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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山头风雪飘摇。
无量山的三位弟子,都倒在了雪泊之中。
束薪君的面色有些难看,他没有想过,这场约斗会是这样的结果,无量山花费重金培养的三位“天骄”,竟然接连败在了谷雨的上。
而且还败得如此的难看。
来到蜀山山门的无量山弟子,浩浩荡荡,悬停落在山门大草坪前的飞剑,数量近百,每一个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这其中的弟子,有很多是当年亲眼目睹了徐藏登山,请山主赴死的经历者。
这些年来,无量山的声势越来越浩大。
蜀山一直冷清。
当年所蒙受的耻辱今日非但没有奉还,反而又被羞辱了一遍。
谷雨在蜀山山门前一对三,逐个击破,前后所花费的时间,不过半炷香罢了,过程简单,段干净利落,让人无话可。
束薪君皱着眉头。
他感受到了大地的震颤。
远方的蜀山山门,山雾笼罩,隐约有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出现,山门发生了如此大的动静,那些长老,修行者洞悉之后,迅速赶了过来。
山门仍然空空荡荡。
但谷雨的背后不再是一无所有。
风雷山是蜀山的颜面。
谷雨也是。
蜀山的剑修,弟子,长老,走出雾气,两拨人马形成了一种无言的“对峙”,只不过让束薪君稍微松了口气的,是他没有看见蜀山的“千”。
之前有传闻,蜀山的千闭关冲击涅槃,已经成功。
但之前的北境会议,蜀山没有出席虽将军府和蜀山的关系非同寻常,但从点点滴滴的蛛丝马迹不难推断,那个位列大隋星君前三的女人,应当还没有点燃“涅槃之火”。
今日来蜀山。
不仅是为了比斗。
更是为了“一探究竟”。
“这场比斗,结果已定。”
谷雨拍了拍掌,抖掉身上的雪尘。
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不过目光越过束薪君,望向雪车车辇上的那位“大人物”。
面对朱密,谷雨并没有惶恐,更没有畏惧。
他洒然笑了笑。
毫无敬畏之心地问道:“您不会话不算话吧?”
风雪呼啸。
蜀山和无量山的两拨修行者对峙,本来是“势均力敌”,但因为辇车上的那个存在,蜀山显得有些“落魄”,在气势上,朱密一人便可抵过千军万马。
他不发话,只是沉默。
谷雨看着辇车,认真道:“前辈,之前你了,若是我输了,蜀山把交出老龙山的寻龙经,或者三师叔,现在你败了。”
蜀山的那些修行者,沉默地从山门背后,四面八方的雪雾中走出,站在了谷雨的背后,那些长老,修行境界破开十境的几位大修行者,一字站开,虽朱密散发出的“威势”极大,却被这些蜀山剑修默默抗下了。
又是一片死寂。
朱密终于开口。
“先天金刚体魄,再加上剑气三层楼,我的三位弟子跟你比起来,的确差了点火候,今日之战输的不冤。”
他虽有意登门寻事,但也并非蛮不讲理。
朱密身为涅槃,远不至于跟一位后境晚辈耍赖,太丢分。
他幽幽道:“我既输了,便不会再找蜀山要‘寻龙经’,圣坟的事情也可以一笔勾销。此事兹了,若是温韬不再来我山界,无量山也不会再去追杀他。
”
谷雨要一个交代。
这就是他给的交代。
蜀山的几位长老,面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这场赌斗,完全不对等,若是输了,蜀山既要交人,又要交出一本经文,两宗之间的恩怨已久,朱密这次可以拿“圣坟”之事登门问罪,下一次呢?
他们望向那座辇车,脸上写满了愤怒。
却又无可奈何。
敢怒不敢言。
谷雨笑了笑,问道:“朱密前辈,就这些?”
他可是天生胆子大的主儿,朱密算什么,当初叶先生在的时候,他谷雨什么没见过,王异登门赌斗,结果羌山的那位曾祖,可是出了好大的一番血,今儿换了朱密这事儿,怎么可能就这么了结了?
朱密神态自若的嗯了一声,道:“当然就这些你还想要什么?”
谷雨不卑不亢,淡然道:“既是赌斗,愿赌服输,无量山想要蜀山的‘寻龙经’,作为交换,既然前辈输了,便借我‘大衍剑经’一观。此番要求,不过分吧?”
“放肆。”
话音刚落。
束薪君来到了谷雨的面前,他目光越过枯黄发丝少年,睥睨着蜀山一众剑修,冷冷呵斥道:“‘大衍剑经’乃是我无量山的不传之秘,怎可轻易借于他人阅览?少年,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句话抛出来。
蜀山暗宗的一位长老忍不住了,他伸出一只,护住谷雨,来到束薪君面前,愤怒道:“你无量山,登我山门,索要经文,厚颜无耻至极。大衍剑经是不传之秘,寻龙经就可轻易外传?”
