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妖魔考察师 > 正文 第840章
    她从床上跌下来,摔坐在地上,摸了摸疼痛麻痹的伤口。一股暖暖的体液止不住地向外流,这一下伤得很重。

    一种绝望的麻痹感席卷全身,梅晨全力与之抗衡——她抬起脸,用决绝的目光看向卡洛塔。

    就算这样,卡洛塔本人也是一脸不痛不痒。

    “你,只了解我的其中一种段而已,对吧?”床单中,从一个正常人无法想象的角度伸出一只白皙的腿。那是卡洛塔茂森的左腿——冰晶一般的白色玉足。在脚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夹着一把细细的短刀。

    “难道想不出,我会在床上藏着刀子吗。”

    “呜!”梅晨吐了一口唾沫,总算拿着剑站了起来——她听到走廊上响起一阵阵脚步声。声音就不谈了,就单单是撞击在地板上发出的振动,已经使整个大屋都感觉到了。

    “真是可怜啊,梅晨”卡洛塔把脚收回床单下,打了个哈欠,“在这条街上终于只剩你一个人了,就凭你一个人,能不能打赢库欧呢?”

    她不知何时已经把短刀拿在里,往上空一抛,再轻轻接住。卡洛塔滑下床来,看着她:“这间房里的武器就只有这个,这把刀子。虽然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力气再挥剑,不过要和战斗用的长剑对战还是很担心啊。”

    她看了一眼这个大房间的入口,看来她也意识到了走廊里那些仆人发出的脚步声。

    停了一拍,她耸耸肩膀,继续:“要逃的话,可只有现在喽?”

    (她想放我逃走)

    这一点没有错。在这种地方——她的宅邸里,更直接是在她的寝室里——是不可能杀掉教师的。

    干脆就为了给她找麻烦,死在这里算了。

    这个想法强烈地诱惑着梅晨,因为这么做能让她感受到最高的快乐。她咬咬嘴唇,使劲晃晃了头——

    “总有一天,会杀了你。”她。

    卡洛塔只是微笑。她拿着刀子,走到床边的白色桌子旁——拿起和水壶放在一起的玻璃杯。

    “要杀的话,请去找库欧。”听不出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味道。

    梅晨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子旁边。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姐。出什么事了?”一句中年偏老的男人的声音。

    咬着嘴唇,咬着牙齿,咬着舌头,梅晨跃过窗框,投进风雨中。窗帘缠绕在她身上,然后又被解开,梅晨向下坠落而去。

    在她身后,响起玻璃杯打破的声音,同时还有卡洛塔的声音:“塔尼!杯子碎了,把我的割伤了。床单和地毯都被血搞脏了,快点找能洗掉污渍的人来——”

    风雨袭来。

    梅晨忍受着伤痛和渐渐冰冷的体温,逃走了,逃进了距离天亮还很远的黑暗夜路之中。

    并没有被她忘记。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感觉到她的声音无比的冰冷,就像遗言一样。

    那是伊丝塔席巴的声音。

    “事实就是,汝等是失败作。”她的笑容中带着拒绝一切的深深自嘲,“魔术明明是我们最擅长最强大的领域——却是失败作。是对我们没有任何帮助的失败作。面对‘始祖’,如果我们的力量更强的话就不会出现的,失败作。我们的种族无法与神对抗而造成的失败作。那个魔术的目的是——”

    她停顿了一下。

    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往下——他一直观察她的表情,没有错过一丝一毫。并且他注意到了,她紧紧地咬着牙,几乎要把前牙咬断。

    “我们的目的是——”她接下来的话中充满了苦涩,“阻止,毁灭”

    “为此把我们当做牺牲品,是吗?”

    基姆拉克——

    全大陆所有教会的总部所在地,北方之都。现在正包围在雨势中。

    雨珠不间断地从黑暗的夜空中落下。抬头看去,水滴的轨迹呈放射线状伸展开来。城市的夜晚很昏暗。雨点在昏暗的夜幕中刻画出一道道灰色的印痕。

    冰冷的雨水猛烈地敲打在脸上,她孤身一人,一动不动地站着。

    夜晚的道路向前笔直延伸,仿佛一直连接着黎明。就算那是终点,现在也完全看不到。黎明是一道遥远的终点,既等得人望眼欲穿——又让人觉得不会这么简单到来。

    由于昨天发布的戒严令,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也不会有好事者出来走动。雨水冲刷了一直弥漫在这条街上的沙尘,无论是建筑物,还是道路都是一片泥泞。

    (我见识过,真正强大的力量)

