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本就没将周庭锴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放在眼里,连带着白凤姝也认为不过是依靠着家主才能坐稳那个位置,倘若白氏还是昔日的白氏,那还多几分尊重,可白氏早已没落,白凤姝还有什么势可仗?并入周家的白氏产业都过去了十多年,周家一些人早将之上了周家的姓氏。

    族老仗着长辈的身份也只将白凤姝当成合格的当家主母罢了,没想到就差被她指着鼻子骂了,偏偏还被她的气势震住,带着满腔羞愤甩门而去。

    “庭锴,进来吧。”

    族老走得匆忙,连站在外面的周庭锴都未曾发觉,周庭锴推门而入,听到母亲质问族老的话,他有些难以接受,他从鬼门关前爬过一圈回来,母亲竟都是知道的?

    白凤姝叹气道:“你也看到了周家这些长辈的行事作风,能耐不大却仗着辈份对族务指手划脚,便是连母亲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件摆设罢了。想在家族里站稳脚根,凭的不是你的出身,而是你的本事和能力,如果没有本事应对种种魑魅魍魉,会有许多人迫不及待地扑上来将你四分五裂,母亲本想等你亲自发现,这才一直冷眼旁观,只是没料到他们竟如此胆大妄为,在我和你父亲位置如此稳妥的情况就想要……是母亲考虑不周了,你怨母亲吗?”

    周庭锴不上心冷还是什么,也许更多的是迷茫,但面上恭敬地回道:“是儿子无能,让母亲和父亲费心了,儿子会谨记此次教训。”

    “嗯,回去问问你父亲,每个家族继承人都是经历过层层考验爬上来的,你父亲当年经历的风险不比你少。”白凤姝语重心长道。

    “是,母亲,儿子不扰母亲休息了。”周庭锴告退,转身走出去。

    是真的考虑不周还是什么?舅舅遭遇的一切母亲也过是考虑不周,既然母亲这么那就是吧,所以想好好活下来,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不会出现考虑不周的情况,周庭锴一边往回走一边用力握紧了拳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白凤姝身前,单膝跪着。

    白凤姝曲指轻轻敲击桌面:“去查清楚白晟的身世来历…

    …再查查当年我身边那个丫头目前的下落和她的孩子情况。”

    “是,主子。”

    “去吧。”声音刚落下,黑影就消失不见,白凤姝凝望着外面的黑夜,眼前不断闪过白易与白晟的面容。

    氺*氺萧家,萧锐扬悄无声息地来到书房外面,听到里面传出低叹声,脚步顿了顿才继续往前走,伸手推开了房门。

    “谁?”萧家主听到声音立即警惕地看向门口,结果发现是长子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惊喜万分,“锐扬,你能出来是不是身上的伤无碍了?”

    萧锐扬转身将房门关上,走进屋里,这才回答激动不已的萧父:“是的,已无大碍,父亲放心,母亲过去时我在闭关中,故而不能相见。”

    萧父露出颓废之色:“这不怪你,就连父亲也是事后才意识到你身上可能有伤,你刚刚晋升,被那些老家伙们下了暗手,哪有这么轻松过来的,是为父无能,阻止不了你母亲与族人,锐扬,不如你回来吧,父亲将族长的位置让给你,你想怎么整顿都可以。”

    萧父也意识到自己性格过软,压制不住族人,如果不是有长子撑腰,或许早让旁的族人翻了天了,有时长子提出一些治理家族的建议,也往往由于他的犹豫不决便错过了时机。

    “族长的位置还是由父亲坐着吧,等有能够接替父亲的人再让出来也不迟,儿子没兴趣,”萧锐扬毫不犹豫地推辞掉,没有半分的兴趣,“不过接下来我会留在南安城,萧家想要发展,强硬的族规少不了,等族规拿出来,我再替家族训练一批护卫,父亲按照族规行事便可,不守规矩的人要不出族要不就依族规惩戒,不管谁来劝都不行,只要父亲狠得下心,没有坐不好的位置。”

    萧父一咬牙,:“好,就按锐扬你的办,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儿子能留下来并且没有不顾家族,萧父知道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能再强求更多,现如今,看着儿子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感觉有压力,武王毕竟是武王,萧父心里还是为之骄傲的,这是他的儿子。