“既是赌斗,愿赌服输。”
这位长老冷冷道:“若是不愿,便请离开此地,今日在蜀山门前丢人之事,自会传遍大隋四境。”
束薪君皱起眉头。
他没有开口话,似乎陷入了思考。
护住谷雨的长老,听到了束薪君的疑惑询问。
“我曾听蜀山剑修,自诩其剑如骨,宁折不屈?”
长老盯住束薪君,一字一句道:“那是自然。”
背负双的青衫男人,忽然出了,他的速度奇快无比,抬起右,化为一道虚影,“啪”的一声,护住谷雨的那位长老横飞出去,被这一掌打得体表罡气破碎,面颊血肉鼓起。
这一掌,不致命,纯粹是羞辱。
束薪君神情真挚,瞥了一眼那位倒在地上的长老,疑惑问道:“什么叫其剑如骨,宁折不屈?”
哗啦啦一片银光。
蜀山剑修,上下拔剑。
束薪君微笑道:“打了你们,红眼拼命,这就是蜀山的‘剑骨’啊。”
那位摔倒在地的长老,一只捂住面颊,双眼猩红,另外一只缓缓抬起,示意身后的那些弟子,不要出两座圣山对峙,若是有人真的出剑,那么今日之事,便遂了束薪君所愿,有朱密坐镇,无量山巴不得今日之事越闹越大,越扯越浑。
自己被打了一个巴掌,是事。
蜀山受辱,是大事。
这位长老缓慢站起身子,双目赤红,袖袍下的双止不住颤抖想当年,赵蕤先生把蜀山颜面护得如此周全。
今日竟在自己的上折损。
束薪君借着星君之境,强行压人,如今偌大山门,竟然无人可以奈何他。
铁剑山,老龙山,风雷山,三山的山主,或出山,或闭关。
蜀山每一个剑修弟子中的长剑,都在震颤。
谷雨咬紧牙关,死死盯着束薪君,死死盯着朱密
他终于明白了今日无量山这一行人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赌斗。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蜀山!
束薪君对着谷雨微微一笑,眼神里不免有些遗憾,这些剑修竟然抑制住了出剑的冲动。
“这就是蜀山所谓的‘剑骨’么?”
束薪君很是失望的摇头。
仍然是一片死寂。
坐在辇车上的朱密忽然开口了,“我朱密从不欺人,你要看‘大衍剑经’,我便给你看。”
他翻转腕,掌心浮现一部青色古印。
朱密淡然道:“‘大衍剑经’,就烙刻在这方古印之上,今日登门拜访,也算是一方谢礼。”
他顿了顿。
“我与蜀山山主私交甚笃,可惜缘悭一面,今日再来蜀山,物是人非,教人心生怀念”
朱密目光扫过蜀山一众弟子,问道:
“岁月不饶人,当年陆圣今何在?”
他眼神一片冰冷。
当初陆圣在时,他就于此地,惨败在那位蜀山山主的上。
今日,这片山门,便毁了吧。
朱密掷出那方古印,大衍剑经的密文化作滔天剑气,向着蜀山山门碾压而去,山门石柱,蜀山阵法,激荡而出。
而在古印即将碾碎石柱之际。
风雪之中,有一道剑鸣响起——
朱密皱起眉头。
他随意掷出的那方古印,先是被一缕剑气撞击,挡住了漫天密文。
紧接着古印竟然被人以一只接住。
一袭黑袍,稳稳落地,落在了谷雨的面前。
一把细雪伞,两缕鬓微霜。
天地远游,千里归乡。
朦胧的雪雾,笼罩在年轻男人的肩头,他拍了拍谷雨的脑袋,轻声道:“刚刚那一架打得漂亮,比起三年前,进步很大。”
谷雨怔住了。
经常坐在风雷山头,晃荡双腿,心心念念盼着宁师叔回家的家伙,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见到师叔。
家伙受到的委屈,憋屈,如大坝溃提,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扑到宁奕的怀里。
蜀山暗宗的长老,那些弟子,看着风雪中的黑袍,神情恍惚,每个人都是眼眶发红。
宁师叔。
蜀山等了四年。
终于回来了。
风雪呼啸。
宁奕笑了笑,一只揉着谷雨的脑袋,另外一只掂了掂古印。
宁奕瞥了眼自己身旁,刚刚护住谷雨的长老,看到后者面颊上的伤势之后,眼神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他拍了拍谷雨的脑袋。
少年泪眼朦胧,听到了宁奕的声音,“这方古印你拿好了,这是你应得的。”
谷雨双接过朱密的“大衍剑经”。
宁奕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刹那,他便出现在束薪君的面前。
与之前束薪君出一模一样,宁奕的速度更快,而且力道更大。
“啪”的一巴掌。
束薪君根本就没有看清宁奕是怎么出的,只觉得“砰”的一声,如千钧重锤,自己半边面颊,乃至肉身,都要被宁奕打碎了。
他整个人横飞出去,如一枚断了线的风筝,在雪地上犁出了一道数十丈的沟壑,双猛的撑起身子,就看到那个鬼一样的身影,已经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宁奕漠然的声音传入束薪君的耳中。
“蜀山的剑骨,现在你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