    她喃喃自语,抬头看着受雨水洗涤的街道。

    (曾经,大陆最强的黑魔术士是我的老师——我也成了一位最强的魔术士。接着,我也见识了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龙种族的压倒性力量。但是)

    她讽刺性地歪起嘴角。

    眺望着一望无际的黢黑街道,除了雨声以外什么都没有,无人的石头城市。高大的屋顶根本不把粗重的雨滴放在眼里,傲然挺立,俯视着这座城市。

    彻底和外围的贫民区不同,这座城市中枢的神殿街让她回忆起自己的城市,黑魔术士的街道,塔夫雷姆市。与之相比,这里的整齐划一和豪华奢侈并不在其之下。置身在这条恬静,平和的街区景色中,就算自己的力量再如何强大——哪怕能横扫目光所及的所有建筑物,也无法摧毁这座“城市”所有的一切。

    如果能做到的话,整个人都会不正常。

    (没错到头来,那就是最强的力量)

    和那种的相比,所有的力量都不值一提。

    她开始在雨中行走。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看不见月亮,所以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她身穿漆黑的战斗服,上提着一柄宽大的剑,用最标准的步伐向前走。剑收在简朴的皮质剑鞘里,比标准长度还要长,和配备在战马上的武器不相上下。如同摆设用的剑一般,剑上有许多装饰。最显眼的是剑柄上的月与魔物的纹章。

    她身高不算低,即使如此剑也比她更长,光是刀身就有一百厘米以上。

    雨水顺着贴在脸上的黑发流下来,被她用左抹掉了——她绷紧脸,或者,把感情从脸上抹去。任何一点点思绪在她看来都是感伤。

    在她前进的方向,有一座特别巨大的黑色建筑物,像墓标一样煞风景的巨大神殿。这就是基姆拉克教会真正的中枢,世界之树神殿。

    从遥远的古代——一直持续到永远的神话。传中,在一处被称作世界之树的神之世界里,住着受基姆拉克信徒崇拜的命运三女神。自所有的生命诞生起便存在,她们编织出所有的命运,像撒一样投射出去。也有人把她们叫做魔女——只不过在将之尊为国教的基姆拉克教会面前,会得很声。

    主管命运的三位女神。或者是魔女。

    众神的世界,世界之树。

    被冠以这个名称的神殿,如今正淹没在雨中。

    不需要像神话那样悠远的历史,光是在这座大陆的漫长岁月中,这座神殿就已经饱尝了无数的雨露风霜。在生死循环的人类历史中,在这条街上出生的所有人肯定都有眺望过这座神殿。

    就算是没有出生在这里的人,或许也在睡梦中见过它的身姿。

    她——阿莎莉再一次停下脚步。其实自从离开那间秘密居所到现在,她就不停地在重复这个动作。

    她停下来,看着靴子的脚尖将泥水的流势阻断,她轻轻自言自语。

    (结果,我要做的事,或许是向那强大的力量宣战也不定)

    但是她知道,曾经也有一个人做过同样的事情。

    (老师——在十年前,也站在这里过。肯定)

    她明知是自身的妄想,但是心中非常确信。

    (查尔德曼帕达菲尔德教师,不,暗杀者查尔德曼,肯定也是通过这条路,走向那个神殿的,我很清楚)

    她抬起头。神殿就在那里,在夜空中傲然挺立着一座黑影。

    必须要去。不去的话就永远无法理解老师的事情,她在心中确信。

    继续向前走。这一次不会再作停留。黎明总会到来。目的地也必然会到达。

    (如果,能理解的话——)

    她在心中默念着。

    (是不是就能,原谅我做过的事呢,老师)

    天魔魔女努力地控制自己收紧脸颊。

    不这样做的话,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呛人的恶臭中好不容易挤出的话,就只有这一句。

    堆积如山的白骨,还有猛烈的恶臭,这就表示,这里不仅仅只有人骨。到处都能看到还保持着人类形状的腐烂尸骸。尸体的种类各种各样,有男人、女人、老人、孩。

    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出眼前这座数米高的山并不全都是人类白骨。也就是,白骨就这样被堆弃在瓦砾形成的山上。

    呕吐感和恐惧,两者都是差不多的感觉,奥芬觉得这两种感觉正在同时撕咬着自己。

    “这、这里是尸体堆放处吗?”马吉克,他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两眼不停地转圈。

    奥芬塌着眼睛:“就算是的话,这里根本感觉不到任何该有周到细致和庄重感。”

