥芬完，蕾缇鑫视线中的温度再次骤降——她回转身，扔下一句话：
“这种态度对我会让你尝到报复的。”
“呜”
她这句话，让奥芬的心底产生了深度的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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