    “父亲还是多多束缚母亲吧,如果母亲实在想念三弟,不如送母亲去照顾三弟。”萧锐扬面无表情地。

    “……罢了,如此也好。”萧父终于叹了口气同意了,想让夫人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萧父根本看不到希望,只能萧家因为长子升得太快,以致夫人根本适应不了现在的情况,再继续下去,萧父也不敢想像会出现什么事。

    “其他的事萧家不必插手了,尽量约束族人便是,外面的事萧家没这能量和能耐去插手。”萧锐扬最后嘱咐了一句便又推门离开,萧父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哪里不知又去了白府。

    儿子最后的话让他也老脸发红,曾经他也被儿子带来的荣耀迷花了眼,被族人以及夫人儿子一撺掇,就真以为萧家将南安城一众势力甩在身后,不知天高地厚地想挤进皇城里去,如今南安城面临的种种情况才让他看清了事实,过去的认知有多错误,要是早点听儿子的劝萧家也未必是如今拖后腿的局面了。

    如意阁前面的广场上人潮汹涌,短短三天,凡是接到消息的人都尽其可能地赶来南安城,这样的机会可谓百年一遇,不,甚至可能更久,不水离丹了,就是拍卖会上出现的各种奇珍灵草,翻遍整个晋国以及周边疆域也找不出来一株,更何况是成熟的灵草,便是常年不出关的老怪物们听了都要心动的。

    往常根本看不到的各种奇珍异兽竟也出现在广场上,四周不时响起惊叹声,也有猜测这些拥有奇珍异兽的人属于哪个家族,只可惜此前南安城到底比较偏远,真正熟悉上流社会的人并不多,而能认出这些势力的人通常又不会聚在广场上对四面八方的来客评头论足,那可是很掉身份的行为。

    华丽的车厢里,有人不悦地看着外面乱糟糟的情形:“到底地方的人没多大见识,生活在皇城的人什么时候这样冲贵客这样没礼貌地指指点点的?不是二皇子也在这儿吗?怎没将拍卖会放到皇城举办?非得我们跑这一趟?”

    “别人没见识的时候自己先做足情报再,否则也是丟人现眼,这场拍卖会是由本城的安城主与大皇子联手举办,什么时候轮到二皇子做主了?何况两粒水离丹与那些珍稀灵草足够吸引许多亡命之徒半路劫,谁来保证这些东西的安全?靠你还是靠二皇子?”同车厢里的人却嘲讽道。

    “你——”“都闭嘴,出来不是游玩的,再嫌这嫌那改日自己去山林里待上十天半个月试炼去。”另一个声音呵斥道,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如意阁面对广场,是南安城最大的商行,其背景雄厚,便是在晋国皇城也是极有地位的一家商行,不足迹遍布整个晋国,也是分布极广的,提前入场的林文拿一路所见的情形与当初乌山镇相比,就明白什么叫差别与悬殊了。作为水离丹的提供者,白府当然获得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可以将里外的情景都收入眼底,所以从窗户向外看去,就看到一片乌压压的人头。

    如意阁虽不收取代拍的费用,但仅靠卖门票就获利颇丰了,更值得一提的是借此举宣传出去的名声。

    “舅舅,这如意阁真有皇家背景?”林文也是听白皓的,这时候想起来问道。

    “差不多吧,至少南安城的如意阁,安城主与大皇子都是能做得了主的。”白易拿着一枚灵果慢条斯理地啃咬着。

    林文好奇地问:“咱们晋国的这位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这样看着皇子与各方势力上蹿下跳?”

    白易差点被林文的形容笑喷:“上蹿下跳,是挺形象的,咱们这位陛下啊……”白易还想了一下才,“是个喜欢收集美人的陛下,后宫里各色美人,有来自世家的,也有来自民间的平民。”

    林文才要被笑喷,他没想问这方面的情况好不好,白易还笑着补充了一句:“据我所知,邻近的几个国家中,就我们晋国的后宫最充实,也超过了前面几代晋帝。”

    白明晔与白皓等人也捂着嘴巴直乐,其实他们平时与家主私下接触并不多,公开场合下家主就算脾气再好,也会给人留下严肃与高高在上的感觉,可私下里见家主与林文互相逗笑,才知道家主还有这样一面。

    两位长老都留在了府里,不过有娄靖与萧锐扬随行,白府找不出比这更强的护卫力量了,萧锐扬就坐在白易身边侍候着他喝茶吃点心,看着他与林文笑,再顺带普及一下进来的哪方势力。