    他发现脚下的黄尘中混有白色的石灰状粉末。这似乎是骨头风化形成的粉末,如果真的是这样,这里的尸体有的已经很有年头了。

    地上的白骨基本都是碎的碎,坏的坏,很不完整。

    “看来全都是从那里落下来的。”他抬头道。开在地道天花板的的那个洞,仔细一看根本不是龟裂的形状,而是人工开凿的四方形,“不定是处理尸体的垃圾场。”

    “我想应该不会把尸体像垃圾一样处理才对吧”捏着鼻子的马吉克发出一阵鼻音。

    就算你这么——奥芬不想换气,所以在心里做回应。他看了看克丽奥,不如是雷奇,正在慢慢地开始攀爬那座瓦砾堆成的山。确实,只要爬上断层的话,就可以钻进天花板上的那个洞里去

    可情况并不是这样,在雷奇注视过天花板上的洞之后,突然毫无征兆地——克丽奥和雷奇的身影都消失了。

    “它转移了!”奥芬喊着,奔向克丽奥刚才站着的地方。深渊之龙种族的魔术是通过视线做媒介,可以将施术者转移到任何视线所及的范围。如果夜视能力好的话,看到的视界可能与人类不同。

    奥芬踩在瓦砾上——强行无视掉脚下和白骨不同的软塌塌的绵柔触感——向天花板的洞看过去。

    洞开在天花板的角落,并不是完全的角落,向内大约四五米左右的位置。可能看不太清楚,洞是斜着的。克丽奥的影子倒映出来,挡住一点光线。雷奇和她一起转移到了洞的入口位置。

    “怎,怎么办啊?”马吉克跟在后面,不知所措。

    “还能怎么办”奥芬挠挠头,因为臭气的原因头痛越来越剧烈,甚至都觉得无所谓了,“只能爬上那个断层看看了,虽然我不想去。”完指了指崩塌的墙面。

    地道像是发生了巨大的地面滑坡一样崩塌。把地道想象成直筒的话,就好比是从中间断开,彼此错位地卡在一起一样。周围成堆的瓦砾大概也是因这个原因造成的。具体为什么会这样不清楚,裂开的式样刚好是一个斜面,也正好形成了落脚点。只要从瓦砾上轻轻一跳,就能到达最近的落脚点。

    天花板上的洞也是顺着裂开的缝隙扩大后形成的,只要登上断层就可以到达——只不过有一个问题。

    马吉克:“要想爬进那个洞里,必须要贴在天花板上移动五米才行啊。”

    “”听到自己的学生做出如此准确完美的推断,奥芬根本无心夸奖他。

    就像刚才所,洞口并不是紧贴着地道墙壁,而是向内错开了一点距离。也就是正如马吉克所——如果不能像个蜘蛛一样在天花板上爬行的话,是进不了那个洞的。

    (这种距离的话将重力中和,在空中飘浮也不是不可以。)

    他抱起胳膊,内心开始思考,但想不出什么答案。

    能的也只有一句——

    “总之先上吧。”

    “有什么,好的方法吗?”马吉克带着期待的神色问道。

    奥芬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有。我想只要能离天花板近一点的话——”他指了指周围,并开始朝断层的方向走去,“就能远离这些东西了。”

    “的也是。”马吉克表示同意,他害怕地看了看散落在周围的白骨和尸体。

    于是他们开始攀爬斜坡一样的断层。

    斜坡比想象中还要难爬。爬了十几米后,恶臭已经好了很多。登高之后,可以更加容易地俯视那些尸体。从天花板的洞里洒下的光辉昏暗地照射在白骨堆成的山上,这样的光景令人心里发毛。

    “总总算是”踩上最后的落脚点,终于到达了离天花板最近的位置。奥芬不停地喘气,用擦擦下巴上的汗水,“到了。”

    “接下来才是问题。”马吉克冷静地提醒他。

    奥芬看了看下面,神情沮丧地:“跳过去的话太危险了。”

    这是当然,这下面的距离和他们爬上来的距离是一样的。好不容易爬了这么高,却花了不到一秒栽回原地,光是想想就够郁闷了。有满地的白骨和尸体陪着自己,至少不算孤独,像这样的想法想再多也起不了任何安慰作用。

    将重力中和后进行空中飘浮,在控制上非常困难。一瞬间的话还好,但要想移动到开洞的距离——大约五米——成功率就算不很低,也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空间转移就更不要了。

    (做得到吗?)

    奥芬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开始编排重力中和的构成式。但是——

    复杂的构成式立刻消散了。头痛使他无法集中。

    “伤应该都治好了才对”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无法消除。他抱怨了一句,看着马吉克。

    他张开嘴像是要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变成一口叹息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